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茶摊44(2 / 2)

“呵。醉忘忧?哪有人起这么不着边的道号的?还有,你一直说卢庄主功力平平,有什么凭据?莫非你与他切磋过?”小竹不依不饶,明显是不信中年男子的说辞。

中年男子,醉忘忧眼看小竹越说越生气,手还紧紧按着酒坛封口,这两坛清酒恐怕要与自己失之交臂啊。他心下大急,抬眼往轿子那边瞥了一下,联想到小竹刚才相询卢庄主的事迹,这一刻他福至心灵,眼睛一转赶紧找补道:“你不喜欢我对卢庄主的评价?没关系,没关系,这不重要,你莫往心里去就好。我看你家小姐这出行架势,莫非是想去卢庄主那拜师学艺的?哎!要我说呐,你家小姐不适合拜入卢庄主门下。因为卢庄主是金灵根,你家小姐是木灵根。卢庄主的修真功法不适合你家小姐修炼。以我的看法,木灵根之人,修习炼丹之术,或者恢复型功法最为合适。选择合适的修炼法门,事半功倍哇!若是跟着卢庄主修习他家的功法,则是事倍功半,大道难成呐!你看,我这点评如何?可值得你这两坛酒?”说完,他双眼又盯在了酒坛之上。

小竹听着醉无忧煞有介事的解说,一时愣住了。她一介平常百姓,自然是对修真之事没有了解的,因而分辨不出醉无忧所说是真是假。不过她看着醉无忧这一身寒颤打扮,双眼痴迷盯着酒坛的神情,她是不信醉无忧是什么道门中人这种鬼话的。不过,自家小姐,只不过是在旅途休息之中,随手找事做解乏消闷,才允诺了这两坛酒给这怪人,自己也不好过分阻拦。另外,这怪人也确实说中了,自家小姐的确是去找卢庄主拜师学艺的。思定之后,小竹把按着酒坛的左手收回,右手半搂在一坛酒坛上,用力回拨,把酒坛挪到自己身边。“你说的不好!我看就值一坛酒。这另一坛我得拿回去。”

醉无忧眼看其中一坛酒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心如刀割,赶紧出言挽留道:“哎!小姑娘莫急,莫急呐!我虽然没有跟卢庄主切磋过,但昨天我从北边过来,在黑沙岭打跑了一个使柳叶双刀的壮汉。我看那壮汉的修为,跟卢庄主不相上下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未等小竹有所回应,镖师队伍那边,已经有人拍案而起。只见老谭身边的年轻镖师一拍桌子,哗地站起身来。“小姑娘,别信那假道士胡说!使柳叶双刀的壮汉,是个独来独往的山匪,名唤曹垩,经常在黑沙岭、望阳城郊、灰水河畔的石障林流窜打劫作案,专门挑值钱的主顾下手。曹垩那家伙身手了得,前段时间,我镖局的几个大镖师,就是被他打伤的,好几件贵重的细软,也被他劫走了。这假道士,刚才说打跑了曹垩,还说曹垩的修为跟卢庄主不相上下,定是骗你的。若曹垩有这本事,他还需要当山匪打劫为生吗?学卢庄主一般,收徒的费用都够他子孙后代衣食无忧了。”

醉无忧听了年轻镖师的驳斥,并未在意,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所说的曹垩,或许是修真突破遇到了瓶颈,急需钱财购买药草、丹药之类的外物,助自己突破,故而才有了拦路打劫的举动。”

“嘁!漏洞百出!如果他要药草、丹药,直接打劫药草店铺不是更快更直接?”年轻镖师毫不留情地批驳。

“或许……他修为没有丹药师高,打不过才出此下策。”醉无忧依旧不紧不慢。

“啥话都让你说完了。”年轻镖师把刀柄往桌上一磕,手指向醉无忧,“曹垩能打伤我镖局几名大镖师,我却不信你能打败曹垩。你我比划一下,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只要你赢了我,小竹姑娘手上的那一坛酒,我出钱请你!”

醉无忧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镖师老谭正要出声阻拦,年轻镖师已掷地有声:“当真!”老谭不禁皱眉,连连摇头。

“哈哈哈!”醉无忧朗笑起身,右手食指伸出,在小二早先放在桌上的碗茶上轻轻划过。待他收回手臂后,离他最近的店小二、小竹都清晰地看到,醉无忧的食指上方,有粒茶色的水珠滴溜溜旋转着。镖师老谭眼尖,也看到了这一异状,心下骇然。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那水珠离醉无忧的食指起码还有一个指甲盖远的距离,两者根本没有相接触。

紧接着,醉无忧食指微曲,手臂朝向茶碗,轻轻一弹,传出沉闷的一声“噗”声。醉无忧潇洒地朝四周拱拱手,“承让了!”说罢,弯下腰,左右环臂抱起两坛清酒,摇晃着翻身上马,慢慢往驿道上骑去。

“哎!……”年轻镖师刚要喊住准备离开的醉无忧,老谭已重重一拉年轻镖师的左臂,“噤声!”说完,老谭拉着年轻镖师快步走向醉无忧刚才所在的茶桌。

店小二和小竹此刻齐齐低头瞧着茶碗,老谭凑上前去,同样低头看向茶碗。只见茶碗内壁半腰位置,多了一个光滑的小圆洞,碗中的茶水,正透过圆洞,沿着外碗壁缓缓渗出,原本将近一满碗的茶水,还剩大半碗,茶桌上已湿透了一片区域。

老谭呼吸一紧,他定睛往碗壁圆洞看过去,目光经过圆洞直抵茶桌,结果那片茶桌完好无损。此刻老谭脑门见汗,神情严肃。醉无忧刚才利用水珠将茶碗击穿出小洞,但茶桌毫发无损。这种掌控力,妙到毫巅,远比击穿茶碗,同时击穿茶桌那种情形更让人心悸。因为只击穿茶碗,不伤及茶桌,展现了收放自如的控制力,已是随心所欲的明证。

老谭僵硬地转过头颅,颈骨传来极度紧张摩擦响起的哒哒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他仍旧大气不敢喘一下。以他走南闯北多年的经验,若醉无忧想对茶摊里的人出手,没有人能够坚持一会合。

良久,他缓缓回过神来,严肃地对年轻镖师喝斥道:“出门在外,切记莫要招惹是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要碰到硬茬子后才追悔莫及,那时就迟了!”他话刚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嗓音很沙哑,明显是醉无忧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到现在还紧张得不行。

年轻镖师讪讪地点头应下,满脸通红。他刚才出声叫板醉无忧,是想在小姑娘面前表现好好一下,却不想踢到了一块铁板。小姑娘此刻还在面前,他一脸羞愧,无地自容,恨不得赶紧溜走。

老谭朝向店小二:“至于这个茶碗……”

“这个茶碗,我买下了!”没等老谭说完,小竹抢先一步双手托起桌上的茶碗,随手将里面的茶水泼在地上,头也不回献宝般朝着硬轿方向跑去。

看着小竹的背影,老谭轻叹一声。“小二,结账吧。那一坛清酒,一起算上。”然后他挥手示意,招呼镖师们准备起身出发。

年轻镖师见小姑娘跑开了,嘴里嘀嘀咕咕道:“想不到那个假道士……那个……仙长这么厉害,可他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讨酒喝呢?好生奇怪。”

老谭斜睨了年轻镖师一眼,脚尖朝着地上忙碌奔波不已的蚂蚁,问道:“你觉得,地上这些蚂蚁,能够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想法么?”

“不能吧。蚂蚁怎么会明白人的所思所想。”年轻镖师疑惑地回答。

“那不得了!在修真者的眼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跟地上的蝼蚁有何差别。我们怎么会明白那些修真者内心的想法!”老谭没好气地说道。

年轻镖师挠挠头,一脸茫然思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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