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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课上,才五六岁的孩子们怎么会知道在自习课上需要干什么呢?

老师安静地坐在讲台上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比较好奇的小朋友便会故意走到她身边,想看看那玩意儿是什么。可等他们一靠近,老师就把书本往后一拉,他们每次什么都看不到,灰溜溜地走了下来。不一会的功夫,教室就变成了花鸟市场,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响彻云霄,却没有丝毫影响到老师,孩子们都觉得她有特异功能,能够屏蔽掉他们所发出的一切噪音。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底下,几棵高大的树屹立在一座黑漆漆的老房子的跟前,炫耀着自己年轻动人的身姿。男孩无聊地将目光投去了树上的一条别人遗弃的丝巾,也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红色塑料袋。他觉得那是一张宽敞的红色大床,上面垂落着轻盈的丝质蚊帐,就像电视剧里看见的一样。

坐在陈庄后面的男生踢了一下他的凳子,他感觉到那个男生是故意的,并不是出于恶意,而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然后和他一起做游戏。就这样,男孩决定非要逮住这个“坏蛋”,便朝后面跑去,他见陈庄起身了,自己也马上离开了座位,先一步向后面跑去。陈庄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不停地追,他也没有放慢脚步,任凭陈庄怎么跑,都不给他一丝抓住自己的机会。几个来回下来,陈庄实在是跑不动了。

“本来都好好的,你们娃儿非要追他后面的男娃儿耍。他们两个一直在教室里面跑,我当时就坐在讲台上面,本来以为不会有啥子事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站起来一看,你们陈庄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把我吓惨了。我过去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眼角一直在不停地往外面冒血。我们学校这边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只有把他送回来了。还好我问他的时候还比较清醒,他说他还记得在家在哪。所以现在就看你们家长觉得该怎么办,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的,桌子腿上全是他脑壳磕出来的血。”

那个负责的老师和男孩母亲这样描述的时候,陈庄迷迷糊糊地发现此刻自己已经在家里了。他慢慢地试着睁开眼,觉得脑袋晕晕的,伤口在哪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脸上的愤怒与担心陈庄还没有看清,就被她带着一起去了招商广场对面的城刚医院。

陈庄紧紧跟在母亲身后,头也不敢抬。母亲给他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陈庄一直捂着自己的右眼,一种灼烧的痛感在陈庄的皮肤底下跳舞。他利用左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上的人,一旦发现他们在看自己或是在小声嘀咕的话,他立马就把头给低下去。

母亲也没有说话,一路上他们好像没有碰到一个熟人,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只走了十多分钟。陈庄害怕母亲的责骂,就一直小心地和她保持了一段的距离,她回头焦急冲着陈庄喊道:“快点走,万一你眼睛瞎了就该遭哈。”陈庄害怕自己会变成瞎子,快步走了几下,就跟上了母亲的步伐。

直到男孩闻到了一股莫名的臭味,那股臭味让他立即想作呕,他才真正地睁开了眼睛:一盏明晃晃的白灯照射着自己的眼睛,吓得男孩又立马闭上了。隐隐约约地,他听见母亲在回答医生的话:“要得,缝线就缝线,只要眼睛没有遭,啥子都要得。”陈庄心里毛毛的,手心里的汗就像锅盖上蒸发残留的蒸馏水,满满一手都是湿哒哒的汗珠。医生拿了一张白色的纸将陈庄受伤的半张脸给罩住,男孩感觉得到它很服帖自己的脸,却感觉不到医生在干什么。随着他在男孩一旁不停地忙碌着,小男孩的眼角有股酥麻的感觉,有点痒痒的,谈不上不舒服。陈庄慢慢和上了眼,眼前的蓝色玻璃窗和医生的那双眼睛在逐渐地变模糊。陈庄躺在了医院大厅的公共座位上,母亲坐在自己的左边,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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