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旧人酒会遇天生 丹丘暗室揍霸王(1 / 2)

话说柳天生挂上电话在亭里沉思了许久,待到泪珠都抹去时从黑暗处跳出一人,喊道:“嘿嘿小贼,你在这破树干里预谋什么歹事。”唬得天生忙回身看去,却是王丹丘满面笑意道:“天生兄你在这里做什么。”天生皱眉道:“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真真人吓人吓死人。”丹丘捂嘴笑道:“还怪我呢,你自己消失那么久,只当你是迷路,要我找了那么久,却是在这里打电话。”天生知是自己失礼在先,也不反驳,道:“抱歉抱歉,让你们着急了。”丹丘拍着他肩膀大笑道:“俩兄弟说什么抱歉。不过也怪不得你,这地方设计的的确复杂,看来没有我你是出不去了。”

路灯晕在丹丘脸上,靡靡醉红,天生再看他如此姿态,想来也是喝了不少,说道:“你喝了多少酒?脸这般红。”丹丘以为不信,拉着天生手,面走面道:“你还不信,我带你出去。你别看我脸红,其实我酒量可好了。”脸色越发晕红起来。天生无法,提着袋子被拉了段路,扭开手,跟在身后,道:“你都没来过这里,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丹丘笑道:“我认路本事好,不行吗?跟紧你兄弟我就是了。”天生听他总说‘兄弟’二字,想起吴广天那面庞,直恶犯恶心,只道:“我不是你兄弟。”丹丘不知其中缘由笑道:“叫叫又不少块肉,改天我们一起结个拜就是了。”天生道:“我看你是真醉了。”丹丘回身笑道:“我是觉得你这人真的不错,可以做兄弟。”天生愣了下,笑道:“我们平时说话共事也不多你怎么知道,醉了醉了。”丹丘急跳起来,说道:“说了不醉就不醉,等下我也要你多喝点,看你还这样嘴硬不。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第六感。”天生见他这般嘴硬,兼又脸上通红,噗嗤笑出声来,道:“都说女人才有第六感,你又不是。”丹丘嘴上哼道:“你今晚怎么这样嘴硬皮了,平日话也不多。”天生听闻,便觉自己话多,皱起眉来,又笑道:“想来是近朱者赤。”丹丘拍着胸脯,大笑道:“我这朱挺厉害,可以影响到你。谢谢贤弟夸奖。”

二人沿昏暗的回廊走着,忽见前面光点刺眼,人气渐旺,加快脚步听得人声嘈杂,刹眼已是回到酒会所在庭院。此时里面正事已毕,各人纷纷散出,在那各种席边,听乐享受,搭话玩笑,举杯敬酒,流觞曲水,脸上尽是欢乐。院中设有舞台,流水环绕,灯光萤莹,上有俊男靓女,在那《金龙戏鸟图》下,敞动歌喉,舞弄身姿,引的贵人们掌声不断,待有心动之人,早早安定,见下舞台便差人打听就要深交,往往无不成功者。

天生,丹丘见那《金龙戏鸟图》比天还高。金龙云端直穿而下,形态威仪,帝光璀璨,地面站在无数鸟儿,见金龙下凡无不欢呼雀跃,欣喜若狂,伸长脖颈,只求金龙带往天上。

笑叹:

万恶穷为首,朱门酒肉香。

权钱行恶善,仁义取笑荒。

二人都觉此图甚是无趣,也不多看,往前再走几步,见不远处有群人围绕着一女子敬酒说笑。见她,鬓云边,细柳腰,发若银河落九天。回身来,面带春风静,眼含秋水寒,唇凝胭脂血,神似冷花仙。

正是:

投入红尘不感乐,冷眉寒眼入凡浊。

戏台歌舞还笑伴,席下心思尤苦琢。

又含笑听人语不惧,思后且方言。声似灵鸟吟吟,步带梅花点点,上前来,掩嘴笑道:“你在发呆看什么?”丹丘闻声而醒,叹道:“我何时才有梅姐姐你这般漂亮,似天仙一般。”若馨见脸红,笑道:“喝了酒就嘴甜,你要愿意收拾一下也不差。”丹丘叹道:“哪里能和姐姐你比,您是玉我是玊。”若馨伸手敲道:“就瞎说,怕是喝醉了,周末来我家我帮你打扮打扮就知道了。”丹丘听她说醉,急道:“你怎么也说我醉了,我没有醉,不信我们继续喝去?”若馨见这小孩脾气多年来也没变,捂嘴笑道:“还有谁有这样的想法,我倒要说他说的对。你不能喝酒该少喝点。”丹丘看向一旁的天生,道:“天生兄你也帮我说两句话。”可天生早已看的出,并未听到问话。丹丘噗嗤一声悄悄笑道:“你看,都说我痴,这还有比我更痴的。”说着一把拍去天生肩膀把他唤醒,笑道:“天生兄好不好看,其实也不怪你,就算石头看到也会动心。”说时笑声已是停不下来,扯的肚子疼。

天生被惊醒过来,脸未热先红,忙道:“别瞎说。”恰好此话又和若馨同声而出,二人同时愣住。若馨见丹丘偷笑,心中不悦,侧身拍打道:“你再皮,仔细我告诉你姐去。”丹丘捂着肚子,笑道:“告诉就告诉,我又不怕她,哼。”若馨说道:“你再说我就生气了。”丹丘听她语气严肃,笑闹抱歉。

正在闹时,三人中忽而擦进一身高一米九四的大汉。只见他身形魁梧,虎背熊腰,浑身腱子肉似要挤破衬衫崩出,隐隐见得白嫩肌肤。大汉打笑着与若馨招呼,若馨回礼与他寒暄几句。又见他与天生笑道:“哎呀果然是你呀柳天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得你,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真是他乡遇什么来着,真该好好喝一杯。”一面指着手中酒瓶。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在工厂挑衅天生之人,姓蔡名凡峰,因身形巨大,人称小项羽。天生是怎样也忘不了,抬头见他油头猴脸,脸上带笑,就想起他当年帮厂里收保险费时,笑着与众人说有多少好处,其实都是中饱私囊。要是有人不缴纳更是在晚班途中拉进小巷子一顿殴打。这些年他除了眼窝更加深陷,竟比以往吃的壮硕,穿的豪华,气的天生双拳握紧,要不是念在自己身份特殊,管他人多不多,打了再说,一时只能隐忍下来,淡淡道:“嗯,好久不见。”丹丘见这人笑的虚假,不太想搭理,低声问道:“这是你朋友?”蔡凡峰从裤袋里掏出名片,笑道:“中心国际蔡凡峰,我和天生可是多年老同事,关系可不一般。”丹丘皱起双眉,见若馨接了只能也接过道谢。蔡凡峰伸手来握,丹丘感那双手冰寒,匆匆缩回。蔡凡峰又与天生笑话:“天生你怎么认识梅小姐也不和我介绍介绍?刚才梅小姐在台上发言好不美丽。”说着也要和若馨握手。若馨早叫侍从推来点心,背过身去,全当听不见。蔡凡峰也不好多说,只能与天生又叙旧一二。天生感到聒噪,道:“说完了?可以走了?”声音中透出火药味来。

蔡凡峰又举起手中酒瓶,笑道:“哎呀,老朋友见面你怎么这样?我知道你爱喝酒特意带来了一瓶珍惜红酒来,你看看是什么酒,保你喜欢。”天生也不去看他的,蔡凡峰只能叫那推车侍从开酒。酒瓶一开,瞬间异香纷纷喷出,丹丘捂着鼻子,低声道:“天生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香,只怕不是酒。”

蔡凡峰又见那女侍从长的可爱伶俐,先给她倒杯,道:“靓妹妹,你也尝尝。”说着把杯口贴到女侍从红唇上,想看她喝下。那女孩年纪大抵不过十六七八,家中平常,假期去做做酒店侍从,酒店经理见她做的好,笑容也很是玲珑可爱,模样更像朵初生白莲,就取名‘小白莲’推荐她来此学习学习,日后更好培养。小白莲见蔡凡峰主动,知道旁边人多,羞的扭头躲开,脸色娇红。蔡凡峰见她跑去梅小姐身边,眼睛只盯着她臀部偷看,叹道:“你都不懂这酒的妙用,平常人都很难喝到。”天生听到此话是再也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一瓶国外的高仿酒,是模仿某国知名酒庄的招牌酒做的。质量口感都差别极大,只有香味类似。可胜在价格便宜加上大肆宣传,人们竟都以为这是正牌纷纷购买,一时仿制的酒庄壮大起来把正牌的挤下市场。此后市场能喝这种酒的只有他家,所以质量数量也越来越差越来越随意,价格更被哄抬。但就算如此也是日入万金,很多人都为他们辩护。”见蔡凡峰一脸得意,咬牙又道:“天下第一没良心的就是这种酒。”若馨听闻,微微抬头观察。

旁边丹丘看蔡凡峰调戏女人,心中早也有了火气,站去小白莲身旁把她挡住,有听天生如此说来,呸道:“原来是这种腌臜东西,我说怎么味道如此奇怪。”蔡凡峰听丹丘这样说,也不动气笑的更加猥琐起来,笑道:“天生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这断断是真酒。绝对不是那仿制品,我们这么多年感情还能忽悠你?不过也不怪你不懂,你平时喝的都是啤酒米酒这类东西。这样你告诉我住址,今天…今天周五,这周末我来接你,带你去我的酒库看看什么才叫好酒。”天生说道:“不用了,我周末有事。”蔡凡峰苦笑道:“这就是兄弟你不对了,这么多年不见了,现在发达了就不认哥哥了?想当年我们还一起在饭堂吃饭来着。”天生见他念的紧,说道:“的确有事,下次吧。”蔡凡峰何许人,平时浪迹在各种人中,本来自己或是他哥都远不够格来这酒会,可通过诸多斡旋却也是收到请柬,这种人自然很会察言观色。见得天生松口,知他软弱,更是如狼咬般跟上,道:“你怎么这样,我好心邀请你去酒库,就这样不给面子?真是贫困兄弟富时仇?”柳天生听他这样说,已是气的忍不住,刚要发作,只见丹丘回来他身旁说道:“蔡先生真是对不住了,天生周末是真的有事,不信你可以问梅小姐。”转身又指着天生笑道:“你也是,老同事来了这样,联系方式也不肯给。”说着递上一名片给蔡凡峰,说道:“这是天生和我们的联系方式。”蔡凡峰接过名片,看着上面信息,揉搓眼睛只觉不真实。丹丘笑道:“蔡先生,我们有事就走了。”说完拉着天生,向先行离开的若馨与小白莲赶去。蔡凡峰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其他,忙跑去找侍从要电话。

若馨见他们过来,示意让小白莲离开,丹丘笑道:“姐搞定了,给他了。”若馨捂嘴笑道:“他什么反应?”丹丘说道:“他看到天生的住址可吓呆了。”天生看他们这样,问道:“你们哪里来的我的住址。”丹丘笑道:“你笨,当然没有。”天生皱眉道:“那你刚才给他的是什么。”丹丘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答不上他,若馨笑道:“是李鬼。”天生摸不着头脑,丹丘笑道:“你一定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一个天生。”天生听此说,问道:“同名?”若馨笑道:“同名,不同姓。”丹丘紧接着说:“这里面有个富少爷,叫贾天生,刚你去换衣服时我们偶遇了他,拿的他一张名片,只看那名片上也没也姓只写天生经理几字与公司名称地址。本也是一笑话,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处。我看那蔡凡峰下的脸色全无,真真好笑。”天生听后也想笑出来,说道:“这样会不会给那个人添麻烦?”丹丘道:“不用怕,就怕他们臭味相投,那个贾天生也是出了名的纨绔霸王。”天生道:“要不是你们我真真不知如何脱围。”一面连声道谢。丹丘指着若馨笑道:“这都是姐的注意你谢她吧。”若馨没好色道:“还胡说,这种主意除了你还有谁想的出来?都没的正经,柳先生平时肯定也没少给你捉弄。”丹丘笑道:“嘿嘿,梅姐姐你就不能说我一段好的?”若馨摇头道:“你就是太顽皮,收收性子才好。”丹丘怕挨打,躲在天生身后,笑道:“天生兄你可帮我。”天生看他们这样,心情也好了大半,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躲躲藏藏的。”丹丘道:“你是不知她厉害!”若馨怕乱说,赶过来,打道:“你还胡说!”丹丘笑道:“好姐姐,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一时三人又叫来了点心与酒,坐在偏静花圃旁闲聊起来。天生看点心精致,不敢下手,被丹丘劝的只顾喝酒。不想这酒和平时喝的完全不同,一时醉意上来两脸通红。丹丘见到笑道:“天生兄你比我还不会喝。”若馨道:“还不是你灌的?你也少喝点,吃点点心。”丹丘道:“我可没有,我从不做这种事,想来一定是他不胜这种酒的酒力。”天生此时已是感到晕眩,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只觉胃中辛辣难受,可奈不住酒香,拿起来还要喝。若馨见他模样,轻声劝道:“柳先生你也不要喝了。”又见天生握不住就酒杯就要洒下,忙伸手接过,一时两手触碰,感到失礼,放下也不说话。

丹丘看在眼里,正要笑时,就有男侍来请若馨,拜道:“梅小姐,前面老总们请您过去。”若馨低头不语,一径跟着侍从就去了。这边丹丘送了段路回来想拿刚才的事打笑天生,可天生拦着说道:“别说话,你仔细听。”丹丘笑着问:“听什么你别打岔……”说到此顿了下,似乎也是听到有什么类似“救命”“不要”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按下不提。

且说那蔡凡峰喝完几巡已是头重脚轻,两眼转圈,且心中烦闷,净说一些胡话。几位初识的酒友都笑他喝醉,叫来侍从把他送到客院休息去。蔡凡峰躺在那金丝棉被上翻来覆去,心里总是想着柳天生如何富贵起来竟比他还威风等事。恨得浑身燥热,怎么也睡着,见窗外月色皎洁,摇摇晃晃爬下床,一张推开房门。还未来来得及欣赏那月下白莲,就见仙子下凡,含羞与他对视。

仙子双手推车,脸颊已是熏红,如那含苞待放的花儿般低声羞道:“蔡总,我给你送醒酒汤来了。”蔡凡峰迎入内,酒已被那洁洁香气熏醒,上前道:“我哪里需要什么醒酒汤,你就是最好的醒酒汤。”点燃桌面油灯,借着微黄烛光赏玩一二。这一看却是心花怒放,喜从天降,这人正是刚才的小白莲,又见她身材瘦小,羞的可爱动人,蹲下举等细玩。见她胸牌写着称呼,笑道:“小白莲妹妹,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不是。”小白莲羞的不敢言语,缓缓端起醒酒汤给蔡凡峰喝。蔡凡峰拉过人来,让她喂自己喝下。小白莲匆忙喂完,急道:“蔡总……喝完我就出去了。”说着就往门外快步走去。蔡凡峰哪里允许,抢过身去把门挡住,笑道:“急着走什么,既然来了你就不能陪我说两句话?我又不是坏人。”小白莲见门被他虚合上,周围又只有两人,只能背对他捂脸呜呜哭起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