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里的一粒沙(第七章)(2 / 2)

“我倒是没啥意见,至于聘……”

“至于订亲倒也不必吧,”没等张广盛说完,他老婆接过了话:“这俩孩子还用订亲啊?这建宁村谁不知道凤仪和见训那就是青梅竹马天生的一对,俩人结为夫妻是迟早的事,也用不着那么急。虽说凤仪也十八了,可说话做事还是爱耍小孩子脾气,哪有个大人的样,嫁过去三天两头使性子,让见训还怎么读书。见训正是勤学苦读求取功名的好年纪,一但成了婚懈怠下来,不得把一辈子的功业都耽误了啊!男人嘛,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儿女情长,还是要志存高远,先考取功名为重。咳,我这妇道人家,见识短,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你们就听听而已,大主意还得是你们男人们拿。”

“弟妹说的在理,见训,听你婶子说了没有,当以功名为重。”老四有些尴尬,只好对着见训说道。

见训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点头说道“是、是”。

这时凤梧忽然拍了拍见训的肩头,凑身说道:“见训,着什么急嘛,你看我,多少说媒的一概不见,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还是一个人自在,天南海北的无牵无挂,吃喝玩乐都没人管,咱啊趁年轻多享受几年逍遥的日子。况且就我那妹子发起脾气来,能把你给气死,等我帮你管教好了你再娶她,哈哈……来来,咱哥俩喝一个!”

凤仪听了杏眼圆睁,冲着凤梧说道:“哥,别以为你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事我不知道,娘,他在……”

“凤仪、凤仪,哥这次从太原府回来专门给你买了一匹杭州的绸子,”凤梧赶忙打断凤仪,挤眉弄眼地让凤仪不要再讲了,“改天我带你去高平城云锦记裁缝铺,咱去定做一身旗袍,你看你都好久没做新衣裳了。”

“少来这套,这眼看就要大冬天了,你给我做旗袍,你安的什么心,想冻死我啊!”凤仪嗔笑着说。

见训也笑了,端起杯说道:“凤梧哥,你说的在理,等过两天放榜了,我要没中,就跟着你去学做生意,你也带着我去天南海北的开开眼。”

“就是,考什么举人啊,你就跟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逍遥。来来,喝酒!”

“胡说八道!凤梧,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喝二两酒就满嘴胡话的。见训你可别听这个纨绔子弟的,好好读你的书。”张广盛说道。

凤梧“咝”的一声啜尽杯中酒,不屑一顾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眼睛漠然的盯着前方的花馍,闷不作声了。

不管什么宴席,如果不同辈份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总是有人喝不痛快。

十天后,乡试放榜了,辛见训又落榜了。对于见训来说,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于辛老四来说,却失望至极,沮丧的像霜打的茄子,天天耷拉着脸借酒浇愁,而对于建宁村来说,不过是乡亲们又多了三五天茶余饭后的谈资。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喜怒哀乐都被吃进日子里,然后消化掉,排泄掉,只有感知在潜移默化地吸收着、积累着,发酵着。

一年过去了,除了看不见的人心,什么都没变。

凤仪又和见训拌嘴了,一路上有些闷闷不乐。刚到家门口,迎面撞见司婆子从门里出来,“哟,凤仪回来啦!”司婆子笑着说道,凤仪也赶紧打招呼:“司大娘,您来了,有事吗?”司婆子回道:“没事,找你娘聊了会儿天,你回去吧,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去。

凤仪疑惑地看着司婆子的背影,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司婆子是这三里五乡有名的媒婆,凤仪心想她来肯定是为说媒拉纤的事。

刚迈上庭前的台阶,凤仪就看见爹娘在商量着什么,“娘,司婆子来干啥?给我哥说媒来了?”凤仪进屋问道。

“呃……对、对,给你哥提了一个,我跟你爹不同意,就回绝了她。”凤仪娘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张广盛,张广盛没有吱声。

“谁家的闺女?让我也看看合适不合适。”凤仪说道。

凤仪娘笑着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管是谁家闺女呢,对了,你自己的事有什么打算?见训现在书读的怎么样?”

张广盛半闭着眼,用手轻轻的捋着胡须,一声不吭地听着娘俩的对话。

“哼!你们的事不让我管,见训的事也不让我管,那好,往后谁的事我也不管了,我的事你们也别管。”凤仪说完,转身向里屋走去。

“你这孩子,气死我了,”凤仪娘又冲着张广盛嚷道:“都是你惯的,你到是说话啊!”

“怎么都是我惯的……”张广盛刚要驳斥,就看见外面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来人是昌茂恒在凤台城的店铺掌柜郭二,郭二见凤仪娘在一边坐着,便走到张广盛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张广盛脸色突变,对郭二说道:“你先去吧,回头我再想办法。”

郭二走后,凤仪娘急切的问道:“出啥事了?”

“生意上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哦,对了,我要出几天门,到泽州府,有个三五天就回来了。”说罢张广盛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这天后晌,张广盛和郭二来到高平县衙门,在东花厅求见了刘知县,刘知县是河南开封府人,曾帮昌茂恒在生意上提供了许多方便,张广盛为此专门在开封府开设了昌茂恒的分号,将生意交给刘知县的家里人打理,获利也都全部归刘知县,两人平时往来甚密,逢年过节张广盛都会送上丰厚的礼金。

“知县老爷,你可得给小人作主啊!”张广盛抱拳施礼说道。

“哈哈……张兄,你这是又要唱那出啊?咱们兄弟有话直说,无需客套。”刘知县笑着说。

张广盛望了望门外,对刘知县说道:“小人有要事相求。”

刘知县起身把门关上,说道:“这是内宅,但说无妨。”

张广盛这才低声说道:“刘兄啊,小弟我遇到难事了,这回你可得帮我一把。”

“什么事?说来听听,只要兄弟能办到,必当鼎力相助。”

“你大侄子张凤梧被关进凤台县大牢了!”张广盛一脸焦虑地说道,又冲着郭二招了招手,让他站到跟前,“郭二,你把来龙去脉详细给老爷说说。”

“是,东家。”郭二这才详详细细地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三天前,张广盛的大儿子张凤梧到泽州府治所在的凤台城送铁货,卸完货后天色已晚,伙计们便闹着要少东家请客,于是掌柜郭二就招呼大家陪凤梧到十里香酒楼喝酒。

十里香酒楼是凤台城最好的酒家,郭二他们五个人在二楼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跟小二点了酒菜,热热闹闹吃喝起来。郭二难得有机会请少东家喝酒,格外的热情,和几个伙计轮番向凤梧敬酒,不一会儿凤梧和他们便不再客套,称兄道弟的高谈阔论起来。

酒意正酣,凤梧跟伙计们吹嘘着他走南闯北遇见的趣事,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正巧小二上菜经过他的身边,凤梧挥动的手臂险些撞在小二端着的盘子上,小二赶忙地躲闪,盘子虽然没有跌落,菜汤却撒了一地,凤梧拉着袖子查看有没有油汤泼在自己身上,吓得小二连连赔不是,好在衣裳上没有,凤梧也没再计较,让小二赶紧把地擦了。

小二下楼找抹布去了,凤梧他们继续喝着。这时有个伙计看向凤梧身后,悄悄对着大家说道:“哎,你们看对面那个女的,像不像咱家小姐凤仪。”大家伙听了都向邻桌看去,凤梧也转身看了看,“像啥呀,这女人面黄肌瘦的,怎么能跟我们凤仪比。”凤梧说完,又仔细地瞅了一眼,说道:“嗯……细看吧这眉眼倒也有几份相似。”

“妈的,看什么看,找死啊!”邻桌除了那个长相略像凤仪的女子,还有三个男人也已经一副醉态,一个三十来岁细皮嫩肉的胖子,醉眼迷离地搂着那个女的,一个尖嘴猴腮带着瓜皮帽的老头,还有一个一脸横肉的壮汉,额头上斜着一记刀疤,其中那个胖子指着凤梧骂道。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看你一眼还犯王法了,难道你是天王老子不成?”凤梧站起身说道。

“妈的,敢跟大爷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邻桌那个“刀疤”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把揪住凤梧的衣领子。

凤梧平时哪受过气,自己这边伙计又多,也毫不示弱,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两人拉扯在一起。

郭二怕惹出事端来,赶紧上前劝解,伙计们也都起身围拢过来,怕少东家吃了亏。在场的食客听到动静也都放下杯筷,朝向这边看起热闹,店里的小二刚拿着抹布上来,见事不妙,撒腿又跑下楼请掌柜的去了。

“妈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胖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一边撇开女人,随手拎起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地朝凤梧这边走来。

“瓜皮帽”一看凤梧他们人多,也赶紧起身来劝架,在后面冲着胖子喊:“青爷,切莫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话音未落,却眼见胖子踩在菜汤上,脚下一滑,沉重的身子直直地扑向凤梧他们的桌子,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众人都惊呆了。

胖子手里拎着酒坛子,摔倒后未顾得及支撑自己的身子,脸一下戳在酒桌的筷子筒上,里面的筷子直插右半拉的面部,顿时血流满面,痛得他躺在地上嗷嗷乱叫,食客们见事情闹大了,怕惹祸上身,一窝蜂地纷纷逃去,掌柜的刚到楼上,站在楼梯口吓得腿都软了,“坏了坏了,这下麻烦大了,”冲着小二喊:“赶紧报官!赶紧报官!”

不一刻,捕班的班头领着四个捕快来到现场,向酒楼掌柜简单讯问了情况,伤者已送医馆救治,班头派三个捕快将肇事双方所有在场人等押回县衙待审,自己又详细勘验了现场,并提取了筷子、酒坛等物证一并带回衙门。

班头与刑房书吏一起提审了双方在场人员,证实双方当时只是发生了口角,虽有两人拉扯,但并无斗殴伤害之举,伤者摔倒致伤是其酒醉失足所致,实属意外,并无他人与之有过碰触,待伤者伤势稳定后若无异议,禀明县太爷后即可释放他们。

凤梧等人又在牢里苦苦熬过了一夜,第三天一早,狱卒传话,说凤梧与对方的“刀疤”有斗殴之嫌,此二人仍需羁押待审,其他人等尽皆释放。从大牢出来,郭二未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跑回建宁向张广盛报告了凤梧被关进凤台城大牢的消息。

刘知县听郭二说完,方才明白张广盛的来意。刘知县侧过身歪头看着张广盛,说道:“张兄,这回你免不了要破费了。若郭二所言属实,双方并无斗殴之举,这倒也并非什么大事,至多赔付伤者一些医治的费用,虽错不在你,毕竟也脱离不了干系,不如花钱买个清静。另外,衙门里也需要打点,班头放郭二回来而扣着凤梧,就是让郭二通知你们筹钱赎人呢。就这点事,总共有个二三百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听刘知县一说,张广盛的心略略安定了一些,“只要能把人放出来,银子不是问题。不过,这事还得请刘兄亲自出马跑一趟啊,兄弟我在凤台县还真是没有门路。”说着,给郭二递了个眼色,郭二转身走了出去。

刘知县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与这个凤台县令倒也有一些交情,正好我也要去泽州府办点公务,顺路去拜访一下他。其实这点钱对张兄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只要钱到了,我去不去的都不打紧,可谁让咱们是兄弟呢,张兄安排的事我岂敢怠慢啊!”

“刘大老爷,我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你就别拿我调侃了……”张广盛正说着,郭二拎着个包袱进来了,张广盛接过包袱放在刘知县跟前,说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不够你再跟我说。”

“用不了,用不了这些。”

“刘兄,咱们兄弟就不必客套了。”

“那好吧,你就在我这住两天,后天,后天晚上我把人给你带回来。”

……

眨眼两天过去了,张广盛在客栈坐卧不安,焦急地等待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广盛带着郭二出了客栈向县衙走去。

门子见张广盛来了,熟知他和县太爷的交情,笑呵呵地迎上去打招呼,得知张广盛和县太爷约好了晚上有事相商,便热情的邀请张广盛到衙门后厨吃些便饭,等着老爷回来。正说话间,刘知县乘着马车回来了,张广盛见车上只有刘知县一人,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刘知县让门子告诉厨房,把饭送到东花厅的后宅,让郭二也到厨房去吃些东西,自己和张广盛来到后宅。

二人落座后,张广盛看到刘知县一脸的阴沉,不安地问道:“怎么?事情不好办吗?”

刘知县摇了摇头,说道:“很不好办,这事麻烦了。”

张广盛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强做镇静地问道:“哦?什么情况?”

刘知县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受伤的那个胖子是谁吗?他是泽州府同知梁忻怀的小舅子,名叫林候青,地地道道的地痞无赖,人送绰号‘愣头青’,那是隔三差五的犯事进衙门。凤台县衙捕快的班头到医馆取证,一看是他,吓得也不敢私自做主了,赶忙报告了王知县,请王知县亲自审理此案。王知县先到医馆探了探情况,郎中说‘愣头青’毁容是小事,主要是右眼保不住了,肯定是瞎了,而‘愣头青’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凤梧推倒的,跟‘愣头青’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也串了口供,说‘愣头青’跌倒是被凤梧推搡所致。如果这案子这么审定了,那凤梧就坐实了斗殴致残的罪名,按大清律例,轻则杖一百徒三年,重则发近边充军。”

张广盛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别说蹲三年大牢了,就那一百棍杖不得把孩子打残废啊。

“更麻烦的是这‘愣头青’的爷爷也曾做过四品的京官,家里不差银子,花钱都不好摆平的。”刘知县补充道。

张广盛听了一下子懵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明明是那‘愣头青’自己跌倒致伤,总不能他说啥就是啥,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张广盛悲愤地说道。

“可现在没有证据啊!在场的食客一轰而散,酒楼的掌柜和小二都说自己当时在楼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当事双方的口供,那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更何况‘愣头青’的姐夫梁忻怀是我和王知县的顶头上司,那王知县也得罪不起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兄,老弟求你了,你可得救救你大侄子啊,你门路广办法多,看在咱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无论如何得帮兄弟一把。”

“张兄,不是兄弟不帮你,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刘知县在屋里来回地徘徊着,忽然停在那里,说道:“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咱泽州府最大的官就是知府鹤昌鹤大人了,如果鹤大人能出面说和,你花些银子或许能平息了此事。”

正说话间,门外禀报后厨送饭来了,待下人退去,刘知县招呼张广盛一同吃饭,张广盛愁眉苦脸地说自己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刘知县也没再客气,自己边吃边继续对张广盛说道:“这个鹤昌是个旗人,爱财如命,只认银子不认人。我与他也只是上下级的公务来往,没有什么私交,送礼这事我不便亲自出面,不过,我与府衙的签押房领班赵谦是河南老乡,平日里也没少往他那里走动,待我修书一封,让他引荐你与鹤昌相见,余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刘兄,一个小小签押房就能让我见知府大人?”

刘知县嗤嗤笑了起来,“‘小小签押房?’,亏你还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衙门里两种人得罪不得,一个是把门的门子,就算是我这知县,要是没孝敬好这些门政大爷,你有再急的事想见知府大人,照样吃闭门羹,所以我这逢年过节给府衙老爷们送礼时,必留一份‘门敬’给门子;另一个更厉害得就是签押房了,这签大爷随便动动手脚,都能让你‘有案无传,有传无送,有送无讯,有讯无结’,所以签押房的领班大都是知府大人的心腹长随,这府衙里的大小事务都得经他之手方才能递到知府大人那里,虽然签押房里都是些没有官阶的随从,可如果这个庙门的香没烧到,保准让你啥事都办不成。”

张广盛这才领悟“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衙门里的规则可不是老百姓想像得那么简单,想做个清官简直比登天还难,自己头一回觉得刘知县也没那么“贪”,正经算是个“好官”了。

“那知府大人那里送多少银子合适?”张广盛问道。

“这我可说不好,知府是从四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和养廉银大概得三千多两,至于你送多少合适,我也不好说。”刘知县回道。

“刘兄,事不宜迟,我想明天就去凤台城,还得烦请你一会儿写个引荐的信札,我好去见那签押房的赵谦。”

“好说好说,用不着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写。”

说罢,刘知县摞下碗筷,擦了擦手,到书案上找出纸笔,研好墨,工工整整地写了两封信,又取出一张自己的名帖,告诉张广盛:“到府衙后可将我的名帖递与门子,再附送点碎银,就说是高平县衙有公务到签押房办理,见到领班赵谦后,将此引荐信交与他看,他自会安排你与知府鹤昌大人见面,你再将这另一封信交与鹤大人,鹤大人便会明白你的来意。”

“哦?!这信里也没说什么啊?知府大人就这么容易见到?”

“呵呵,那赵谦一看此信便明白来人是给鹤大人送礼的,他可不敢挡了鹤大人的财路。哦,对了,你那五百两银子凤台县的王县令没收,你现在正是用钱之际,走时一并拿回去。”

“刘兄,你这不是打我脸吗?你给我帮这么大忙我都还没说谢你呢,那点银子不成敬意,就当兄弟请你吃酒了,哦不,等这事办妥,我好好请刘兄喝一壶。”

“那好吧,咱们兄弟也不必客气了,你在泽州府遇到啥难题了可以找赵谦,在泽州府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有刘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告辞了。”

刘知县也没再挽留,让下人将张广盛和郭二送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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