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6（2 / 2）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兄弟们，该干的事就抓紧时间干，不要留下遗憾。”

王八蛋又喝了一杯啤酒。

我知道自己的遗憾委实太多，如果世界末日真就要来了，我那些遗憾一时半会也补不起来，反而觉得不那么遗憾了。

“难道真有这等离奇的事？活着多好啊，我还不想死。”

真谈到死，活见鬼有点担心起来。我估计那小子还准备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在不同的女孩身上，继续去寻找“活着的证据”的，他肯定不想死！

我却并不担心。我啤酒喝得晕乎乎的。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死了又会怎样，我更不知道。生死对于我来说，好像都无所谓。我也闹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到年末时，电脑系统也会陷入混乱，这就是所谓的“千年虫”，到时候它就跑出来作乱。”

王八蛋接着说道，他似乎想以此来证明他所说的世界末日都是真的，而且已经迫在眉睫了。

什么地外行星撞击地球、地震、海啸；什么环境恶化、核危机、生化危机，这个世界充满着因天灾人祸造成的无数危机不假，但它真的会就此毁灭吗？我不知道。

我望着窗外夜色中的这座城市，望着华灯初上的街上那些熙熙攘攘的红男绿女。我醉眼朦胧地打量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此刻，是人类历史上二十世纪最后一个秋天，在这个晴朗的秋日傍晚，火锅店里的那些食客们也许并不知道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他们欢声笑语，很爽地吃着火锅。

我环顾四周，那个穿着短裙丝袜的女孩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不知是不是她旁边那个帅气的男孩，对她说了十分中听的话语；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地吵着要喝拉罐椰奶；而那对情侣模样的两个人，正窃窃私语，你帮我碗里夹菜，我帮你碗里夹菜，好不亲密！

我想象着如果世界真的就要毁灭的话，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我周围的这些人们，又将会是怎样惊慌失措的一副样子呢？我不由得摇头苦笑了。

活见鬼和王八蛋见我老是盯着周围的人傻笑，知道我快撑不住了。我也明白自己不是那两小子的对手，他们最多只是酒至半酣，我却已经有些醉了。活见鬼怕我又像上次那样喝得不省人事，于是打住不再喝了。他把我上次喝酒的那点糗事给抖落出来，惹得王八蛋哈哈大笑。

“兄弟，你小子就这点能耐？不至于呀，要雄起呀，兄弟！天下之大，美女之多，自己要好好地享受生活呀！”

王八蛋拍着我的肩膀，哈着酒气说道。

从火锅店里出来，活见鬼和王八蛋要去打台球。

那两小子在学校时就是一对球友，总爱在校门口那家台球室里拿着木棍捅来捅去，捅得不亦乐乎。他们经常捅至深夜，却总是捅得胜负难分。

王八蛋说他近日球技见长，已非往日可比。

“就你小子那几把水，难道我还不知道嘉陵江有多深？！”

活见鬼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拉着王八蛋就往街边的台球室钻，准备一决高下。

我对那种“没事拿着根木棍棍，把那鸡蛋大小的球球捅来捅去”的游戏，并不感兴趣。但那两小子非要拉着我去当裁判不可，要我见证他们的输赢，我只好去了。

活见鬼一连输了三局，输得一副苦瓜脸。球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球球在木棍的击打和相互的撞击下滚来滚去，好像很听王八蛋的话似的。那小子指哪打哪，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我疑心那些球球都是王八蛋的朋友，是活见鬼的敌人。看来王八蛋并没有吹牛，分别三月以来，那小子果然球技大有长进，活见鬼现在已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总是输，一个总是赢，连一点悬也没有。两个人拿着木棍也捅得没了兴致。我更是哈欠连连，就叫他们不要再捅了。

“王八蛋，你小子和那圆滚滚的台球，都是属“蛋”字辈的，你们是一伙的，它当然听你的话！”活见鬼竟然为自己的输球找出这等理由。

“我现在捅台球是不行了，但捅点别的，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活见鬼一脸坏笑。那小子感觉输得很没面子，竟然以这样的话来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亏他想得出！

时候还早，活见鬼提议到舞厅跳舞泡妞去。那小子大概以为：虽然捅台球现在不行，但泡妞是他的“特长”啊。于是就想在老同学面前发挥自己的长处，好以此来把王八蛋的风头压下去。

“泡妞就泡妞，谁怕谁。”

王八蛋竟然一反常态地说出这种话来，我暗自吃惊，难道那小子真相信什么《诺查丹玛斯预言》不成？！

说到泡妞，活见鬼和王八蛋一拍即合。我们走出了台球室，站在灯火辉煌的高楼对面等公交车。

车许久不来，我们无聊地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活见鬼就指着马路对面那栋高楼突发奇想，他说，

“现在的这些住房，设计得太雷同了，一条线上去，二十几层楼，卧室对卧室，卫生间对卫生间。许多人骑在别人的头上拉屎拉尿，又被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其间只隔着一层地板而已！这就是现代文明，简直真他妈太“文明”了。要是时光倒流一百年，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

“那照你小子这么说，所谓的现代文明就是骑在别人头上、同时又被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而已！怪不得这个世界要被毁灭！”

我醉眼朦胧地望着四周的那些高楼，胡思乱想着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的那一霎那，那些高楼突然间轰然倒塌，那会是怎样惨烈而又壮观的一副景象！

“这还不算什么。夜里十一点，你来做个剖面图，把那些地板和墙全变成透明的玻璃，一条线上去二十几个卧室，好多对“鸳鸯”都光溜溜在做着床上运动，那层层叠叠、此起彼伏的场面，简直蔚为壮观。再推而广之，你把这座城市那些的高楼全做了剖面图，那些墙和地板全变成透明的玻璃，成千上万对“鸳鸯”在那立体的空间里，很卖力地干着好事，那阵仗，那是什么场景！”

活见鬼望着四周那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十分感叹地说道。仿佛那小子真的看到了那“蔚为壮观”的场面。

“I服了YOU，你真是天才了。到底是你醉了，还是我醉？”

我不无嘲讽地说道。

“BOTH，SER.！”

活见鬼也玩起幽默来，我们三个站在公交车的站台上，哈哈大笑起来。周围那几个等车的人，都很诧异地看着我们三个“酒疯子”，下意识地挪开了和我们的距离。

我望着对面的高楼，想起刚才活见鬼说的那些话，真不知道那小子脑袋里整天都装些啥。他在“那方面”的想象力，确实“匪夷所思”。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公交车来了，我们挤进公交车里。

到了陈家湾，活见鬼和王八蛋急匆匆地要到师院旁边舞厅去找女孩跳舞。两个人都瞎嚷嚷着说什么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在世界毁灭之前，先去把最想干的事情干了再说。

我准备转车回去睡觉，活见鬼极力怂恿我和他们一起去。他说，现在有很多女孩也很空虚无聊的，只要一对上眼，就可以相互安慰着干那种两个人都很快乐的事情了。王八蛋也在一旁附和。

“我现在真醉了。跳舞不成，叫我去打醉拳说不定倒可以。”我站着也晃悠了两下，确实感觉有些醉了。

“如果世界真就要毁灭的话，我现在最想干的也仅仅是睡觉而已！我只想瞌睡遇到枕头，一睡方休！”

那两小子听我这么说，险些被气死，都骂我太没追求！

我喝得有点醉了不假，瞌睡来了也不假。但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去的真正原因却是：在我午夜梦回，那个人的影子还在我心中隐约可见，我不想破坏那种叫“爱情”的东西在我心中所残存的那点光明，就算世界即使真的就要毁灭！

但我却不敢把那种天真幼稚的想法说出来。要是让活见鬼知道了，那小子保管会笑话我：“那个女孩都对你那样了，你还贼心不死！难道你真想做天下第一痴情大笨贼不成！”

分手时，王八蛋说：“你小子那么喜欢读书，一定要去读一读那本《诺查丹玛斯大预言》。”但我对此并无兴趣可言，世界到底毁不毁灭，好像和我并无多大关系。我现在真的困了，我只想睡觉，只想静静地躲进我的洪荒大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