第十九章 “我要像野山菊一样的活着”（2 / 2）

山菊盯着瑟缩在角落鼻青脸肿的福禄，看着他猥琐的样子，不由想起那个夜里。她放下吴意，跑出家门，一口气冲出村子，边跑边哭，顺着去田的路，跌跌撞撞一路来到谓河边

河水浑浊不堪，在夜暮下，更加浑黄。涛涛的水声不停歇地一路东去。周围已开始暗下来，幕色四合，刚冒出的草心们嫩意还在.山菊坐在河边的一片草地上，如米粒的小兰花精神地绽着，山菊低下头，泪一滴滴落到兰花的立小花朵上，又跌入泥土，瞬间消失不见。就像她的痛苦，在这苍茫天地间，渺渺小如尘，倏忽消散。而于她，却覆盖了整个人生!这痛苦，是一生的伤痕，难以愈合。

这么多年来，她无视福禄的存在，福禄也像隐形人一样活着，既不承担为人子的责任，也不承受为了父.为人夫的重量，一味活在自己的浪荡生涯中。他们，像一对永远平行的线，不重合，不交叉，务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也许，永远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然而现在，他的轨道忽然要扭动着拉上她，山菊再也受不了。她觉得自己要断裂，要撕开，要逃跑，她不想再走下去，哪怕一步路，也要逃离!

“山菊，山菊”周围已然漆黑一片了，黑暗包围了山菊和周围的一切，只有浑浊的河水发出哗哗的流动声，没有月色，渭水也泛着白光。

一道道手电光从远处摇晃而来，杂夹着喊叫声，“山菊，山菊，你可不敢乱来啊，我以后一定改，山菊山菊，娃娃还在家哭着要妈妈呢!

纷乱的声音从身后不处的坝堤上传来，山菊闭上眼泪，滚烫而下，滑过冰冷的脸一直流到嘴角.渗进嘴里，涩而冰凉，山菊擦去泪，像擦掉所有委屈，擦掉这么多年的艰难。

手电筒的光四处晃动，不知谁发现了光束中的山菊。“在那，在那，那不是山菊”人群纷纷涌来，福禄跌跌撞撞，摔了一跤爬起来!

“山菊，山菊，你可要想开啊，千万别想歪了，还有孩子呢!”跑在前面的雨芳一把抱住僵坐的山菊。

山菊已不再流泪，脸上也没有悲伤，只是木然的坐着，看到雨芳满脸惊吓的泪.她伸手替她雨芳擦擦“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我得活着，像咱们山里的菊花。年年生根发芽，开花，看这人世美好!”

雨芳竟一下子有点懵了，本以为山菊会寻死觅活，准备了一大堆劝解的话，没想到她竟如此冷静.雨芳悲从中来，抱着山菊，自己竟不能自己的哭起来。

人群静默，有人也擦眼角，福禄从人群中钻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一片手电光中，对着山菊和雨芳说:“我.我发誓，以后好好做人，绝不进牌场.和山菊一起，好好过日子，从前我对不起你，以后我绝不再荒唐了.”“你说话算话吗?以前你不也对阿娘保证让山菊好好的，可是这么多年，你对这个家都做了什么?”以前是我浑蛋，以后我决不再犯，再犯我就不是人。”

福禄并不强壮的身子，跪在光束中，脸上的於青让他有点吓人

“山菊啊，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福禄这回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人群中，立平对着山菊和雨芳说着，其人也都附合着立平

“是啊是啊，这以后他一定会痛改前非的，大家伙都看着呢!给他机会嘛，谁还不犯一次浑.”

“那好，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发警，以后再不赌，好好种庄稼，好好过日子”雨芳替山菊说着。

“我发警，发誓，以后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好好干话，不再进牌场，如果做不到，就，就让我不得好死”

福禄对着山菊和雨芳发誓，山菊只不坑声，雨芳拉起山菊，“走，咱回家，孩子还在家里呢!”山菊迟疑着.“回吧山菊，好给他一次机会，”立平和众人劝道。

“回吧!看他以后表现。”雨芳拉起山菊，转身向堤呗走去，人群中发出一声声叹息，福禄紧追几步，跟在山菊和雨芳身后，立平和众人一起，在手电筒的光亮中向黑暗中的村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