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豫山书院25（2 / 2）
章公实与秦牧文乃久交情，自然知晓他极擅观人，不禁笑道：“这便是好事，说明他谢家子化险为夷，得了上上品第不说，还进咱们书院读书，想必是浪子回头，老夫看了也觉其毫无纨绔之气，端是个偏偏佳公子，朗朗好少年。”
秦牧文微微一笑：“这话倒是不假，王彦儒说他有大机缘，大气运，待会老夫一试便知。”
见他两眼放光，章公实岂能不知他要作甚，不禁拉着他的衣袖道：“又要用你那老手段，着实不上台面，如此少年郎你非要用那激将之法作甚？”
“良玉需雕琢，眼看美玉在前，自然要好生打磨一番，少年人最是冲动，老夫到要看看他的心境如何，你可要同老夫赌上一赌？”
“某才不同你这老不修打赌！”章公实哼了一声便转身，秦牧文走下台阶便又悄悄转头观瞧。
谢灵均全然不知入学的第一场考验莫名其妙的落在他的头上，他只知台阶上同章公实说话的老人必是山长秦牧文，且一直在打量自己，见老者走来赶紧素手而立。
“你便是南阳谢家的嫡长，谢灵均？”
“学生正是，拜见山长！”
谢灵均叉手躬身，礼数周全，谁知秦牧文却摇头道：“你谢家之事老夫已经听说，局做的倒是极好，可惜妇人之仁，难成大器！”说完便摇头离开，说的谢灵均莫名其妙。
两人的对话成功的将四周围观学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在听到山长的评价后皆在窃窃私语，又面露不屑的，有扫听消息的，有幸灾乐祸的，每人反应各不相同……
谢灵均表面上风度翩翩，毫不在意，只有边上一个出身寒门的胖子听到他的低声自语：“这老头怕不是有啥大病吧？莫名其妙的说这些作甚？！”
胖子的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哆嗦了半天才指着秦牧文的背影道：“这位老者便是咱们的山长秦牧文，兄台不可亵渎！”
“哦，兄台高姓？”
谁知胖子微微摆手道：“河阳钱氏，算不得世家高门，寒门子弟而已，你便是南阳谢家的谢家子？谢兄惩治二房的手段着实让人拍案叫绝啊！”
“嗯？”连谢灵均自己都没想到自家事迹已经传遍南阳了，不禁好奇道：“你怎知晓？”
钱益嘿嘿一笑，脸上的赘肉也跟着抖动，如同弥勒般的说道：“谢兄，世家之内无秘密，何况又是在公堂之上？有些说书人以将你的事编成话本，好一个“至孝小郎君惩治恶叔伯”！”
谢灵均闻言不禁一呆，这都哪跟哪！
看向走上台阶的秦牧文心中不由得揣测，按这山长的话，是说自己不该留下二叔的性命，应该赶尽杀绝？不对啊！自己留他一命才是最优解，不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吉时已到，祭圣，拜师！”
枯燥而无趣的入学仪式开始了，在秦牧文的带领下，书院的先生一字排开，带着刚刚入学的世家子，寒门子一同祭拜至圣先师，接着是学生拜师，向每位先生行礼。
让谢灵均意外的是，这豫山书院采用的是授课制，每一位先生所教的都不同，不光有儒学先生，还有精通诸子百家的先生，就连专授农桑的先生也有！
果然是精英教育，这是把人才往全方面培养啊！
拜师结束，就到了谢灵均最关心的问题，如何上课，秦牧文站在台阶上朗声道：“待会便会给尔等分配学舍，住与不住皆看尔等，若在南阳有别业，大可每日登山……至于上课，每日皆有先生讲授经典，或于水榭之中席地而坐，或于山泉之下曲水流觞，听与不听皆在尔等，来与不来先生皆在。”
这也太宽松了些，谢灵均惊诧，但随即便想通，眼下的时代除了官府制度承袭隋朝，其他地方皆与魏晋相似，文化上自然也保留魏晋之风。
就在一众学子心中暗喜之时，秦牧文仿佛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冷笑着说道：“莫要高兴的太早，虽说书院随意，可每到考校之时也不会讲半点情份，无论你出自哪家门第，学业不达者，皆会罢黜，无有例外，这便是豫山书院的规矩！”
谢灵均微微点头，就说鼎鼎大名的学府如何会轻易放过众人，敢情是在这等着，想必每月考校的内容也不会简单，罢黜之说也非恐吓之词。
而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时，谢灵均在人群中瞧见了柳正，之所以感觉到他实在是对方怨毒的目光让人难以忽略，冲他叉手笑了笑，谁知对方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
谢灵均无奈的耸了耸肩，冤家路窄。
“河阳卢氏的少主来了！”就在众人等待分配学舍之时，有人却发出惊呼，“三代单传”的大名谢灵均早就听过，不禁也转头看去，却见书院大门不知何时再度打开，一身白衣的少年郎翩翩而来。
更让谢灵均想不到的是，身边的胖子居然兴奋的跳脚道：“卢佾来了！那是我表兄！”
好家伙，这胖子刚刚还说自己是寒门子弟，没想到转眼便说卢佾是他表兄，看来所谓的寒门也并非真的寒门……
至于那白衣少年却是在进门后走向台阶，冲着秦牧文叉手一礼道：“拜见山长，学生路上耽搁，来迟了。”
秦牧文长叹一声：“本以为你卢氏不会来，竟也来了，既然来了便在书院中住下，自不用担心……路上的事可处理好？”
“劳烦先生费心，皆以处理周全！”
“那便好。”
一老一少的对话虽然简单，但任谁也难看出秦牧文与这卢氏少主相识，甚至可以说是把他当作子侄辈来看待的。
“卢氏很厉害吗？”
谢灵均如同小白一样的开口，钱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他道：“你真的不知河阳卢氏的威望？连洛阳都是河阳卢氏的，北邙山城可听说过？那是河阳卢氏的本宗所在！”
“啊？住在坟头上也不嫌晦气……”
“那是龙脉所在！”
“哦，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