谗言下溃败(1 / 2)

下周就是国庆节,也是盗刷饭卡事件地第三周,上周陈浩因极不配合:记过处分单子签字时,他又想了许多,那本应如磐石般的心,在那单子面前动摇,他知道只要自己服软,认下这事,还有挽回的机会,处分也没有,可他偏偏选择了最严重的第三种既不签字,也不认错。

教务处本没注重此事,按流程:证据确凿的事只需按情节,判定给什么大小的处分,签单子,老师教育一顿就完事,学生安分一年就可以消除;拒不认罪的有但不多,需要教务处主任单独教育,陈浩就属于这种。

当天下午放学后,陈浩父亲被唤来,他穿着俭朴的灰绿工装,脏乱的络腮胡,整个人看着干瘦有力又苍老古板,低着头有些丢脸的走进教务处,教务处在比刘老师办公室大上几番,摆着与一旁大厅一样的天堂鸟绿植。

主任上前迎接,陈浩父亲礼貌的点头,他便不由分说地掴了自己儿子嘴巴子,开口骂着:他废物当初高中考不上,到职高还学坏,手脚不干净,也没担当不认,是孬种,给陈家丢人!

陈浩摸了摸被掴的火辣辣疼的侧脸,父亲不由分说的打他骂他,陈浩不怒反笑说:龙生龙,凤生凤,有怎样的老子就有怎样的儿子。陈浩免不了揍一顿,骂一顿。

张主任是个挺直腰板的矮子,他本意是想籍此劝告这叛逆的高三老生,而不是来增加父子间的矛盾。

可此事了后,在他父亲的逼迫下,陈浩安分的在“留校察看”处分单下颤巍巍的签下“陈浩”二字,暗想目地也算达成。

在陈浩视角,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无名无姓,那抹颓败感,还不如让他去死。

张主任坐着当着一旁陈浩的面和蔼地教导陈浩父亲不应该这样教育后辈,

陈浩处分在身,重新选举入团名额,刘雪也厌烦,选用老办法,吴昊自然而然的当选上。这样下来共青团团员在陈浩心中也不在神圣珍贵。

这几天里吴昊转变可不比陈浩小,莫名地成就感让吴昊自认与黎沫关系要好,有意无意的找黎沫,全然忘记那日对着陈浩贬低黎沫的言论,他下意识地无视他们之间的矛盾,周末放假那两天叫陈浩一起出去玩,试图弥补他,可惜被回绝,只好陪女友疯玩了一天,之后除了上课同桌之间交流外,都无话可说。

可能是愧疚抢了他团员的位置,不敢面对,反而与平日嫉妒,埋怨地黎沫愈走愈近,与平日要好,打闹地挚友愈走愈远。

此间事了,吴昊心中安定不少,好不容易安定下的心,又有倒悬之危:黎沫无意间对他说,他相信陈浩为人,为人赤忱,虽无君子之风,但有君子之行。

吴昊想扼杀这思想萌芽,故技重施说陈浩坏话,吴昊难与黎沫单处,也没有时间、心思寻找独处机会,他就当着陆子轩面,说着编造的陈浩的缺点,坏事,也说不上坏事,只是添加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可能陈浩亲自来听都想不到有这茬事,他觉一时间无法改变观念,就慢慢来。

大课间时,窗外乌云遮蔽,教室的白炽灯下与窗外与之相比,显得格外明亮。班上女生都在谈论过几天重庆沙坪坝举办漫展,网上不断宣传确实起到作用,陆子轩与黎沫在自己座位上,白文婷依旧伫立窗台,斜睨着窗外幽昧的林莽篁竹,一面与两人闲谈趣事,吴昊不识趣的打断这安谧场景,自以为关系要好的与黎沫谈论陈浩之事。

“事件败露,他没必要死不承认,况且是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这样反而有害,他不可能想不到这点。”黎沫坐在板凳上,背靠在铺着白瓷砖冰凊的凉墙,眼神带有询问意见,看了一眼侧边猛然闯入的吴昊。

“哎,你想想一个人很容易一根筋地干一件事,很难放弃,他要是认栽,当时我们几个看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就问问多丢人,这几年的形象不就毁于一旦吗?”吴昊有理有据,像是过来人劝刚入门的雏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是他,你怎会知面皮下会是什么景色。”

黎沫点点头,就陷入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吴昊的看法。屡试不爽,见这次也有成效,便沾沾自喜,吴昊乘胜追击,东一句西一句的诋毁自己的好友,说得起劲好似仇人,黎沫不置可否。

一旁地陆子轩面色烦躁,一直想插嘴换话题让他闭嘴,可吴昊像希特勒那般偏执地、激情地演讲他那满脑子地“高明”见解;只好让出位置,自己站在窗边与白文婷一起,厌烦的注视吴昊。

这事倒意外的没影响陈浩在班上的人际关系,孙华那几人下课时、吃饭时、回寝时照旧形影不离,只不过主心骨如当初的黎沫缓缓走在后方,前方地欢乐让他感到厌恶,一群假情假意地人。

孩童般的吴昊毫无避讳地议论陈浩或黎沫时,顺带埋怨他人性格、长相,两面三刀的行为被传开时,引人不满,那群围着贺晓彤的男女背地里对他的议论加重了份量,它们保持一贯作风,不知是谁又对他取了绰号“九龙好人”,同学见面就满脸戏谑的喊句:“哟,这不好心人嘛。”之类的言语。

几天后发生了件让人津津乐道地趣事,那是晚自习中途下课时,因缘际会要在下课前说起,他那时写作业可能是字没写好,可能是写错,抿着下嘴唇,犯病般猛地敲响桌面,在梦乡环绕的寂寥教室内格外刺耳,他经常这样,多半是想让人注意,不论上课下课。靠窗的几位女生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交谈两句,就继续埋头安睡。

他没感到羞愧、害臊,反而有些自豪、畅快,仿佛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他在安眠乡中——那天有领导视察在走廊外,没人敢玩手机。他“欻欻”地撕下作业本上地每一页,共多少页他自己都不知,只知揉成了足球大小的纸团。

陈浩怔怔地枕在实木桌上,望着吴昊,独自演绎着狂想曲,游历世外。吴昊使劲捏着褶皱纸球不让它掉皮,临近下课时站起转身带着顽童的笑颜——嘿嘿——嘿嘿——地笑,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在隔着一个课桌正在困觉的范鸿卷卷的头顶。

范鸿起身四处张望见脚侧的大纸团,又见吴昊玩心大发地笑容,瞬间了解发生了什么,带着乡音骂道:“吴昊,小心我干你母哟!”

吴昊也笑着回骂,摆手挑衅,下课铃响,范鸿顺势捡起纸球笑骂着掷向他,击中后,未等吴昊还击事先逃离座位跑向空旷的教室后方,躲避纸球,下课铃声与吴昊等人造出的噪音使部分睡觉的人醒来,教室也不似上课时的寂寥,多了琐碎的闲聊声。

最为吵闹地吴昊两人,随后孙华也被迫加入,三人混战,关键是困意下即使教室吵闹也有许多人安心睡觉,吴昊玩腻想找新乐子,自然选中了寝室外最瞧不起的白痴,他身材矮胖,白胖的脸上一对常年困意的单眼皮小眼,这使他看着痴呆愚蠢,常伴有白痴行为:闭不住的嘴巴,净问些从网上得到启发的愚蠢痴呆地问题,沉溺于网络,被骂蠢也只是软弱地回骂,很计较得失,两年下来就变成班级内食物链底端人人瞧不起,人人捉弄的存在,他大概是为了他心中所谓的友谊,一直忍耐。

这种好欺负的货色,吴昊怎么可能错过,黑夜衬托下得教室内,他不怀好意的走向他,伫立半刻,见他没反应,猛拍一下头,伴着忍不住的笑声,转身赶紧跑开,掩耳盗铃般和自己范鸿两人闲聊,余光瞄着他做何反应。

见白痴没动静他又试了几下,唯一的反应是他抽出压在头下的手往身后抓抓,什么也没抓到就继续垫着头。

吴昊单手抓起纸团,打靶般下了死力气,阴差阳错打到他那肥厚的背部,熊晗不想理吴昊犯贱,表面没做反应,心中已起火,睡意全无。

硬是要他回应不可,吴昊自认为要是连他都使唤不动,丢面子,犯贱般捡起来又砸,惹他;那绰号白痴地胖子起身睡眼惺忪地眯着眼,有气无力的骂了两句,带着一股别在烦我的意味,他没等吴昊回话就继续趴下睡。

这让吴昊更下不来台,有些恼,为掩饰窘迫,挂着笑,笑得那么虚假滑稽而不自知,他重复砸一遍,他没溜,而是站在一旁,那“白痴”手往后一挥,打到他腿——与其说是打,其实就是无意碰了一下。

“啪”地一声扇在他那肥厚的臀部,声音极响,听着清脆。那“白痴”是常年被取笑的对象,没人表示关心,周围刚睡醒的人轻笑,准备看戏。

“我说,你他妈有病吧!”熊晗愤然起身,他是懦弱,但在怒气的控制下,回拍了他屁股骂道:“烦人!”

“嘿—嘿—嘿!”吴昊贱笑,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来解气,他猛地抱住熊晗的头,熊晗屈着头被他扯着往后排拽,好似朋友间开玩笑地姿态对他反复嘟囔“再骂,再骂。”熊晗抱住吴昊腰只想挣脱被锁住的头,根本顾不上说话,任他侮辱。

吴昊手快被掰开,见摁不住,也不留手,一手卡着头,一手卡着他那肥胖的腰,猛地发力,一个不标准的过肩摔将他摔倒在瓷砖地板上,熊晗下半身先撞倒摆满书的课桌,才砸倒在地,一声闷响,他也是皮糙肉厚没坑一声,几乎是倒地后下一秒他就起身,推了吴昊只骂了句,也只敢骂:“你有病呀!”

明明是侮辱同学,可他还是不知廉耻地笑着,他又贱的要命嘿嘿两声说道:“你想打架?”吴昊吃定熊晗会认怂,“怂蛋,你也配狗叫?来来来,你在骂,你敢骂一句老子就揍你…果然是怂货…来来,你不服打我呀!”

熊晗不想惹是生非,生着闷气回到自己座位,吴昊座位离他近,还继续骂着詈词。

这种事班上很少发生,没见着幕好戏的都好奇地问发什么了,然后哈哈大笑,像看了场猴子打狗的喜剧。那猴子还沾沾自喜以为出了风头,可惜只不过是一个孬,一个贱。

上课后寻课老师关切的询问刚才霸凌的现场那些书是怎么散乱在地上时,有人意味深长的回道,“这书会动,自己跑地上的。”

吴昊事不关己的起哄道:“这是谁干的哟,谁干的,也太过分了!”时不时瞅一眼熊晗挑衅,这蠢货也不敢告发,大概还想维持这病态的友谊,同学讥笑,自己也随同,愚不可及。

那堆书被一旁的女生拾起胡乱摆放在桌上,巡课老师也没多想,离开。

第二天就传遍全班,那桌子的主人,见书本摆放杂乱,刚开始还有些恼的质问是谁干的,同桌告知后,就无奈的坐下,不想惹那两蠢货,向同伴抱怨,别个熊晗又没惹他,安静睡个觉还被打扰,吴昊那挨千刀的还很神气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哼,如果在我老家那早就找一堆兄弟伙把他给揍!看吧他能的——那人就这么抱怨,他那小圈子也不排斥。

周二也就是纸团事件翌日,午休时云翳中映射出一道道淡金色圣痕,校园充斥着天光,仿佛身处上帝所造地伊甸园。

这天黎沫没回寝,陈浩也没回,似乎是商量好的,吴昊莫名心悸,手机也没玩手机,烦躁的吸着烟,黎沫床铺对面的范鸿开着声音打着《王者荣耀》,开着语音叫着,让他更加心烦,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求你安静点嘛,现在是午休时间。”

“就我们几个,都没睡觉,担心什么?”范鸿气恼的丢下手机,反问:“怎么我们还要看你眼色玩手机?”

“你很不服我?”吴昊本就心烦,正好找到出气筒,皱眉瞪着他喊道。

“老子惹你了?”范鸿跳下床铺,打开宿舍门,站在过道上继续说道:“你撒气别找我,混小子。”

跟着出门的吴昊走向他,推了一下,喊道:“有种再说一遍!”

“事先说好,那,还有这有两个监控,你动手,我不会还手,要不然那群智障,又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范鸿熟练地说道,“我记得你还没入团吧?团课上得咋样?——打住,我不关心,因为老子就是不服你这个癞皮狗!都快毕业了老子怕个锤子,想想你他妈都干过什么事,我,耗子还有程浩等等,全寝室都被你耍过混,我们都不计较,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天周四,老子就办走读,想不到吧,除了你全寝室都知道,什么玩意。”范鸿吱呼寝室其他人看着自己的东西,要是吴昊乱搞,给我说。

里面没人吱声,可都懂,范鸿威胁成功,吴昊不敢乱来,涨红着脸,他现在把失而复得团员名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范鸿对张妈找理由离开寝室。

转身愤懑回寝没有责问其他人,捏拳反复捶向贴着海报的水泥墙,一声声闷响,多让人痛快,那股不安完全变为愤怒,发泄完后清爽不少,在孙华等在寝的人,也很爽快;

傻子背地里嚼舌根,吴昊也向自己认为的兄弟吐槽过,他不解,有什么好坏告诉我不就行,又不是不能改,他想到自己女朋友,她就经常因为自己性格而和他吵架,他道歉和解后也在尽力改正,有什么不好的?

平时耍点小脾气,父母都是迁就我,你们怎么就无法容忍。吴昊正在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时,另一边两人在班主任教室办公桌上一点点查看储存的监控,一个人坐在舒适的黑色办公椅上,一人弯腰双手撑在桌上。

“黎沫,你怎么就信我?”陈浩食指敲打着桌面,看着监控视频问道:“班上都因为我产生了新梗,比如明摆着的事,遭人询问他们就阴阳怪气地回答‘不是我干的,怎么会是我。’这类话层出不穷,你非要顶着使班主任的厌烦风险,逆流而上,有些时候真不懂你。”陈浩说得尽量不在意,又好奇黎沫到底再想些什么。

“你觉得吴昊为人怎么样?”

陈浩抬头略做思索,低头回道:“他脾气不好,但是有股武侠小说中的豪气,有次你没来聚会,他一个人靠暑假工资请我们出去玩,我们寝室六个加上他女朋友一共八人,卡拉OK,一百多一位的自助餐全是他请客,我们就每人送了十几块的礼物,他也豪不计较,对女朋友也够专一,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插科打诨,但绝对忠于女友,他打寒暑假工前,也是刚来时他每天吃泡面,生活费全给女朋友买礼物去了,有些时候还需要我们来接济他;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借钱给他,因为只要你催债,他就会骂人不还钱,你们就会想‘借钱时可怜兮兮,称我们大哥。还钱时你就成大爷了。’其实你们没想过借钱给他十几二十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总的来说,他大手大脚,不拘小节又嫉妒心重,脾气暴。”

陈浩还想讲下去,担心自己话多烦人就刹住脚;黎沫听他说完,沉默一会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人分流来到我们学校,那人我就称他为A吧,这A来到学校人生地不熟,刚从初中来,在初中他没混过社会,不知云雨事,他会骂娘只知这是侮辱人的意思,打过篮球,但打架不行。

来了职高发现这里的人不讲理,出口成脏,让他想起《双城记》中引发法国大革命暴民,他想到新闻中高中生杀人案,他想,在这随意惹怒一人,给他一把刀,自己分分钟逝去。所以他谨小慎为,默默观察周围人,后来发现是他想多了,但还是很低调,除了期末其他考试都乱写,在班上都认为他成绩一般,可是,可是偏偏有个人爱出风头,到处显摆自己那点成绩,好吃懒做,A虽然谨慎,但他受不了生活在错误中,那人错了,A就烦他,平时就避免与他接触,有一次那爱出风头向A打招呼,A为了避免与他过多接触,就装作没听见,他却穷追不舍追上与A交谈,A全程无视他,他就恼了,晚自习下后,A一回到寝室就当着全寝的面被那爱出风头的扯住衣襟,摁在墙上,往上提,A的脚都离地几分,窒息感让他涨红脸,听着他那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其实那天爱出风头的不是生A的气,而是初中的女友在晚自习和他分手,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气,正好下午A的举动让他找到撒气筒。”

黎沫讲的很慢,有声有色仿佛那A就是他自己那般,他缓口气继续道:“最后那A没告诉老师,爱出风头的早就忘却此事,现在还与A称兄道弟,A还看到过自己寝室的B向寝室的人鞠躬道歉,发现受辱的人不止自己,A那时又懂了许多世间伪理,陈浩你说,对与错真的重要吗?。”

“对与错?”陈浩微吟,好似懂了什么,自嘲似的笑笑:“没了对错之分,那世间不就乱了套。”

黎沫没有与人争论时的刻薄语气,十分柔和的说道:“既然需要,为何人在涉及自己利益下,偏偏逃避它。”

“可能不想吃亏吧。”

“那人人逃避,人人不讲理(礼),何必维持这让人厌恶的平衡,让它大乱一场,人自然知错、追悔,只不过死点人。”

“那我不知道,你得问哲学家,问他们。”

黎沫不置可否的笑笑,手握着鼠标滑动:“就是这个,加上我手上这个,去找老师吧。”

“这就好了?”陈浩撩撩他那微分碎盖,手有些颤——黎沫说能帮他时就有些打颤,不过那股兴奋冲动被他压制住。装作半信半疑跟他来到办公室,闲聊时他虽然在听,不过一半的心都在电脑屏幕中那长长的监控中。他带着颤音问道:“有几成把握?”

“九成,不过我凭什么帮你?你得拿同样的东西与我交换。”黎沫话锋一转问道。

“你不是说找老师吗?”陈浩有些贪婪的盯着黎沫手中的U盘问道:“你不是答应帮我吗?”

“你应清楚,有人针对你,不然那人为何偷我饭卡,设局,这就意味着,”黎沫瞥一眼茫然的陈浩说道:“意味着,我帮你就要得罪幕后那人,我得权衡利弊,关系好可不能当饭吃。”

“那你想干嘛?”陈浩问道:“我可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那就要你的烂命,以后有事,会找你,”黎沫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杀人放火,干什么违法地、违心地事。”

“呕,就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放心,我人品你还信不过——现在风评只是意外。”陈浩豪爽回道,就拉着黎沫去实训室找雪姐。

走出办公室,云隙光辉分割大地,陈浩黎沫穿过走廊,过院坝朝实训室走去。

经狭窄的楼梯,拐出教学楼,走在熟悉的石子路上,黎沫走过无数道,他熟悉这里的一切,下坡时右侧是那花开花落的枯树,过了下坡左侧由观景树隔着的停车位,停着各色轿车,有昂贵,有便宜,有健硕,有娇小,每次经过都会进过学生的点评,有人羡慕,有人鄙夷。

右侧是长条状的平房,它割裂电商与航旅实训室,平房是高考美术生的天下,全是画板,最右侧最大的房间就是航旅部的党员活动室。

左侧便是典型的南方教学楼,镂空的走廊不像四号教学楼只有走廊尽头一隅才是镂空的。

穿过平房的光辉重新洒在陈浩眼帘,他走在光里对阴翳下的黎沫说道:“我告诉你,上周我回家,吃饭时我老汉恨恨的盯着我说‘是我们待你不好吗?要到外面偷鸡摸狗的。’然后说了一堆很难听的话,我当时特别冷静的解释,暗暗地吐槽他们无知,偏见,不明事理他还给我急上了,好像我鄙夷不屑,就说什么‘读了几年书,懂得比你老子多,就很神气。’然后就对我吼了起来,我料定在解释就要揍我,他打不过我,虽然他打我我也不会还手,我饭也不吃将自己锁在自己房间;等事件清晰了我看他们怎么面对我,我要叫他们愧疚。”陈浩想起曾经自己父亲经常因为成绩考砸,摔了碗,被老师点名等等而打他,上了高中就没有打过,他说是因为陈浩长大,给他面子。哼哼,当时陈浩很想说:

“狗屁的长大,我始终如一,无非见识多了,长高,面相成熟,不在稚嫩,没了探索万物的好奇心,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长大,那这长大无非促使我成为对生活麻木的普通人,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吗?曾经为了一句赞赏我刻苦学习,可惜我不稀罕了,我知道你得鼓励,还有那群傻老师的都一文不值。你养的恩我会报,育的恨我会放下,到时你会发现,你我间只剩血缘关系。”

黎沫带着陈浩步行在无人的道路上,大多学生被囚禁在那一栋栋五层囹圄中,再过二十分钟它们将释放,黎沫想到陈浩被舆论束缚,如笼中鸟,池中鱼;他对陈浩的事并不在意,他看着夹杂枯黄落叶的石子路,与周围的水泥建筑,他想,校园已将学生与社会割离,学生除了学习有关的其他几乎到了无知的境地,记不清传统节日是几日,不会做饭,不会买衣物,成了生活白痴,全靠父母。

可职高又有了区别,职高的存在是与社会紧密相关,不会如空中阁楼般不理凡间事,学生会打短期工,暑假工,老师会告与社会知识,让学生少走弯路,在老师眼里成绩早已不重要,更在意学生如何在社会生存,随之带来的还有社会上的病灶,抽烟喝酒,涉黄赌博,校规禁制,可也管不过来。

不过学校好像知道弊病所在,如今顺着国务院推行政策,在普高试点职高班,在职高设立行知班,来平衡学校风纪。

从普高那边回来的老师在某日还语重心长的劝说:“你看看别个普高晚自习上到十点多,不愿意浪费一分钟学习,你们天天耍,摆烂,完全是两个极端。”在我们眼中与老师是称兄道弟的程度就毫不弄虚作假的吐露心声,职高是职高,普高是普高,喜欢懒散,才来职高,普高那群人考不上还不是和我们读职业学院,我们玩三年,他们苦三年,我们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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