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把手（2 / 2）

不，不能认！

我们也不知道他有名额，我们只是想调查他，没想到他直接跑了，我们拦了，没拦住！

大林、韩让相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都不是很坚定。

两人悚然一惊。

没把握？

不，不能否认！

这样赌，会输光！

可是该怎么认？！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两人的心思宛如光电急转，千百个念头转过，脑力急剧消耗，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那么沉重。

到底该怎么说？

两秒已经过去了。

五秒过去了。

八秒过去了。

交谈有许多关键节点，一般人不知道，交际久了、善于思考的人会去总结。错过了这些交谈的停顿节点，会让谈话的味道变掉，会让气氛变掉。

韩让以前和别人交谈总是自如地把握这些节点，不管是让别人如沐春风还是让别人感受压力，都能恰到好处。现在却被这些节点压着，一步步踏入僵局。

韩让不仅有了一个念头，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并没有那么优秀，只是在交谈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可以施展的余地不同？

一个个关键节点都过去了，可用的节点越来越少，没办法挽救，剩下的只有真诚。可是，他到底知道多少，要不要曝底？

大林、韩让相视一眼，一贯的敏锐终究让两人放弃了抵抗。扁鹊治病，治于未发之时，等到病情发作，余地也就没了。

大林、韩让走到了一起，面向黄繁荣，低着头。

韩让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原来担心杨坚也没有那个名额，最后找不到名额，引起更大的动荡和怀疑。所以决定干脆推到杨坚身上，让他离开L市，也带走所有的怀疑和纷争。我们真的没想故意让您丢失玩家名额。”

“爸，对不起。”

两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黄繁荣看着两人，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能认错就是还有敬畏，总算还有挽回的余地。杨坚已经抓到了，虽然他嘴硬，但是一把手下决心找出真相，总能摸出个大概。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要把这三人全干掉吗？

大林肯定不能动，外孙外孙女都出来了，要是动了大林，以后和女儿、外孙外孙女该怎么相处，又该让他们何以自处？

韩让呢，跟了自己十几年了，鞍前马后，做事周到，自己现在的成就起码有他一半功劳。别说自己的感情上过不去，就是利弊考量上，这么亲近的人都能舍弃，以后谁还能信自己？道理都是通用的，人情世故在哪都有，官场也一样。刻薄会把路走窄，走不远。

算来算去，能够舍弃的就只有徐青城。但是搞掉了徐青城，徐青国应该怎么处理呢，他的名声还是自己捧起来的。而且搞掉徐青城，大林能不离心吗？

一旦身边人离心，自己就凄惨了。官场人走茶凉，权利自动辐射影响，有权利的时候不感觉权利有什么，一旦没有了就体会到那种巨大的落差。等自己退了，谁还搭理自己一个老头子？到时候的待遇地位还不是要指望这些小崽子。

黄繁荣真感觉自己老了。

衰老啊，人类最大的敌人。如果年轻十岁，舍了韩让，自己还能从容布局，再培养一个不差他多少的助手。可是现在这么老了，即使自己想再培养，别人也不会相信，心中会怀疑，会想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柳玥啊柳玥，你这妖精，你可害苦了我啊。

“你们两个啊~”

黄繁荣叹了口气，人好像老了好几岁，“大林，我是真的疼婷婷，婷婷他妈走的早，那些年一直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同事、上级领导、唐老师，可是我一直都没再娶，就是担心婷婷受了委屈。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啊。”

大林羞愧道：“爸，对不起。”

黄繁荣看向了韩让，“小韩，我们明面上的势力，你和大林都知道，别人看不到的关系，大林知道的都没有你多。我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的，你可知道？”

韩让眼睛泛红，沙哑着嗓子，“我知道。”这时候话不能多，话越少，情越真。

黄繁荣看着两人，沉默了下来。

三个人不说话，书房静悄悄的，气氛很沉重。

黄繁荣想打熬两人，但是知道自己挑出来的两人不傻，这会应该都想明白了自己的底线，打熬不了

韩让两人确实知道了黄繁荣的底线，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是很忐忑。一个普通老人发疯顶多是发发脾气，不会造成多大破坏，一个老了的一把手发疯能造成多大破坏，鬼知道。

好一阵。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徐家两兄弟，我不是很喜欢，徐青城可以留下，徐青国就找个理由打发走吧。”

“好的，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