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琴瑟和鸣32(1 / 2)

冬日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稚游已经起床,他坐在书桌边,手边放着一盏热茶,这就是每日必做的功课。

读书人的每个清晨和每个夜晚也没有太多差别,夕惕若厉,终归是要挑灯夜读。旁边的书简已然起了边,看的遍数太多。一天不看,感觉就会不同;十天不看书,时间也就过去,一无所获。

做学问不能有半点懈怠,稚游看着窗外飞过的小鸟,他感到骨子里有些凌冽之气。

“怎么啦?”蔓湖走过来,不解地问。她端过来一碗上好的牛肉面。住在这个偏远之地,自有它的好处,不知少了多少烦扰之事。本来,巨君还是大司马的时候,之前权柄仍然在王家太后手中,就邀请他们再次回到长安,住在赏赐的一座达官贵人的宅邸。但那所谓达官贵人乃是前朝新贵,却是名噪一时的宠臣,之后权势褪去,那座废弃已久的宅子多少显示出不多的气数。

他们还是耐心地找出各种理由,才能在这个偏僻地区住下来,而不是搬到昔日显贵的宅子里。“住在长安城,就是在眼皮底下过活。总有看不顺眼的时候。”当时稚游自然而然地想到,几十年风吹雨打,傅家虚实变迁,权势从有到无,他早已在不经意间看透其中的变幻莫测。

那就是尽量远离风波之中,不管任何理由。虚名浮利,不过是猎人手中的网,或是垂涎欲滴的鱼饵。谁知道吃的是饵,稍后却有变成盘中餐的可能。

“没什么。”稚游模模糊糊地说,“昨晚梦到子骏。”梦里的子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感到心里纳闷,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来,这些说给蔓湖听,也不要紧。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们少年意气不再,很多情感中的盘桓早已落定。但如果让蔓湖再次想起子骏,又待如何?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稚游当然不知自己和子骏当年在蔓湖心中,却如同红豆绿豆般,尽管相似,却是泾渭分明。是的,当一个人心有所属的时候,往往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谁,对谁有好感,愿意携手共度的又是谁。

他只当自己是以很微弱的优势胜出,可能当年被褫夺大司马一职,蔓湖对此凭空生出几分怜悯之心。谁知道呢?子骏家里从来是不得势的,因此在这方面未必拿到分数。对女的来说,感到对方可怜,又是多么让人难以放下。

蔓湖也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最近梦到过汀蓝,只是一个淡漠的背影。当然,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对方,也是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并没有拨出很多机会让她们相见。总有一个节点,之前无话不说的人,渐渐地就各走各的路。

稚游心里很清楚,如果在长安城中大宴宾客,并不是自己能够所心所欲的生活。那些宾客们来了又去,昔日高朋满座到之后的门可罗雀,可能只有一个季节的差别。有些时候,早上睁开眼睛,有些外部的迹象就会改变。有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抑或履霜坚冰至,总有些人的嗅觉来得比别处更敏锐些,并不需要很久,就会知道风向的渐渐转变。不知是东风,还是西风。

所以与其过着不能掌控的生活,不知哪一步踩到权贵的关节,或是身不由己地卷进漩涡,还不如在这山清水秀之地终老。

他接过牛肉面,红油是地道的,牛肉的味道也炖的入味。再过几天,节日就会来到,蔓湖在打算买些时兴的蔬果回来,做些美味。

“想吃点什么?”她把藤条篮子找出来,并不愿再去想和旧人多年没有联络之时,想来也是无解,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己之力可以随心所愿。

“冬天,新年要到了,吃点火锅?”稚游突发奇想。的确,新年吃火锅,红红火火,有何不可?他只是不在繁华的长安城中,并不意味着他不希望关起门来,自己的生活仍然过得有滋有味。水边钓鱼,煮的锅子也是手到擒来。

“那就吃火锅吧。”蔓湖准备到市集上去,那里有最新鲜的肉,还有各式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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