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船上45（1 / 2）
沄江上船只如梭。视眼所及，大小船只少说有一二十艘，其中多以货船为主，要么顺流，要么逆流，在江水上有序行进着。
安陵雪一行人，包了一艘中型客船，沿着沄江逆流而上。本来，上江码头与彩石埠之间是有固定大客船做沿江载客生意的，不过安陵雪不愿多浪费时间等待，索性包了一条船赶路。船家见有贵客大手笔包船，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安排好几个船工卖力张帆后，此刻殷勤地在安陵雪等人身边介绍沿途的风景。
“我们刚才出发的码头，名为彩石埠，是为婉国最大的一个客货混用码头，也是沄江上最后一个码头。过了彩石埠，下游的江水逐渐湍急不说，江底的暗礁也逐渐多了起来，因而下游的水道，已经不大适合大船通行了。当然，小型船只基本是不受影响的。说起彩石埠，其得名于周边江底和江边的岩石呈献五彩纷呈的颜色。”说话间，船家把手里黑黢黢的，打磨成圆环状的石头分发给安陵雪一行人。“各位莫要看岸边的岩石五彩纷呈，煞是好看。其实那些彩石对人体是有害处的。接触的时间久了，轻则食欲不振、心情烦躁、睡觉失眠多梦，重则上吐下泻、手足无力、恶心盗汗、心悸莫名。现在各位客官手上的石环，名为福石，是婉国百姓开采山中矿石后，手工打磨加工而成的。依据此地百姓多年以来的经验，佩戴福石，可以有效抵御彩石对人体的侵害，是彩石埠周边百姓生活的必备之物。不过各位客官也不用太过担心，彩石要接触久了，才会对人体有害。嗯，我说的这个时间久，怎么也得要个十天、一旬以上吧。客官若只是从江上而过，短短几日，基本是不受影响的。这福石，权当是送给客官的纪念品吧。”
听着船家介绍沄江上的种种见闻，安陵雪等人惊叹不已。
“五师妹，你怎么闷闷不乐？是还在挂念道别之事么？”坐在旁边的黄幼芸看到甄雨清独自失神，忍不住关心道。
甄雨清轻轻摇了摇头，娴静地回答道：“我没事。我平时就是这样子，话不多，经常神游天外，你不必担心。”
是的，甄雨清也跟随安陵雪一行人同归大宁府。
多日前，安陵雪等人足足在木屋待满了四日。让甄雨清失望的是，她并没有等到想见之人的到来。安陵雪这几个女孩子也很失望，没能见到甄雨清执着想见的男子是何等模样。
时间一到，甄雨清很干脆，背上行李，跟着安陵雪一行人就踏上了回归大宁府的旅途。她最后一个走出木屋，仔细将门窗关好，用心地瞧了一眼木屋，把它的模样牢牢记在心底，然后转过身追向安陵雪等人。房间内，书桌上放着一封书信，那是她写给聂潜臻的告别信。
“船家，你给这几位客人，也讲讲彩石埠下游的奇事吧。”甄雨清被黄幼芸打断思绪，就参与到讨论沄江风景的话题中来。
“嗬！听姑娘口音，你是婉国本地人。彩石埠下游的奇事，确实也值得讲一讲。”船家轻拍了一下船上栏杆。
“这沄江啊，发源于梁殷的淐河，还有昭昌的惠河。淐河和惠河两河交汇之处往下算起，整条江都在婉国境内，婉国给这条江起名为沄江。沄江连通着三国，是交通贸易要道，沿江有多处码头，婉国百姓靠沄江走船为生的不在少数。刚才我也说过，彩石埠是沄江上的最后一个码头，盖因下游水流湍急，暗礁遍布。其实呢，彩石埠下游，还有一个奇闻我没有给各位客官讲。”
安陵雪等人一听船家如此讲解，立即来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想听听究竟是何等奇事。
“早在婉国还在大旭王朝版图内之前，沄江边上的百姓就对这条江究竟通向哪里充满了兴趣。”船家述说的声调，模仿着说书先生那般，吊起诸人的好奇心。“多年以前，好多民间船只，就陆续从彩石埠出发，往下游探索而去。从沄江上游至彩石埠这一段，江流约莫都是由北往南流向的。从去彩石埠下游探索的船夫口中传回的消息说，他们往下游行进数百里后，江水越发湍急，然后江流突兀拐了个大弯，变成了由西向东流。从那段江道开始，江流落差越发巨大，连绵的江底礁石刺出水面，南北两岸俱是高山险峰，小船亦是难于前行了。大多数探索的民船，都是到达那里之后就打道回府。”
“难道就没有人再往下游深入探索了吗？”黄幼芸忍不住出言问道。
“欸！这自然是有的。还是有不少胆大之人，驾着轻舟继续往下游闯。而且大旭官方，也数次组织过轻舟队，前去探索。”船家忽然两手一拍，压低嗓子说道：“可是呢，深入下游探索的船只，能够回来的，一个都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呐。”
安陵雪等人被船家煞有介事的嗓音吓了一跳。
“因为没人活着归来，民间各种传言四起，下游彩石数量更多伤害更强啦，什么下游有大河妖啦，什么沄江下游的江水最终灌向地底下啦……捕风捉影的流言不一而足。随着数次组织的轻舟队没了踪迹，大旭官方也渐渐放弃了探索之事，不过根据江流的朝向变化，大旭官方口径是说沄江最后是流向了东荒。”
“东荒？”
“对。”船家咽了口唾沫，“对婉国百姓来说，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后面就由我来讲解吧。”甄雨清接过了话头。她并没有学船家那哗众取宠的声调，只是用平静的嗓音娓娓而谈。“根据大旭官方有案可查的记录，多年以来，官方一共组织过一十七次探索，最少的一次两人两舟，最多的一次是三十六艘的庞大队伍。无一例外的是，探索队成员无一人归来。那段时间，民间确实是沸沸扬扬，官方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毕竟探索队是官方组织的，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称，失踪的探索队成员，都是按照战死标准发放抚恤的。再后面，官方延请风水堪舆的先生，对沄江下游作推演，得出的结论是沄江最终流向了东荒。这既是息事宁人，又是盖棺定论。”
“至于东荒……”甄雨清停顿了一下。“这又是大旭国民轻易不想提及的禁忌之地。”
甄雨清的语调平静，虽然没有说书先生那般，为吸引听客注意力而特意发出的抑扬顿挫声调，但是她引用官方记录，反而平添了一份真实感，分外让人信服。
“这位客官博闻强记、学识渊博，鄙人刚才是班门弄斧了，还请海涵。”船家向着甄雨清行礼。
“无妨。船家能将沄江景色介绍得如此生动活泼，亦是一种风趣。”甄雨清示意无需挂怀。“我们还是接着说东荒的事情罢。”
“东川大陆，能称得上幅员辽阔的，只有珑璃帝国、玄霜国、大旭王朝这三个国家。世人公认疆域最大的国家，则是珑璃帝国。因为珑璃雄踞东川大陆中央最为富庶之地，国土差不多是玄霜国与大旭王朝两者之和一般大。不过在一些偏冷门的记录里面，大旭王朝的国土是要大于珑璃的。其中的差别，就在于东荒这块特殊的区域了。”
“东川大陆，常年战乱不休。身为三霸主的珑璃、玄霜、大旭，相互间也有连年战火的历史，只不过近些年来，三国的大战消停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