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事(2 / 2)

种不出其它的庄稼,土豆成了一天的主食,早上土豆粥中午土豆块,晚上,是没有晚餐的,饿了就吃蒸熟的土豆。

生活是如此艰辛,不只是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富足同样也会限制想象,限制你对穷人的生活艰难程度的想象。

然而,岁月从不因为谁的不易就停下自己的脚步,远山的野菊花同样有春天。

转眼,山菊和雨芳成了19岁的大姑娘,两个姑娘因为长年的劳动,变得壮实挺拨丰满,浑身洋溢着青春特有的活力。

她们像亲姐妹一样亲密相似,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丰满的身姿,红润的脸庞,说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俗了点,可确实是两人最佳的样子。最引人的是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两根粗大的麻花辫,有时齐整整放在后面,一走路,辫梢就在腰间左右晃动;有时又忍不住开心地守在前面,随着步子悠闲地左右旅行,有时又捉迷藏似的前一后蹦跳着,在她们一弯腰,一甩头间放肆着跳动。

雨芳机灵聪明,说话像溪水潺潺入耳,山菊憨厚朴实,总是有点怯怯地胆小。

一个凉爽的秋日上午,雨芳和山菊早早去了山上干活。等她们一身汗水回到家里,山菊还在帮妈妈做饭,雨芳就连蹦带跳进来了。

“山菊,山菊,快来,给你说个事。”雨芳脸上红形彤地带着羞涩。

“怎么啦?看你高兴的。”

“我们家来了山外的亲戚了,说让我出山去玩几天,雨芳捏着辫子,扑闪闪大眼睛看着手上沾着菜叶子的山菊。

“呀!那你能好好玩了,还能看到山外的地方,我可没这样的亲戚。”

“要不,我给我妈说,让她跟我亲戚说,让我和你一块去。”

“那人家愿意吗?”“试试不就知道了。”话刚说完,雨芳就一阵风一样跑了。

山菊心里像小风刮起了涟涟,她听母亲说过,雨芳家在山外有个亲戚,很早就说要给雨芳长大了在山外找个婆家,莫不是现在就为这事。

山菊有些责慕雨芳,可以嫁到山外,因为她有哥哥,可是自己家就自己一个,自己肯定只能留在大山里了。想到这个,山菊有些失落,转身进去继续做饭了。

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盛,一朵朵像可爱的笑脸对着秋阳明媚地笑。一声鸽哨掠过空中,几朵丝带一样的云彩在如水的蓝天上悠悠地被轻风带着走。门外空地上,各色的山花仍在把最后的力气绽放出来,唯有野菊开得淡定而从容,高大的山核桃浓荫如水,枝头的山核桃正饱满地等待采摘。一阵山风吹过,它们点点头又安静下来。

山菊和妈妈端好饭菜,正准备吃,雨芳甩着大长辫一阵风一样从外面冲进来,“山菊山菊,我妈和亲戚都同意了,说只要阿婶愿意,就让咱俩一块去山外玩几天。”

山菊刚刚拿起的筷子又迅速放下,回头看着母亲,大辫子也跟着不差点翻个身,母亲边放下碗边说:“行,行,你俩一块就行,玩几天就赶紧回来,坡上那几行玉米也该收了。雨芳看到阿婶同意山菊和她一块去,又一阵风似的跑回家里汇报情况去了。山菊也没心思吃饭了,更不管母亲在后面喊着吃饭,扔下筷子去追雨芳了。

山菊追到门口,就听见雨芳像喜鹊一样快乐的地叽叽喳喳喊:“婶婶同意山菊和我一起去呢!妈,表姨夫,我们两个一起去。”

山菊在门口停下来,捏着辫稍,羞涩地不敢进去,朴实地脸蛋红彤彤地有些不敢抬起来,又偷斜着眼歪头看一眼雨芳。雨芳伸手拉过山菊,“进来嘛,我妈和表姨夫同意了,你娘也同意,我们明天就一起去山外玩。“

表姨夫是个五十左右的男子,穿戴体面干净,板寸头,脸庞黑红,抽着旱烟叶子,烟雾中眯着一双不大却精明的看透人的眼睛,鼻子里冒着一缕缕的烟雾。

看着羞涩地只敢叫了一声二婶就站着不动的山菊,表姨夫笑呵呵地给二婶说:“这个姑娘也不错嘛,看着也是个本分娃。”“那是,两子孩子一块长大,就是胆子小,话少,不像雨芳,话多地像喜鹊。这姓命苦,前几年她父亲去世了,可怜娃和她娘两人过活,是个懂事能干的孩子。”二婶给表姨夫介绍着“行,那就明天和雨芳一起去,到我们山外玩玩,见见世面。”表姨夫吐出一大口烟,有点微微发紫的嘴唇抿了抿说了这句让两个姑娘开心得直想蹦起来的话。

“好了,一会好好发拾一下,明天早早就可以出发了.”雨芳父亲像忽然冒出来一样从屋子又拿了一包烟丝出来。

“那我回去收拾了,”山菊低着头,压抑着想蹦出来的心,进门就准备热水洗头发。

“吃了饭再洗不退,我过你二婶那瞧瞧。”母亲说着,出门去二婶家了。

山菊胡乱扒了几口饭,赶紧收拾了碗筷,清洗完毕,烧半锅热水,在院子里准备洗头发。

几只麻雀从外面飞进,落在石头垒的院墙上,叽叽喳喳地叫了一会,一只嗖”得一声飞上院子的一棵榆树上,其它几只,见状也嗖嗖地飞上去,很快,榆树上就开起了大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山菊把凳子在大榆树下放好,转身回专拿毛巾,几只麻雀的叽喳声似乎更大了。山菊拿出毛巾,冲着麻雀们一挥毛巾,刚才还热闹成一锅粥的麻雀们“唰”地飞得无影无踪了。

山菊少有的调皮着冲麻雀远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很快打好了热水,伸手取下辫梢上的皮筋,皮筋用毛线缠了一周,这样以防止皮筋拽头发。黑亮地辫子一层层在斜阳下散开,绸缎般闪闪地抖动。

头发浸入热水中,周身的毛孔也像张开了一般舒服地呼吸看。山菊特意多捏了一撮洗衣粉,轻轻揉搓,泡沫浓密而饱满,满头地泡沫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山菊的头上像戴了一顶珠宝王冠。

洗过的长发更像瀑布一般笔直地垂向腰际,山菊拧干了毛巾,擦试了好几次,发稍还是打湿了前胸后背的衣服,衬得丰满地身姿骄健而美好。

母亲也早就回来帮忙给她收拾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多余的衣服可挑选,她就那么几件衣服,平时也就是洗干净轮换着穿。

因为表姨夫在雨芳家,雨芳晚上就和山菊一起睡了。两个女孩,叽叽叽咕咕说不完的话,母亲催了好几次,两人才闭上嘴,黑暗中,很快响起了细密均匀的鼾声。

“哎呀,天都这么亮了,山菊山菊,快点,起来晚了。”雨芳一挣眼,看到窗户透出白亮的光,手忙脚乱地一边喊着山菊,一边抓起衣服穿上。

两个姑娘着急慌忙得收拾洗漱,山菊妈妈已经在做早饭,二婶从门外走进来,高声喊道:“这俩丫头现在还没睡醒吧,是不是昨晚疯得不睡觉。”

“起了起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妈,妈,我们起来了,什么时候走呢?”雨芳兴奋地问,“吃过饭嘛,总不能饿着肚子去。”

“是呀!吃过饭,我这饭马上好了,雨芳就在这吃。”“让她回家吃,给叮咛叮咛省得出门啥都不懂,让人笑话。”

“妈,又什么可叮咛的,不就是让我少说话,多拿眼睛看嘛。”

“你这孩子,你不能学学山菊啊,这么多话。”二婶嗔怪着,雨芳随二婶回去了。

山菊收拾好自己,又装好昨晚就准备好的衣物,母亲已经开始擦桌子准备吃饭了。饭菜永远都是土豆,蒸得,煮得,早上就只能是熬得大块土豆粥。

母亲叮咛山菊,“出门长点眼色,多看看,不知道的事别吭声,见了人家要打招呼。”等等等等一大堆,山菊皱皱骨,吃完最后一块土豆,把碗筷拾到厨房就去了雨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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