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26(1 / 2)

书院对学舍的分配方法很简单,以世家地位来区分,甲第便是世家学子的所在,乙第则是寒门子弟落脚的地方。

别小看这些寒门子弟,他们的家世可一点也不平凡,往上追几代个个都是名动一时的显贵世家,如果说这些人中唯一拿不出手的也只有钱益这货……

钱氏算是比较古老的姓氏,但在当下却并没有显赫的世家历史,也就因与卢氏联姻,才使得摇摇欲坠的钱氏能有如今的地位。

钱益说他家的祖上乃东晋时的太史令钱乐之,极擅韵律,可惜谢灵均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对这个胖子的好感,叉手笑道:“久仰钱太史大名,不曾想竟是钱兄先祖!”

“假客套!钱益过来!”

不等钱益回礼,清冷的声音便响起,声音很好听,但说出的话却是无礼,谢灵均回首看去便见那卢氏少主不知何时已经过来,冷笑着看向自己道:“你若想攀我卢氏的门路便死了这条心,莫要在这里诓骗我这表弟!心中嘲讽表面上却装作敬佩模样,端是令人恶心!”

这是什么人?!一开口便是话中带刺,骄傲的如同一只孔雀,谢灵均不禁气急而笑:“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来攀你卢氏的门路?再者说我可没有半点嘲讽,只是与钱兄相交甚欢罢了,你这般针对我又是为何?这就是你卢氏的心胸?真够大的……”

“你敢同我这样说话?!”

卢佾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向谢灵均,从小到大谁见了自己不是笑脸相迎,客套奉承,眼前这小子居然敢嘲讽自己心胸狭隘。

谢灵均并不理会,而是看向钱益认真的问到:“你确定他是河阳卢的少主?”

“诶!谢兄慎言,定然是卢氏少主,我的表兄还能认错吗!”

“河阳卢氏嘞!其少主不该是雍容大度,儒雅俊秀,如此尖酸刻薄之人,哪里像是世家少主?”

卢佾愣了半天才会过神来,谢灵均非但没有住口,还在继续嘲讽,并且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扎的自己难受至极!

“小子无礼!”

卢佾欺身而上,谁知谢灵均眼疾手快的躲到钱益身后,有这个胖子隔在中间,又是他的表弟想来也是不会有事的,三个人就像是“老鹰捉小鸡”般的游戏,看的旁人啧啧称奇。

书院中的先生们并未干涉,这是书院中的另一条规矩,先生不得干涉世家争斗。

谢灵均灵活的闪避,卢佾碰不到他又没法冲钱益下手,三人盘旋了半天可怜钱益倒是被晃得晕头转向,最后竟“哇”的一口当众吐了出来。

卢佾身型敏捷的跳开,倒是谢灵均颇为不忍,扶着他道:“抱歉,抱歉,让老兄被牵连了。”

钱益并未生气,而是在咳嗽半天后苦笑道:“谢兄何必招惹我这表兄嘞!”

“这可不怪我,上来便出言不逊,谁去攀扯他卢氏?我好歹也是陈郡谢氏的嫡脉!”

“你是谢灵均?”

边上的卢佾闻言不禁开口发问,谢灵均扶着钱益起身象征性的掸了掸衣裳,叉手一礼:“南阳谢家,谢灵均!”

卢佾微微皱眉,四周人以为他要发怒,谁知他却同样叉手道:“河阳卢氏,卢佾!”

“呼!这便好了,这便好了,谢兄,表兄,咱们好好说话。”

钱益长出一口气,俩个活祖宗终于消停,他对谢灵均这个潇洒亲切的世家子很有好感,至于卢佾这表兄……他也是真的怕!

书院分学舍的做法其实根本就没有意义,就算寒门子弟在南阳都是有产业的,再不济于南阳县城中买下一座小院也不成问题,何必在狭小逼仄的学舍中凑活?

但甲第与乙第却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双方不同的起跑线……

谢灵均与卢佾皆在甲第,那个讨厌的柳正也在,只不过他对卢佾便客气的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恭敬的上前拜会:“柳氏三房柳正拜见卢氏少主。”

这不是平辈相称,而是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把卢佾放在了卢氏未来家主之位上的恭维,谢灵均在边上无声的笑了笑,这货敬的不是卢佾,而是他的身份。

卢佾并没有因为柳正的态度而礼下于人,还是保持之前的骄傲道:“庶出子?你刘氏三房我只认柳元吉。”说完不再搭理他。

热脸贴了冷屁股,本以为柳正会发作,谁知他却忍了下来,只不过甩袖离开的模样却依旧能看出他愤怒的心情,谢灵均笑了笑,敢情这货的“逆鳞”也是分人的,自己提及他庶出的身份便忍不了,卢佾说了却是忍气吞声,这波动的自尊心真是可怜又可笑。

“谢兄,听闻你谢家二房发难乃是本宗所为?”钱益在边上低声询问。

倒是谢灵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怎么是个人都知道?!瞧见卢佾看热闹的表情,不禁苦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我谢氏本宗与嫡脉的内斗你钱氏都知晓了?”

钱益笑眯眯的说道:“都说世家无秘密,这般的事怎生能不知?你谢家二房乃是庶出,敢对谢兄的长房出手,其背后必有依仗,而除了谢氏本宗外,他又能依仗谁?不知谢兄打算如何应对?”

听完钱益的话,谢灵均便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眼前的胖子,虽说他钱氏并不显赫,但就这份眼光也可见他的能力应是相当出挑的,无奈的叹息一声道:“随机应变,还能如何?”

不等钱益开口,边上的卢佾便嗤笑道:“你谢家虽是嫡脉,但想要与本宗抗衡几无可能,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如何随机应变?”

谢灵均瞧了一眼卢佾笑了笑:“见招拆招呗,以守为攻便是。都是同宗同源,我到不觉得本宗能够相煎太甚!”

见这两人又要针尖对麦芒,钱益不由得从中调和:“谢兄儒雅,表兄俊逸,今日入学,先生还未授课,不如去往南阳县城一醉方休如何?你们二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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