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夬夬独行34（2 / 2）

蝗虫吃的是粮食，如果田里庄稼很多，自是可以缓缓。但现在本来就有陨霜，吃的粮食至少减半，又遇到蝗虫争食。一时之间，不知道最大的困扰是蝗虫，还是盗贼。

他感到十分疲惫，本来可以请国师来商量一下，但难道自己不懂五行学说吗？只怕听到耳边，让人感到心烦意乱。对于一个信各式符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天垂象更让人敬畏。

暮色将至。

巨君坐在窗前，看着寿成室外的朱雀。他最近常常感到又回到一开始，万事周而复始。事实上，在他的那个时期，如果仿效文景之治的修生养息，未必没有机会。当时在西汉初期，百姓历经战乱，早就厌烦波折和起伏，无为才是最好的。只是无为二字，轮不到仿周公来做。对于安汉公来说，他并不崇尚无为，这是肯定的，而是极度推崇古制，但那些太过理想主义，推行成本太高，途径又太过曲折。百姓还没有尝到甜头，先就被无休止的蝗灾和此起彼伏的陨霜所击败。

饥饿才是最大的困境。陨霜折损庄稼，影响收成，而蝗虫加剧了这一切。人们没有多少吃的，饥荒遍地。

在西汉，特别是最初的时候，黄老学说被认为是万能的，可以在不经意间解决很多问题。承上启下的汉文帝采用的是休养生息，汉景帝也是，而景帝太后更是让窦家的后人们熟读老子，当然，也有人不是特别相信这些，总会更偏向其它的学说，比如儒学。但总的来说，如果把黄老学说推而广之，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比如“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再比如“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但此时，就算巨君用无为来面对一切，也不能解决没有粮食，灾民无法果腹的问题。他甚至让官吏们教民众煮草木为酪，以解决饥荒，无奈酪不可食。

这一年的夏天，蝗虫从东方来，遮蔽着天色，有段时间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蝗虫。无止无休，飞到长安，然后入未央宫。

十万流民入关。

巨君看着外边，枯旱霜蝗，百姓困乏，流离道路。

他感到身心俱疲。叫来一个中黄门，询问此事。那人近来被任命领长安市买，贱取于民，自是奸猾无比。

“皆流民也。”对方轻描淡写地说。

不止于此，还在市场上买了些肉汁，拿给巨君看，“这些才是居民吃的食物。”

他不由自主，听信了这些话。但虚虚实实，已然听不到真实的情况。

但总有些人的眼力来得更准，更深。

也是在王家的一个叔伯弟兄屋里，供养着一个道士，其独门秘籍在于夜观天象。早在曲阳侯时期，那个道士就频繁出入，现在到了卫将军的手中，自然对于家族多年来供养的道士深信不疑。

有天晚上，道士看着天文，面色复杂，翻阅手边起了毛边的谶记。

“所为何事？”卫将军不解地问，对方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如果欲言又止，想必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