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怨谁不怨谁17（2 / 2）
武陵清源的灵泉处，凭空落下一名仙子，缓步而行，玉足不染。
“灵泉倒算是可以的，先前竟然无有宗门前来，”长素在心底喃喃，“敛气阵，居然还会这个？这阵起的精妙，还真不能小瞧了他去。”
“唉，清苦的小龙，”长素看了看四下，微微摇了摇头，转而看看院中的翠柳，“呵呵，这个我要了。”
自语间，纤指舞动，掐诀向柳树一指，微微一勾，那柳树应指而起，“嚯嚯”然连根拔出。
“走了走了。”
长空中，行云之上，一名纤纤仙子，携了一株两搂粗的垂柳，飘然而过。
……
筠州，一只昏智的白色巨猿向北而行。
一路上，居然就那样直直而过。
有山翻山，有水涉水，凡是阻挡，一概摧之。
唯是遇见屋舍，人畜，一掠而过，并未去毁伤。
虽是昏惑了心智，但是深植于心的东西终究未曾失去。
“大人看，这事儿该当如何应对？”虽说是没有伤过人畜，毕竟还是损毁了田地庄稼，林木及些物件的。
“还能怎样？巴望着它赶紧出了本县去吧。难不成，要这些平日里只会混饭的衙役捕快上去？不是找死？”一身青服的胖子在椅子上堆着，动都未动一下，“即便是死伤几人，遇上这等事儿，应付几句也就过去了事儿。若要惹了它暴起又收拾不住，那才是兜都兜不住了。”
“大人明鉴！”
“你这就拟一份上书，就说本县获悉有大妖路过，似神志迷失，观其行迹，一路北上，无主动伤人之迹。为免伤亡，立责一众衙役捕快，疾马先驰，左右疏导，沿途警示民众避让。并加急书信予北壤通衢县尉以警之。今吾平泽无一人伤亡，有稼穑物什损毁者，已由本县库出补偿，共计纹银三千五百两。”
“是，小的这就去办。”
啧啧，三千五百两……真是说得出口，唉，怎么说怎么写吧。搁我，撑死也就敢写个三百五十两，看来咱就是当不了大官的命。
……
白蒙此刻，对于身边外界的反应哪里进得去心，只是心思使然。
心智昏惑，则经脉迟涩，原本金丹后期的修为，如今莫说是凌空御行，却是连疾驰也不知慢了多少，两日来，堪堪行过两州之地。
柳家庄，尚武者众，尤以柳逢春为最，乡中素以侠勇著称。
这一日，柳逢春正在院中舞枪，一杆枪，如游龙出海，挑抹拧刺，上下翻飞。突地，被撞门声打断。
“柳伯伯，不好了！快来看啊，庄外来了一只大妖，将成大爷打了一半的棺材给踢碎了，大爷甩了它一斧子，这妖怪发疯啦！”门外传来急急喊声。
“在哪儿？”
“快些快些，权叔他们拦不住它！”
不用等回话，外面已经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呼喝，柳逢春提枪冲了出去。
一只丈余高的巨猿，居然还套着身袍子？柳逢春皱了皱眉。
“权叔，权叔！”
一旁地上，一名村民已昏死过去，浑身是血。
大妖身侧，还有两名村民正在游斗，显然根本就无法近身，更无论伤了那妖。
这大妖似乎被激起了血性，“嗷嗷”地低吼着，双掌挥舞，虽然毫无章法，却是带起一阵阵疾劲的掌风，稍稍触及一些，非死即伤。
“不对，这大妖并不想伤人。”柳逢春在旁侧观了几眼，立时看出了门道。
这样强壮的一只妖，只是乱挥挥手就已不能敌，若是想伤人，这里还有谁能站着？
此妖还身穿着道袍？没错，就是件道袍。寻常的妖，谁会去穿一身道袍的。
“先住手！”柳逢春大步冲上前去，“住手，先别打了，退后退后，避远些。”
见是柳逢春说话，游斗的两名村民一点地，翻身退了出去。
柳逢春上得近前，却是将大枪一杵，立在了身后，向那大妖一示意，自己两手空空。
雪白的大妖晃了晃脑袋，呼呲呼呲喘着粗气，听着瘆人之极，居然也渐渐平息，不再挥舞那巨掌。
片刻，抬起头，似乎在确认方向。
这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好生奇怪。
柳逢春静静看着，暗中摆了摆手，让人将地上的柳权赶紧抬走，免得再有意外。
余下几个手握棍棒，谨慎戒备。
只见这妖，抬头左右望望，渐渐朝向北方凝视。
“嗖”一支箭突然朝着大妖的巨目射去！
“谁！”柳逢春惊得一激灵，顿时心中一沉，说什么都晚了。一步退后，立在枪侧。
大妖略一偏头，箭射在了头上，连皮也未伤，直接弹掉在地。
“嗷！”一声闷吼，沉沉地震在众人心中，立时有人吃不住劲儿，一头倒在了地上！
呼！抡起手臂，大妖朝着四方拍击出去。
三两下，立时树倒墙塌，一片飞灰漫卷。
“全部退下，招呼好老人孩子，”柳逢春大枪一抖，倏地蹿了上去，“春风，你留下，让开后路，你我将它引出村去。”
一名青年闻言，拎起手中棍子，跃向大妖一侧，挥棍击去。与柳逢春一左一右，使些花哨的虚招，只管去引大妖的注意。
渐击渐退。说是击，其实更多的只是避那掌风罢了，能不被拍中就是万幸。
“春风小心脚下！”
就要退出村边之际，青年躲闪之间，一脚落在了方才被那大妖击出的乱石上，一个立足不稳，猛然倒了下去，不偏不倚，直朝着大妖！
“春风！”柳逢春大喝一声，长枪点地，腾身而起，一跃之间已至青年身侧。
大妖的巨掌，带着呼呼劲风，迎头拍落。
躲……怕是躲不过了……
柳逢春一枪挑起倒地的青年，运气将他挑至场外，一回手，大枪迎上落下的巨掌。
这枪，担不住大妖的掌……从一开始，柳逢春就知道。
……
大妖离去了，柳逢春也走了。
村中人默然，不知此事究竟该是怨谁不怨谁。
先前跑去喊门的小妮，怔怔地仰脸虚望远方。
步仙哥哥走了那么久，怎么不见回转呢？
伯母不在了，现在，柳伯伯也不在了。
等步仙哥哥回来，我该怎么跟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