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此刻想起伟来，的确不合时宜。但伟的死是那样鲜明的留在我的脑海里，记忆之门一旦被打开，就不由得我不想。伟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我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我活得太快乐了，过得太忘乎所以了，就很对不起我那位哥们！
我心事重重地陪着苏亚楠，在可爱小动物区里从一个笼子走向另一笼子。我突然开始同情起那些狐狸、猪獾来。大好时光，它们本该在属于自己的山野里四处撒欢，但现在它们却被关进了笼子里，任由一批又一批的人看来看去，任由大人小孩指指点点，直至生命的尽头。这是怎样的一生啊，想想都让人难受！
我们逛完动物园，从东门出来，已是正午时分，天空已经开始起云了。我们来到附近那家装修考究的火锅店。我准备请苏亚楠这个北方女孩，吃一顿我们重庆最有特色的食物，那就是火锅！
天气很热，我们在靠空调的桌子边坐下。大厅里很热闹，许多人正吃着热热辣辣的火锅，吃得津津有味、汗流浃背！
“你们重庆人真够奇特啊，大热天里还满头大汗地吃火锅。这样的情景在别的城市里怕是难得一见哟。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苏亚楠看着那热闹的场面，十分感叹。
“这正说明我们的城市充满活力，我们是一群热情似火的人啊。”
我随口应道，但心中却想，以前对这样的场景见惯不怪，有时自己也参与其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今天经苏亚楠这么一说，我感觉到这的确有点滑稽。大热天里吃火锅，这合符逻辑吗?就像伟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正值青春年华，身体那样健康，却一下子死掉了，这是为什么？！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个合符逻辑的世界！
我怕苏亚楠这个来自北方的女孩不习惯吃辣椒，就要了鸳鸯锅，一半红汤，一半清汤。吃辣、吃清淡，任凭君选。
“逛了半天，你觉得动物园怎么样？”苏亚楠一边喝饮料一边笑着问我。
“环境倒是不错，树木葱茏，但我却不怎么喜欢。”我透过火锅冒出的热气，看着窗外阳光中那绿树掩映的动物园，情绪有点低落。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动物啊？”苏亚楠望着我，似乎有点惊讶。
“我不是不喜欢动物，只是不喜欢动物园。说白了，动物园其实就是动物们的集中营而已！大象失去了草原；河马离开了河流；雄鹰无法在蓝天上自由翱翔；大猩猩也被从热带雨林里赶出来，关进了铁笼子；那些小猴子不能呆在树丛中了，只能在那个牢笼一样的小屋子里上蹿下跳。失去了草原的大象会快乐吗？离开了河流的河马会快乐吗？你看那只猩猩，它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不安的转来转去，它其实是在远离故土的地方坐牢啊。就拿那头长颈鹿来说吧，离开了非洲老家，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它伸长脖子是在回望它非洲的老家吗？但就算它脖子再长，它也无法再看到万水千山之外的非洲大草原了。你说，这是不是一场悲剧！动物园真的就是动物们的一座大监狱！我们人类也不要太高看自己，也许地球，也只是上帝的动物园而已！”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情绪似乎有点失控。
苏亚楠一改刚才轻松愉快的表情，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默不作声，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这才发觉自己说得有点过头了，破坏了本来温馨浪漫的气氛。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来逛动物园，玩得都很开心，话也十分投机，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正沉浸在对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我这番话出口之后，倒像我们不是来约会的，而是到“监狱”里走了一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自己竟然说出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对不起，影响你的情绪了。还望美女多多包涵。”我看见苏亚楠有点不高兴了，赶紧耍起了贫嘴，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滑稽可笑的动作，就像刚才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
“高高兴兴逛了大半天动物园，那种乐趣被你几句话就一扫而光了，这让人够沮丧的。但仔细想想，或许你说的更接近于真相。对于那些动物们来说，这的确是一场悲剧。也许我们人类真的太自私了！你让我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而这些，我以前还不曾想过，只觉得动物园很好玩，动物们很可爱。”苏亚楠望着我，情绪很低落。
“你很喜欢大象吧？”我明知故问，我想她看大象都看得入迷了，那肯定是喜欢大象无疑。
“好像哪本书上说过，喜欢什么动物，从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哟。”我想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我才不喜欢大象呢！”苏亚楠抬眼望着我。
“那你刚才看得那么起劲？”这回轮到我惊讶了，她居然不喜欢大象！
“我只是好奇，惊叹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巨大的动物而已。每次到动物园，看到那些大家伙，我都会驻足观看，心生感叹！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小乌龟。”
“哦！”
我这才想起在逛小动物区的时候，她站在那些小乌龟旁边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迟迟不肯离开。只是我当时心不在焉，对这个情景视而不见罢了。
“有时候我真想做一只小乌龟，静悄悄地躲在花园中，懒懒的探出头来，一看这个世界尘土飞扬、浮躁喧嚣，不太美妙，就赶紧把头缩回去，躲在石头缝里，在那黑咕隆咚的世界里大睡特睡，睡上几十年。然后再慢慢探出头来，一看这个世界太美了：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人们都幸福安乐。于是慢慢腾腾的从石头缝中爬出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说这该有多好！”
苏亚楠沉浸在自己描绘的美好世界之中。
“这的确很好，想不到你竟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但我却不怎么喜欢乌龟。”
“为什么呢？”
“乌龟、王八、还有它们的蛋，在我们这个地方，这些全是骂人的话！”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要做乌龟王八蛋！这话在俺老家也骂人呢！”苏亚楠红了脸，情急之下，她又说出了山东人口语里的那个“俺”来。
我看气氛有点尴尬，于是给她讲了一个关于“王八蛋”的笑话。
读大二时，有一个星期天，我们寝室的几个傻小子闲得无聊，于是就坐在学校食堂里赌吃咸鸭蛋。谁吃得最少谁就买单请客。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长处，但特能吃啊。我一阵工夫，就把八个咸鸭蛋吞进了肚里。“活见鬼”和章玉林也都是饕鬄级别的人物，狼吞虎咽地也把八个咸鸭蛋给解决掉了。只有王永斌有点困难，费了老半天劲才吃完七个咸鸭蛋。那小子平时也很能吃的，可能那天他状态不好。但那小子却不愿认输，鼓起勇气又再吃了一个。我们三个看他追了上来，于是打着饱嗝又吃了一个。王永斌刚好吃了八个蛋。“活见鬼”那小子太鬼了，就挤眉弄眼的朝我们笑。看着活见鬼那不怀好意的鬼样子，王永斌一下子明白过来，心想不对呀，自己姓王，刚好又吃了八个蛋，这不成了“王八蛋”了吗？他于是又要再吃一个，但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作罢。
“王永斌不但花钱请客，还从此落下一个“王八蛋”的绰号。你说那家伙霉不霉？！”
“那小子的确够霉的，简直霉透顶了！”
苏亚楠笑得直不起腰来，饮料瓶也险些掉到地上去了。
“我们几个也不轻松啊。那蛋咸得不行，我们回来咕嘟咕嘟喝了许多水，几个傻小子肚子胀得跟鼓似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接连几天都啥也吃不下，只想喝点稀粥，从此以后，一看到咸鸭蛋就心有余悸，赶紧躲远！”
“你们这帮家伙也的确够傻的！你那哥们怎么叫活见鬼呢？那名字也够别具一格的啊！”
“他呀，大名叫何文俊。大一时，特流行打双扣（一种扑克牌游戏）。一有空，我们就躲在寝室里玩得不亦乐乎。何文俊那小子，每出一对鬼时（我们重庆人把扑克牌里的大小王叫着大小鬼），必大吼一声：“见鬼去吧！”把扑克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以胜利者自居，甚是得意。长此以往，“活见鬼”的名号不胫而走，在同学中流传开来。”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叫“口木君”呢？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名字吧？！”苏亚楠笑着问起我来。
“那你猜猜“口木”什么意思嘛？”
“单从字的组合结构来说，有四种情况，但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呆”字！”苏亚楠笑得更欢了。
“看来你并不“口木”啊！”我也笑了起来。
“在学校时，我老是呆在图书馆里静静地看书，不像活见鬼他们那样到处乱逛。那些家伙就给我取了“呆子”这个绰号。班上的那帮女生可能觉得叫我“呆子”挺别扭的吧，于是就拐弯抹角很“潮”地就把我叫做“口上木下君”，后来就干脆简称“口木君”了。这个绰号就由此而来。不过只是那帮家伙这样叫我，我最好的哥们姐们伟和周慕薇，从来都没有这样叫过我。”我如实说道。
“老实说，在科室里，我也曾经看见你发过呆。他们管你叫“口木君”，好像并没有冤枉你，你也别不服气。”苏亚楠笑道。
“我可能是有点“口木”吧。”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我解嘲地说道。
“不管你到底口不口木，你放心好了。俺都绝不会那样叫你的！不信咱俩拉钩！”苏亚楠伸出小拇指来，一脸真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们像两个小孩似的念着童谣，两个小拇指在火锅冒出来的热气中紧紧拉在一起了。
正是吃午饭的高潮时间，火锅店的生意很好，那几个服务的小妹简直忙不过来，我们等了许久，也不见上菜，火锅汤汁早已在锅中翻腾不已，冒着浓浓的热气，香气扑鼻，勾引着我们的食欲。
我跑去催，那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满脸堆笑地说，“小兄弟，实在对不起、稍等片刻。”我看她态度很好，人家又确实很忙，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退回来等。
“逛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咱俩要是赌吃咸鸭蛋的话，我肯定不止吃八个！”
苏亚楠一边在我面前比划着八这个数字一边笑着。
“比王八蛋还厉害？”
“那是必须的！帅哥，你饿不饿嘛？”她望着我，很温柔地说。
“本来挺饿的，有你坐在对面，就不饿了。”
“哦，不会吧？”苏亚楠有些不解。
“秀色可餐啊。”我不露声色地说道。
“呵呵呵，想不到你小子挺能的啊，还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亚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一对迷人的小酒窝，真的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
“你要是饿得不行的话，我先去给你买几个包子。”透过店堂的玻璃，我看见旁边那家小店的小笼包正冒着热气。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我掏出零钱，走过那些正吆五喝六大吃特吃火锅的食客旁边，到外边去给苏亚楠买小笼包。我知道北方人爱吃面食，就权当在女孩子面前献一回殷勤啦。
当我提着几个小笼包兴高采烈地回来时，发现气氛不对。
苏亚楠正拿着一张病历纸看，脸色十分难看。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完了！我肯定高兴过了头，掏钱时不小心把那张所谓的“泡妞宝典”给掏出来掉地上自己也浑然不觉。那东西落在她手里，简直闹了一个天大笑话啊！再说那“泡妞宝典”我也没有仔细看过，不知道“活见鬼”那小子在那上面到底都写了些啥，那不让人家女孩子误会吗！
“刘明啊刘明，你小子看不出啊，原来满肚子的坏水！我就纳闷了，你小子平日里闷葫芦似的，话也不怎么说，真的有点呆，今天倒像换个人似地这么贫嘴。原来这是你小子预谋好的一场阴谋啊！刚才给我看手相占我便宜也是你早就策划好的呀！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想起来真恶心！你想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俺，你小子打错了算盘！”
我还没来得及坐下来，苏亚楠就情绪激动的放起了机关炮。
见女孩发这样大的火，周围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好奇的望着我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尴尬得不得了，脸发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你，你听我说，”一着急，我就有点口吃了。
“自己做了这样龌龊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的泡妞宝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俺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你小子真不咋地！”苏亚楠把那张病历纸重重地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火气更大了。
“你自己吃吧，什么火锅，俺不吃你这鸿门宴！真是气死俺了，遇到你这么个垃圾！”苏亚楠怒气冲冲的说完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我赶紧追了出来，想要解释，但苏亚楠说什么也不肯理我了。她甩开我，飞快地跑到旁边的汽车站，钻进那大铁盒子一样的公共汽车里，一溜烟，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我只好暗自神伤地回到火锅店里收拾残局。店堂里的一些人正对刚才发生的一幕议论纷纷。有位大叔直摇头，也不避着我就叹息道：“唉，现在的年轻人！”他的言下之意我自然明白。
我哪还有心思吃什么火锅，于是结了账，灰溜溜地走人。
来到动物园大门前的广场上，我展开“泡妞宝典”来看，想知道活见鬼到底在上面说了些什么，竟让女孩如此生气！
泡妞宝典：
你想偷走女孩的芳心吗？你想决胜于情场之上吗?你想成为泡妞高手吗？——请看泡妞宝典！
第一，要有幽默感，言谈举止要风趣幽默。幽默是搞活气氛、打开女孩心扉的一把金钥匙。环顾四周，那些富有幽默感的男孩，总能赢得女孩的芳心。一个风趣幽默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第二，要注意包装。人要衣装，佛靠金装。我们一定要穿戴整洁，把自己打扮得一表人才，利利索索的，在约会时尤其如此。哪个女孩愿意自己的男朋友是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呢！
第三，出手要大方，不能太小气了，要让人家女孩觉得你不差钱。这样你就成功了一半。试想在而今眼目下的社会，恐怕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嫁给穷光蛋吧？！
第四，要恰到好处地大献殷勤，绝不要吝惜你的赞美。只要逮着合适的机会，你就拼命的夸她。不过要尽量做高明一点，不要让她轻易的看出你是在忽悠她。你想谁不愿意听那些甜言蜜语呀，你把她夸得都找不着北了，她只好任由你牵着鼻子走。总之，只要你把马屁拍得贼响，骑马的机会就贼大。拍马屁时可能是有点肉麻，但骑马时就舒服得肉麻啊，划得来哟！我的经验是，只要想到拍马屁是为了骑马，拍起马屁来就贼带劲了！
另附约会秘诀：
约会的时候，如果你想拉她的手，一定要想个办法，你总不能直接说，“来，美女，让哥哥拉拉你的小手！”这样女孩不被你吓跑才怪！你就谎称自己会看手相，你给她看手相，她一般都不会拒绝。这样你既拉了她的手，也可借此机会对她大加赞扬，夸她身体健康呀、命好呀、以后肯定会大富大贵呀。反正你专拣好听的说，把她夸得飘飘然的时候，如果气氛很好，你就拉着她的手乘势抱住她，疯狂的吻她，把热情点燃起来。如果火候到了，你就直奔主题，开房睡觉。如果火候还不到，你就磨磨唧唧把时间拖到晚上，有了夜色的掩护，你就能够有所作为。如果她是个文静的女孩，你就把她带去看电影。专挑那种惊险刺激的片子，有鬼片当然最好不过了。在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下，她一般都会被“鬼”吓着，你正好来个英雄救美，乘机抱住她，她一定会感激你的。有了这样的亲密接触，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如果她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你就把她带去蹦迪。听着浪漫而又动感十足的音乐，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大家蹦蹦跳跳挨挨擦擦搂搂抱抱的，也容易来电，只要来电了，你还怕她不跟你走！搞定搞定，为什么叫搞定？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泡妞秘诀！
看完泡妞宝典，我简直哭笑不得！原来活见鬼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胡言乱语把一场约会，竟说得如此不堪！仿佛我就是一小流氓，时时处心积虑地勾引单纯的女孩上当！难怪苏亚楠会那样生气！好个“活见鬼”，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唰唰”地几下子把那所谓的“泡妞宝典”撕成了碎片，来不及找垃圾箱就扔在地上，搞得一地纸屑。见我如此没素质的举动，几个迎面而来的女孩都吃惊的望着我，然后摇着头，叽里咕噜地不知说着什么，朝大街的那头走去。
我和那个叫苏亚楠的女孩约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我热切期盼着的美好爱情，刚刚开了个头，却就这样煞了尾。我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看了那“泡妞宝典”之后，苏亚楠肯定打心眼里瞧不起我。我知道，她对我好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了。她再也不会对我有所青睐了。我的那些美梦和憧憬全都化作一个肥皂泡，在这炎热的空气中，一下子就破灭了。
我失魂落魄地往公交车站走，刚才看着还十分漂亮的大街，现在简直一团糟。人们的喧闹、汽车的喇叭声和发动机的轰鸣，这些噪音都让我烦躁不安。人行道边的栏杆脏兮兮的，行道树的叶子也布满着灰尘。马路上汽车接二连三的飞驰而去，留下一串串臭不可闻的汽车屁！
一阵风吹过来，我透过高楼的间隙，看见一大片的阴云正从歌乐山顶上压了过来。太阳躲进云层里，天色暗了下来，怕是要下雨了吧？！
我来到公交车站，天气闷热的不行，我等的车许久不来。
我站在那里，又想起了伟。那个暮春时节的下午，伟在火葬场里化为一缕青烟直上云霄。天那么高那么蓝，高高耸立的烟囱，青青的山峦，在树林间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火葬场边那片还未开花的碧绿的夹竹桃林，这一切还那么清晰的留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