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67（1 / 2）

初春的早晨，淅沥沥下着雨。中午，天气放晴了。

我正在楼顶晾晒衣服，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吵杂的说话声。我知道有事，赶紧跑下楼来。

田昭丽背着一个小男孩向诊室的门口跑了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小孩是田昭丽的学生，中午跑去食堂打饭时不小心摔倒，头磕在石台阶上了。

那小孩不停地哭泣着，满脸是血。我抱过小孩来，快步走进换药室，把他放到检查床上。叫田昭丽过来帮忙。我戴上乳胶手套，用纱布住他左侧额头冒血的伤口。然后用生理盐水迅速地清洗了他脸上的血迹。我取下纱块，伤口长约3cm。我叫田昭丽帮我按住小孩，叫他不要乱动。我检查了一下，伤口不深，没有伤及骨头。小孩哭闹着，田昭丽不停地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我用消毒液清理了伤口，打了麻药利多卡因，然后开始麻利地缝合伤口。我用小针细线只缝了三针，尽量避免产生瘢痕。然后用纱块很规范地包扎好伤口。处理完后，小孩的情绪稳定了，也不再哭闹。

“今天真是感谢你了，当时我都吓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田昭丽长长地松了口气。

“伤口不要沾水，前三天记得每天过来换药，一周后撤线。不用担心，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好。”我嘱咐道。

“想不到，你还挺利索的啊！”

“这些都只是基本功，不算什么。虽然我现在到这么个地方来了，但我毕竟在军医大附属医院认认真真地实习过！”我毫不谦虚的说道。

一连三天，田昭丽中午都按时领着那个受伤小孩过来换药。我观察了伤口，长得很好，没有感染等异常情况。

我们接连见了几次面，田昭丽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她主动和我谈起她在位于南充的四川师范学院读书时的一些情况。她说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尤其是绕城而过的嘉陵江，一到秋天，江水简直清澈得不行。那里西山上有座万卷楼，据说《三国志》就是陈寿在那里写就，那里是三国文化的源头。

“南充的川北凉粉也挺好吃的。还有学校门口的那家鸡汁米线，那味道简直不摆了。早晨饿着肚子，跑到校门口去，坐在银杏树下的小店里，吃上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汁米线，人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田昭丽说起那里的美食来。

“听你说来，那个南充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可惜我没有机会光顾。”

“就有一点不好。我经常路过一家农贸市场，那里卖兔子，把皮剥掉了，却并不杀死它们，粉光光的，在架子上挂了一排。人家还不停地抽搐呢，实在是残忍。”

“是够残忍的，也许人家现在已经不这样了。”

“现在我可不知道。有一次呀，我看着实在心里难受，就对那个卖兔子的大叔说，你不能这样啊，要么你杀死它们，要么你就先不要把人家的皮剥掉。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磨刀呢。听我这么一说，他拿着刀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我，吓得我赶紧一溜烟地跑掉了！”

“也许人家听了你的话，是准备去杀兔子呢。你跑什么？！难道你胆子比兔子还小？”我笑道。

“当时吓得够呛的，从此落下一毛病。”

“什么毛病？”

“就是再也不吃兔子肉了，一听说兔肉就心有余悸。”

“好像有个著名的人物曾经说过，人最大的罪过，就是他还活着！”

“你说的那个家伙，脑袋肯定被驴踢过！我才没有那样愤世嫉俗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善待那些小动物而已！小时候，你和伟，老爱去把螃蟹捉来放在沙地上折腾它们，我就看不惯你俩这个！”

“那时人小不懂事嘛。再说，哪个男孩没干过这个呀？”我分辨道。

“哦，对了，这个周末有空没？”田昭丽岔开话题，突然问起我来。

“有事吗？”

“我班上有个叫李文燕的学生，现在都开学两周了，她还没来上学，听说她祖母病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家住在那个叫关岩的地方，听说那里的路不好走，我想请你陪我去，我去家访，你去看看李文燕的祖母，算是义诊吧！”

星期天，我和田昭丽在陡峭的山路上走着。田野里很安静，现在乡下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偶尔才能看到一个在地里忙碌的庄稼人。我们爬上高高的山梁子，翻到山梁的另一边，沿着羊肠小道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来到“关岩”。在山坡上干活的人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李文燕的家。那是山林边孤零零的一幢破旧低矮的木板房。由于年久失修，斑驳的墙上，有的地方已经破了孔，房顶上的瓦也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