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147(1 / 1)

男孩从四楼的办公室下来后,已经开始上课,面对这样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没有觉得多少惊恐,反而像在心里打翻了一盘棋珠,他为刚才一跳一跳的心理变化而感到兴奋。他来到教室门外,从里面正散发出一股闷人的气味,里面裹挟着刺激鼻腔的成分,室内外的温差巨大,让这样的气味在教室更加放肆。台上的钟老师正面对着黑板做着板书,一扭头就看到了男孩,示意他进去。

直到中午吃饭,他才缓过神来,一边思量着什么时候能再画一遍之前的科幻画,一边想着怎么应对旁人对自己这次比赛的询问,他认为这次没有获奖将为他抹上不光彩的一笔,皱着的眉头一刻也不敢松开。中午吃到嘴里的饭变得有些发苦,里面的滋味像苦瓜汁被泼洒在了那里。骆兰提醒他讲台上今天是酸菜粉丝汤,他就装作没听见一样,飞快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菜。他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时,肚子发出了两声咕噜叫,他打趣地对自己说:“吃了这么多怎么还是饿的?”

看着身边的人都冲向了食堂,那里是学校里面唯一能够洗饭盒的地方。男孩慢悠悠地把自己的饭盒袋子拿出来,把铁盒子扣紧后,熟练地装进了袋子里。这个蓝色的编织袋上面有许多可爱的图案,陈庄上次在与母亲一起去朝天门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来这个袋子。两年前的一天,男孩选择跟随着大部队,开始在学校里面吃午饭。那时的外婆十分不解地询问他为什么家这么近,还要在学校吃饭?他结结巴巴找不到一个理由,但好在没人为难他,他便如愿以偿地坐在教室里吃饭了。可是有一件事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要在食堂洗碗。

在最终到达洗碗的目的地之前,每个人都要受过一次检验,有固定的老师会检查每个学生的碗里是否干净,一旦遇到剩饭过多的学生,就会扣下来吃完再进去。陈庄有幸在第三天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享受到了这个待遇,那天值班的人是谢老师。平常课下他们偶然遇到时,男孩都是低着头不敢让他注意到自己。这次近距离的接触,居然起源于一次倒剩菜剩饭,男孩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有怎么被翻动过,他给出的理由是不太好吃。谢老师一听这话,眼睛都快气得掉了出来,用比平时更加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让他到旁边吃的差不多了再过来洗碗。

时时刻刻都注重自己面子的陈庄,此刻自然就像被破了一盆水的小狗,生气地咬着牙齿,一个人蹲在门边,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喂进了肚子里。他回家后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后,得到了一顿嘲笑,后来他就再也没去洗过碗,而是把饭盒带回家去洗。

看见有人已经洗完回来,嬉戏打闹时溅出的水花撒到男孩的身上,他觉得自己依旧不想离开位置,那仿佛就是他的铠甲。谁进入这片领域都会引起他的警觉,这时,他感觉到了一颗很重的球在肚子里面滚来滚去。两下疼痛的感觉让男孩觉得有人在揪自己肠子,他就这样捂着,不知不觉间,午觉的时间在他的背上已经溜走。

门外站着两个身影,那是在上课预备铃响起后,钟老师在和体育老师商量着占课的事情。屋内一片哗然,可这声音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等到老师走上讲台后,上课铃的响动才姗姗来迟。一场预料之外的钟老师的数学课就这样在一个昏昏沉沉的午后展开了,看见台下的学生懒懒地伸着懒腰,她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男孩一边从桌子里拿出课本,一边用力地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感到一阵的轻松。刚才所有的不舒服就像一场梦,而这个梦在现在看来是让他觉得自己毫发无损的。一阵慵懒的哈欠声正如同海浪一样在教室中心出现了,从后往前,从前往后,很明显,这浪花波及到讲台上面的老师。她十分气愤地呵斥了一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陈庄坐好后,感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撞击,那撞击在一次次地进攻他的腹部。他坐立不安的模样让骆兰觉得奇怪,但这时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灰色的凳子上正发出刺眼的反光,骆兰小声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之后,便继续上课了。陈庄在十分钟后对自己当时说着:“我没事”,感到十分懊悔,因为按照骆兰的个性,她必然会帮自己给老师讲,向老师说明他现在想去上厕所。

五分钟过去了,其中难熬的程度在男孩看来就像是经受了一个世纪的折磨,他正在楼梯上狂跑,厕所在操场的另一端正注视着自己。陈庄大幅度地跨着步子,平日只敢一步步下楼的他,竟两步一跳地跑下楼。在路过二楼通往一楼的那个拐角时,臀部的裤子感受到了一股能量,起初男孩以为那是一些气体,下一秒后他察觉到了这个能量的巨大。刚开始让裤子鼓起来的那群气体,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凝结成了固体,兜在了那里。陈庄觉得自己不知道该下楼去厕所还是回到教室去请假回家。

又过了五分钟,骆兰再一抬眼时,看见自己的同桌已经站在了门口,却迟迟没有进来。陈庄抬起头时又闻到了那股教室里面的臭味,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身后还飘散着一股更加难闻的臭味。钟老师满脸诧异地问了一句:“流了?”“对头。”

远处的保安见一个小孩子朝自己这边跑来,下意识地将关上的铁门拉了一下,确保没人能出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