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暂别（1 / 2）

他们骑着马，回到城里，路上几乎一言不发。一则是过于疲劳，二来漫长的紧张后突然放松，整个人不想说话。

“稚游，你自己回宫中向太后复命，我想先回去一趟，出来太久。”子骏疲倦地说，他此刻只想回去睡个大觉。

“那是当然，还要谢谢你大老远地来搭救。”月色渐渐褪去，天似乎要亮起来，暗紫色的光照在城门上。稚游瞬间生出几个疑问，首先，子骏并没有问他们是从哪走出来的，反倒心不在焉。

其次？他看着桂宫的方向，心生疑虑。

傅太后还没有入睡，她穿着一件很厚的袍子，上边坠着细小的珠子，用暗色的花纹点缀其间。

“你回来了，没事吧？”看着稚游完好无损地回来，她放下茶杯，喜悦之情呼之欲出。

“太后。”稚游踌躇着，看着面前这位为傅家事无巨细打点安排好一切的人，都说她手段老辣，好弄权，但是她对傅家却是不遗余力。

“你是不是很疲倦？早点回去休息吧。”傅太后看着面前这位堂弟，“还是喝完汤再回去。”很快，一碗热腾腾的山菇鸡汤放在稚游的面前，里边放着各式蘑菇。

“为什么您没有派人去追捕她们？”稚游喝了两勺，抬起头，不解地问。“只要您有心派侍卫一路跟随，她根本就进不了古柏林。”

“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跟到那里去。”傅太后盯着对方，但瞬间还是有些心软。稚游不谙世事，终日读书，除了跟子骏这个损友出去玩，并没有太多的经历，更谈不上过失。

“好吧，让你知道也好。凡事的祸福并不可测，那人以为救得了冯太后，但以我在未央宫中数十年的所见，冯氏不会跟着她出来，所以全无派人阻拦的必要。”

“为什么？”稚游问道，他还是疲倦，加上肚中饥饿，一碗上好的热汤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下肚。

“因为冯氏自恃出身将门，高我一头。之前做婕妤的时候，谁不知道圣上独宠傅婕妤？仅仅因为那次突发奇想的观兽，她以身挡在陛下前，而我，傅家向来知道，我自小害怕这些飞禽走兽，和对陛下的真心实意并不相干。这本来就只是个人性情，无关其它，但陛下不是这么想的，冯婕妤渐渐入了他的眼，后来生了一个儿子。本来，如不是那一出，她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所以这就是您和冯太后之前的渊源？但为什么她不逃走？”稚游还是一头雾水。

“因为她不甘心再居人下。之前的太后，现在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你让冯氏到哪里去？”傅太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因此我想，根据我对她这十几二十年的了解，根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大概率会走到古柏林中，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话。”稚游冷冷地补充说。

“有何不妥？狡兔还有三窟，如此机密之地，焉能不有防备？”傅太后本待质问他几句到底为何要跑到那去，是子骏撺掇还是他自己想要前往。但想想，大概率还是稚游自己愿意去，不然子骏从哪里知道这个事。也罢，她已经收到府尹的密信，简要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冯氏的结局并不出所料。

再看着稚游在她眼中不失稚气的面容，心里所想几乎都写在脸上。以傅太后的老道，她决定这件事就此打住，但仍然要提点他几句。

“稚游，你以后就是汉室的大司马，也是傅家首个大司马，这是何等的光耀门楣之事。至于婚事——”傅太后淡淡地瞟了对方一眼，仔细注意他脸上的神情。“我会替你留意皇室后裔或是肱骨之臣的名门闺秀，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还没有这个打算。”稚游听到，心中一惊。蔓湖势必不在傅太后精挑细选的考量之中。他心意已定，怎能让对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