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达灵魂的衰败之花(1 / 2)

女生宿舍与男生宿舍差异,午休时女生要么和闺蜜闲谈,要么撒狗粮和男友撒娇聊天,白文婷躺在上铺以社团问题和网络事件来咨询陆子轩,时不时开些玩笑,她虽不知为何他对自己时冷时热,这也无法妨碍她想拿下他的心,她盘算着接近、熟悉然后再让他爱上自己,让他主动表白,只有这样爱情才不会廉价,这样才能长久。

那天辟谣后,那面容文雅,戴银边眼镜的学生会男生又找上她,还笑问她:没必要不喜欢我,就随意糟蹋自己名声。凭自己是学生会又找各种理由借口接近她,帮助她,白文婷依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他爱来帮忙就帮,坦然受之,对他也冷冰冰的如雪山女神;他好似癞皮狗愈是冷漠,他愈加狂热的追求,也不知道通过谁有了白文婷的QQ、微信、电话说些关心的话与甜言蜜语,白文婷受不了就通通拉黑。

要是换作其他女生,恐怕会在他那殷勤与蜜语下沦陷,可白文婷是谁?从初中开始就不停接到表白信或当众表白,初中时还懵懂无知的谈过一场迷迷糊糊的爱恋,那次主动分手后,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休想让她动一点心,不过这种死皮赖脸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午后天空薄云缕缕,高阳煌煌,四季常绿的花草欣欣向荣,除了几棵槁木外,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换了一批又一批少年的操场上学生尽情挥洒青春的汗水,仿佛只要身在校园,便永无秋冬之时。

白文婷早早来到教室,黎沫与陆子轩不知为何来得晚,待两人从后门进入教室后,她装作不经意的倚在两人一旁的窗台上,一面眺望远山,一面悠然闲谈,意外得知缘由,感慨人心鬼蜮,看来又有人倒霉,倒是受害者黎沫一脸不在意,孙华喊他,黎沫离去;窗外凉爽的秋风下,白文婷安心的享受与陆子轩的二人时光,其实她对自己所喜爱的往往充满热情、爽朗。

实训室办公室入门正对面的墙上有通风的窗户,透过窗户就是灌木绿植和空调外机,阳光被窗户裁剪形贴在办公室地板桌椅和人身上,站在室内灯下满心笑意的程浩面对着光影下笑着的雪姐。

“哼哼,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她躺在办公椅上,手搭在扶手上,摘下眼镜,手中把玩起来,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

“干了什么?”陈浩尴尬的跟着笑,他这样站立良久,暗骂班长谎报军情,哪里是好事,雪姐这开口后,让他心里直发虚,暗想,我都干了什么?上课打游戏被发现了?还是没早读?上课睡觉玩手机?不会是月考作弊被发现了吧?不对班上作弊的人不少不可能就他一个;陈浩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挠挠头看着她手中的眼镜,抛出惩罚较小的错事:上课睡觉?

“那都不严重,上课睡觉的人还少吗?”雪姐还是笑着:“好好想想。”

“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给你点提示吧,你们寝室黎沫饭卡丢了,知道吧?别以为他平时寡言少语,好欺负,他只是沉稳,不想跟你们这群顽皮的小孩一起费。”

陈浩想到黎沫饭卡的事,暗忖,她他不会认为是我干得吧?还是要挨个质问寝室的人,现在只是在诱导我?陈浩把先前的疑虑说出。

“我也没说是你干的,急什么呀?”她眼中含笑,摆弄着手中的眼镜,等他安静后,说道:“事情我也不想多追究,把饭卡还给人家,盗刷的那些钱还给人家,就行了······真是的,你好歹是班委,上学期还是三好学生,就是这么带的头?”刘雪点明主题,板着脸属实让陈浩一惊。

楞怔片刻,无妄之灾让他搞得心里直冒火,也觉可笑,不顾是否得罪老师,嗤笑道:“是谁给你说是我干的?我又不缺这点钱,盗刷饭卡的事我也知道,可能是我们寝室的,但决计不是我,我什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觉得这种事我干得出来吗?”

刘雪被他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气恼,严肃道:“你会干这种事我也很意外,不过是人就会起贪念,很正常,我也可以理解。”她不想与陈浩多说:“自己好好想想,要是干了就主动承认,从轻发落,要是等我查出来,那我可是直接交到教务处,让他们处理。”

“刘老师,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不明辨是非的浑人,我他妈说了没干就是没干!你怎么不信?!”陈浩听出她没查到证据,就更加恼火,料想必定有人污蔑自己,也顾不得礼仪。

两人暂且沉默,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刻的寂静给扰乱,程浩也挺搞懵,一根筋解释不是自己所为,全然没想到为何偏偏只叫自己去办公室而不是其他人,为什么她这么肯定是自己,反而愈加解释,愈加糊涂。刘雪想让他冷静,吩咐他下午五点放学再来这找她,也不追究顶撞老师这件事。

陈浩回到教室,丧着脸,宿舍一群人围着他追问发生何事,他避而不答,苦苦应对,他心中对峙:

刘老师你看看你那胸有成竹的样,不可笑吗?明明不是我,却说得跟证据确凿一样,我虽然不知道是谁诋毁我,但你直接否定两年多来的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亏我还叫声姐!

黎沫?你见过哪个盗刷饭卡的教他如何挽回损失,会教你如何惩罚那人,我是蠢吗?

平时我可没惹任何人,黎沫真是你吗?可如果是你那为什么,为什么?

陈浩上课时还在与天人交战,老师从一旁经过都没发现,金发戴帽的英语老师绕过吴昊,伸着手拍他肩膀,这时才回过神,一脸愁容,其他同学见他这呆样,引起一阵笑声,老师回到讲台维持纪律,陈浩才发现课已过半,吴昊见他从那边回来后,心不在焉,猜到答案,故作什么也不懂的模样问道:“从办公室出来后一直垂头丧气的,到底怎么回事?给兄弟我说说。”

陈浩不想告知他加上情绪不稳,就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嘿,都好几年的哥们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吴昊说道:“别骗我了,说出来哥们帮你参谋参谋。

陈浩见他一片真心,也怕他死缠烂打烦人,也没添油加醋,事件本末全相告于吴昊。

“那你得去问黎沫呀!”吴昊义愤填膺,猛拍桌子,周围人目光渐聚,年轻的女老师被吓一跳,问他想干嘛?当显眼包吗?他抬起头看向还没走远的老师装作无辜的回了声“没有呀!”老师也没过多掰扯,继续讲课。

陈浩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眼神不满,吴昊回过头压低声音:“雪雪那种没主见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入团名额的选举方式都会因为几句话改变,更别说这种事,黎沫从中做鬼,啥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人品怎么样中午我又不是没给你说。”

“但——我看他不是你说的那种性格,而且你怎么肯定是他?”之前有这番怀疑,还是选择相信他,要是吴昊还真有可能,他心胸狭隘逼仄,妥妥的是利己主义中最愚蠢的人。

“因为我看到了。”吴昊说道:“那你以为为什么我一直追问你,就是担心你被他摆一道!”

陈浩见他眼神坚定,信誓旦旦的说,不免信了几分,他频繁的抖着左腿,不解地问道:“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陷害好人时,往往没有理由,可能是嫉妒、不满或好玩,或者有利益冲突。”吴昊望向黎沫的方向,故意压慢语速道:“那你得问他!”

陈浩本身不信他的话,可能是情绪煽动,让他有些按捺不住想去质问黎沫,右手白色的中性笔被按在桌面,笔芯已然内陷,废了,“他妈的,下课就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怕不是傻,”吴昊对陈浩骂道:“遇到事怎么智商就不在线了?他要是有意整你,会承认吗?自己想想如果他实情败露,他会怎么样?百分百处分甚至退学。如果是你你会承认吗?反正我是不会。”

前后矛盾,先前还让他去问黎沫,现在又不让他去,明显有问题,可惜人在情绪失衡时,往往变为原始的感性、愚蠢,轻易间被表面看似关心你的人利用。

“妈的,你说这种行为贱不贱,我又没惹他,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陈浩像是打开话匣子向吴昊发泄一番。

“哎呀,这种人就欠打,如果是我早就打他两耳光,他妈就是贱。”吴昊看戏般带着无辜、关心、打抱不平的语气说着。

陈浩确实想掴他,可他还没傻到这么干,要不然到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

“别介,要是你不敢,我帮你去揍他!”吴昊说道。

陈浩几番拒绝,最后说这件事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来掺和。说话时一直躲着讲台上的老师,还好班上嘈杂打掩护,掩盖了几次情绪高涨时的声音,要不然被逮,科任老师再到班主任面前参他一本,那可真是罪加一等。

接下来几小时陈浩想着说辞,好与那昏君对峙,也没找黎沫麻烦。时间愈近心就愈慌,胃就愈加绞、慌,明知不是自己的错,可抑制不住的惶恐由心生,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怕解释不清吗?可清者自清,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浩一直安慰自己,不去想最坏的那个结果,又回想起当初那件让自己忘不了的事,苦笑自己真是懦弱,当初是,当今亦是,都十七岁哪有成人样,还像个孩子,暑假工也没打过,步入危险的社会时,还这样怕是要出问题。

忽来的怅然惘然,他想到不久后将会离开十七年的校园生活,新的恐惧产生,他不想离开,同学、教师、生活,就是这里的一切,尽管这有许多缺点,不美好,但这就是青春,他不想因为柴米油盐让内心的青春之花凋零,心中美好的爱恋还未开始,不想就这么结束,相较之下这片刻的麻烦远远不值得自己这么忧虑。

新得恐惧覆盖了之前的惶恐,这恐惧在刚入校时种下,借着两年来的笑、疯、悔、辱还有爱为养料,悄悄抽芽、成长,牠必然在毕业会上瞬间长大开花,那是悲戚不舍之花,多年后才会在光阴下凋谢枯死,那就代表我彻底遗忘,遗忘——我不敢想象,那样是否可以证明,如今的我死在未来的我脑海中,一切想法,一切理想,被替代,可那样,我还是我吗?

陈浩在三小时想了许多,想好应对之策后,又往其他方面想,一直到自己与校园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这些事很少想,饭卡一事是引子,一直往后衍生,沉沦在游戏、作业、考试这些眼前事,目光放得长远,好似天大的事也不重要。

“哎,我可不想发生小说情节中地那种戏剧性的一幕,得解释清楚,不能把水愈搅愈浑。”陈浩自言自语,裤兜里的手机莫名振动,掏出见是班长打来地电话,拨通靠在耳畔说道:“喂,干嘛?”

“大瓜大瓜,吴昊和陆子轩在厕所外面打起来了!”班长是个胖胖长满青春痘的女生,她声音发笑,对着电话喊道。

“他们两个没事吧?”陈浩心里疑惑,他俩打架,给我打电话干嘛?不过还是象征性的关心道。

“没事,他俩都皮糙肉厚,要是换成‘猛男’那就不一定了。”猛男就是那细瘦长得像黄鼠狼的孙华,绰号也是吴昊起的,“他们现在在三楼办公室里,雪姐让我找你,去三楼找她。多半不是好事,注意点。”

陈浩心里直骂娘,想不了那么多,他倒要看看,这位好老师要搞什么幺蛾子。

教学楼的办公室入门后两行办公桌,每桌都整齐摆放着电脑教材,临近放学老师都不在,卷发披在肩前,戴着银白边框的眼镜的老师,坐在左侧第二排的座椅上瞪大那深灰色的眼眸望着眼前两位一个脸颊被打肿,一个腹部被打听着两人辩论,白文婷便是那通告老师的人,她离老师最远,站在两人身后面。

刘雪大概听懂,第一吴昊想替自己好哥们找黎沫讨个说法,趁他们去上厕所时质问为何陷害陈浩;第二点陆子轩见吴昊想找事就拦着他;陆子轩言语偏激,把这个公认的易怒狂惹毛,就扭打起来,白文婷打电话通知我两人打起来,当我赶到时两人已经被周围的人拉住,不过还在相互挑衅。

“嘿,你们俩都多大了?还打打闹闹。”雪姐画着淡妆穿着黑色长裙与黑色长丝袜,多半是要去见男友,平时她穿得十分平庸,这时她翘起二郎腿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穿梭,露出标准式的笑颜,对谁都一样,只是意味不同,这时她带着玩味。

雪姐这时看着娟秀妩媚,眼镜下的一对深灰色凤眼看着两人,吴昊两人平时敢和她开些玩笑,可也要分场合,现在都在尽力解释,表明自己是无辜地、被迫地,生怕吃一点亏,吴昊时不时扯动伤痕的脸,尴尬的笑笑。

让白文婷离开时,也陈浩没敲门,突兀地步入办公室与她擦肩而过,他也没注意,有些阴沉的俯视着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脸上挂笑的班主任,他实在无法舔着脸笑,冷漠的问道:“刘老师,不是说下课后在实训室找你?”

“咯,你得问他俩。”刘老师撇头望向并排而立的两人,暗示陈浩。

“算了,他们也理不清,”刘老师说道,“他们打架的事你也知道,哎,还不是因为你,他俩一个帮你讨说法去找黎沫,一个帮黎沫拦着他,两人对峙不下,就打起来,喏,这不在这站着嘛。”

刘老师意味深长的盯了陈浩一眼,语气明显是在说:你挑唆吴昊去威胁黎沫,被陆子轩拦住,自己看着办吧。

陈浩埋怨的瞪了吴昊一眼,问道:“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你就找上我了?”

摆不脱责任,也无法怪罪为自己讨说法怒发冲冠的吴昊,这推脱不是,承认也不是的局面让他愈加纠结烦闷。

“那怎能,刘老师我还是讲理的。”她笑道:“我想跟你有关,就叫来,顺便把中午的事一并处理了,免得加班,等下姐还有人约。”

陈浩很想说:“到底是你误我,还是还我误你,没点数吗?祝你一辈子没人要,当个老光棍!”这种话自然不能说,只装作歉意的笑笑,祝福她,心里暗暗诅咒她孤独终老。

倒有些幼稚,可能是自初中以后再也没遇见这种事,有苦不能说,只好以这方式,解心头之恨。

刘老师并未将这种事挂在心上,任教几年来类似的事处理不下几十回,相较下还没有两周前在音乐节上结识的小帅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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