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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就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却觉得我被替换掉了。
“我明明没有变。”
他有一刻却……想杀了我。
她趴在利顿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墨绿的眼眸微黯,一会浮现冷漠,一会是晶莹的泪光,一会抽抽噎噎,一会又是冷酷。
无数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打架,幻想纷呈,是数不尽的人心意念。
这一刻,她彻底理解了当初的黑夜……为什么会疯。
“人类到底会分裂出多少重人格?”
戈尔德.唐纳刚穿过蜿蜒弯曲的小道,钻进那座低矮的葡萄架,就听到张伯伦.贾艾斯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3个,或者5个?”他试探性答道。
“理论上是无数。”
张伯伦.贾艾斯看了眼他,继续低头在草稿纸一个劲的写写算算,不再理他。
戈尔德.唐纳望着对方的银边眼镜第七十四次陷入沉思: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违法组织?他明明跟奇点崇拜格格不入。
葡萄藤弯弯绕绕像是要勾入人心,戈尔德.唐纳按了按右手腕,那里泛起的一串串涟漪至仍未止息,“奇点崇拜到底在腾阳山脉做了什么?那天我放进去的弄三个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什么人,不知道啊。”张伯伦.贾艾斯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字迹凝成一个墨点。
戈尔德.唐纳有些踌蹴,刚想说出可可兄妹,那墨意就活了。
它们从纸上的字符上凸起,两行字符交互流织,浮到空中形成螺旋纹,自动化形成了庞大的魔法算式。
戈尔德.唐纳只认出其中的拉布拉妖不等式。
他试图辨认出这些复杂的数学式子,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
可可他们既然不是组织的人,那还是不要和里世界扯上关系为好,又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腾阳山脉中安全离开?戈尔德.唐纳有些担心。
三天前的山脉崩塌,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人类在大自然和神面前……真的无比渺小。”戈尔德.唐纳感慨。
“不然呢?”
张伯伦.贾艾斯看了一眼傻侄子,吐出组织的标言。
语调是一种过分的理智:“主是一切的无限。”
“那天“祂”不是塌了嘛。”
戈尔德.唐纳不以为然。
“天真。”
张伯伦.贾艾斯站起来用左手食指抵住戈尔德.唐纳的前额,戈尔德.唐纳来不及躲,那庞大的算式飞速坍塌成一个点,印在戈尔德.唐纳皮肤上,消失了。
“你干嘛!”戈尔德.唐纳拍掉舅舅的手。
他双手捂住脑袋,有点奔溃。
“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伯伦.贾艾斯看傻子一样看着戈尔德.唐纳,“神明不死不灭,奇点也是一样。”
“我花了三天才凝聚这一点源力,你靠它去追踪奇点,试试看能不能据为己有,方向在海上。”
戈尔德.唐纳头皮都炸开了,扯着张伯伦.贾艾斯领口,激烈抗拒:
“我会死的,你知道的吧,你快收了魔法,求你了,快把这算式从我身上拿掉!”
“我拒绝。”
张伯伦.贾艾斯居高临下望着戈尔德.唐纳。
“不做这件事你也一样会死,生命的尺度只有永恒和有限两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可、可是,他们不会同意的。”戈尔德.唐纳不安极了。
他松开张伯伦.贾艾斯,在葡萄藤里不停跺脚,“我是说奇点崇拜的其他人。”
“恩,所以我让他们脑袋都爆炸了。”
戈尔德.唐纳瞳孔放大,过了会,才扯着艳紫色的袖口啊了一声。
“可是……如果那东西在其他人身上呢。”
“杀了他。”
张伯伦.贾艾斯转头看向通往这条庄园的小路。
一个马戏火圈一样大小的黑洞突然出现,张伯伦.贾艾斯毫无征兆的一把将戈尔德.唐纳推进去,戈尔德.唐纳毫无防备的向后跌倒。
森冷的寂灭之气渗入骨髓,他冻得脸颊通红,大喊救命,张伯伦.贾艾斯却置之不理。
只是一字一顿吩咐道:“记住,逻辑的自洽才是不变的真理。”
“生命的尺度是永恒还是渺小取决于你自己,走吧,坐标在移动……那是,风空联邦的方向。”
戈尔德.唐纳的身影消失,张伯伦.贾艾斯才转头看向崎岖小道那头。
一名魔法师的身影出现在那儿。
张伯伦.贾艾斯道:“不愧是你,卢瑟福.马休,这么快找上门来了,不如跟我合作。”
“把你的遗体捐赠给我做实验,就是对我最大的合作。”
卢瑟福说完法杖一挥,血色蛇影从翻滚的袖口飞出,朝张伯伦.贾艾斯的脑袋袭去。
暮色来临时,野葡萄藤染上了血迹。
张伯伦.贾艾斯倒在血泊里。
卢瑟福上半身多了半个脸盆大小的黑洞,洞口不停的一张一翕,渐渐入侵心脏。
他淡薄的眉皱了皱,捂着肩膀想了会,才沉下脸,发信号给法师联合会的其他人。
【东西不见了。】
炼金船离开柴西港,沿着河道入海。
一望无际的蔚蓝让人惶恐,开了三天,辽阔、苍茫的海面终于出现的岛屿,浪涛一下下拍打船舷,利顿吁了口气,“听说还有两天才能到风空联邦,这船要是翻了,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怎么可能,斯特的能力就是水。
瑟娜看了眼船舱,继续望向对面的大海,没有说话。
勉强收纳住黑夜力量,过了这些天,她的情绪也平静了一点,虽然还是难以去控制情感强烈的起伏波动,但她已经能把聆听人心的能力控制在周遭数十米的范围内。
那种全世界意念涌入心间的感觉,她一想起来,仍会惶恐。
腾阳山脉、岛尔斯高地……龙族圣山班图角,还剩八个,黑夜的力量如此可怖,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迷失在人心之中,她真的有能力去容纳黑夜的力量吗?瑟娜不自觉握紧了怀中的荒神圣石。
利顿说了那么一长串,转过头,却看到瑟娜一直在打量甲板另一边的美少年,不由气恼,“喂!你一直盯着那个叫莱伊的干嘛,你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甲板上,一群海鸥在空中盘旋。
终于,其中两三只按捺不住朝正在拖地的少年扑去,它们浅绿黄色的细长脚趾踩在他的脸上,迟疑了下,似乎在疑惑:这鱼的触感为啥如此不同。
瑟娜见状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个小傻瓜。”
船上,那几名变异的鱼人特别招海鸟,它们似乎把他们当成海鱼在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