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重逢39（2 / 2）
酒楼小二还说起，最近市集的好多工匠、附近村子的渔民，都被黄家雇走了一批。黄家那边的说法是去北面的郡里伐树，准备大批造船。
安陵雪与伊明弘对视一眼，瞬间明白黄家这是为了给大宁府供海鱼干而做的准备。想不到黄家的执行力这么强，安陵雪心下微微一宽。
伊明弘捻着胡须，不确定地说道：“据我所知，造一艘船的木材，从伐下来开始算，阴干时间少说也要两三年吧。有些质量要求高的，时间就更长了。这伐下来的木材，要用于造船，恐怕缓不济急吧？”
“嗨！一看先生就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见识就是不凡。看这模样，先生是从北方来的吧。我听人说北方的战船，对木材要求极高，尤其是龙骨，更是要求上百年的老木。不过呢，先生忘了我们这里是南疆，出海的渔船不需要这么坚固的船身。我们南疆渔民赖以为生的平静海，就是得名于风浪不兴。渔民的随便一艘小舢板，都不虞在平静海倾覆。”
“受教了。”伊明弘恍然大悟。
“不过说起来。平静海也不是没有惊涛骇浪的地方。越往南，平静海深处，那里的风浪就越大。听曾经深入海洋探索的船队说过，那里的天气诡谲、狂风四起、巨浪滔天，骇人的海况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这消息，还是探索的船队历经九死一生才带回来的。”小二感叹着。“从那后，南疆人就对平静海有了内海、外海之分。渔民也很自觉不往海洋深处捕鱼。”
看着安陵雪目光闪闪的神情，小二好心提醒道：“客官可要留心，轻易不要去海里嬉戏。虽说我们眼睛所望海域，都是平静海内海，表面确实是水波不兴，但水面之下却是处处湍流。全赖底下的湍流，带来了丰富的鱼群。要不然，渔民们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捕到足够的海鱼。出海的渔民都有经验，水下一丈半的水域，轻易不能下潜。稍不留神，就会被湍流挟裹冲远了。”
小二走后，安陵雪与伊明弘还不停感叹南疆风土奇异。
午饭过后，出海的船只仍未回返，不过安陵雪告诉伊明弘，识海里这颗南面的星光在逐渐向他们所在位置靠拢。于是两人又在酒楼点了一壶清茶，慢慢啜饮等待。
不知喝了第几杯茶，日头都略微偏西了，一艘大型的渔船才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渔船的出现，证实了安陵雪要找的人果真是在船上。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渔船缓缓靠向了码头。伊明弘付了饭钱和茶钱，跟在安陵雪后面，慢慢悠悠往码头栈桥走去。
渔船停向泊位，船头船尾各站了一员水手，甩着绳索往锚柱上丢去。船身还没停稳，一个宽口西瓜肚的琉璃瓶已被托上了船舷，瓶内装着半满的水，数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儿在其中游动。紧接着，一条小短腿跨在了船舷上。“小姐当心！”甲板上传来急切的喊声。
喊声传到栈桥，被呼喊的人已经成功翻过船舷，站在了舷梯之上。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娃儿，一脸得意地拍拍衣襟，俯身就要抱起船舷上的琉璃瓶。
“黄幼芸！”安陵雪脱口喊了一声。
女娃儿听到栈桥有人呼喊自己，双手抱着琉璃瓶，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清女娃儿的正脸后，安陵雪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喊错，站在船舷上的正是黄家小姐黄幼芸。
“安陵姐姐，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黄幼芸看清喊自己名字的人后，一脸惊喜。她快步走下舷梯，抱着琉璃瓶跑向安陵雪。她身后两个健仆，亦步亦趋地跟着，担心她有什么闪失。
“安陵姐姐，你是来看海的吗？咦？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黄幼芸甫一相逢，就叽喳问个不停。
“额……这衣服吗？额……这不重要。”安陵雪有点局促。两人首次在伏鳌口见面的时候，安陵雪身着郡主常服。这第二次相逢，安陵雪穿的却是百姓粗布衣服。不得不说，这衣装反差有点大，怪不得黄幼芸上来就问。
黄幼芸毫不在意，笑眯了眼，自顾自讲着自己的话题。“我前天想找姐姐一起玩，结果发现姐姐不在府里。等我问过奶奶，才得知你是出游了。我想着你应该会来看海，就跑来这边找你。不过到了这里，你却没在。这不今天太闷，我就上了自家的渔船，出海捞鱼去了。姐姐你看，这鱼儿好看吧？”说着，黄幼芸把怀里的琉璃瓶举向安陵雪。
安陵雪接过琉璃瓶，并没有接话。她先看向黄幼芸身后的两名健仆。
感受到安陵雪的询问目光，其中一名健仆弯腰执礼，解释道：“回禀安陵郡主，小姐确实是来找郡主的，不过她是偷跑出来的。这不，我俩长随小姐身侧，好照顾策应一番。”说话的健仆，该是在黄府见过安陵雪，因此对安陵雪的到来并无防备。
“阿贵！别老在别人面前说我偷跑出来的事。”黄幼芸嘟起了嘴。
刚才说话的健仆，尴尬地摸了摸头。
从主仆两个的寥寥几句，安陵雪已明白前因后果。难道自己要寻找的水灵根之人，就是面前的黄幼芸？
“这渔船上，就你一个女的吧？”为了保险起见，安陵雪特意多问了一嘴。
“对呀！打渔的活，大多都是男子做的。我上渔船出海的事情，你可千万要保密，不能告诉我家里人啊。”
“呼”安陵雪轻呼一口气，目光与伊明弘相对。伊明弘立即明白黄幼芸就是那个水灵根之人。他先看了看黄幼芸，又看了看边上的两名健仆，展颜笑道：“黄家小姐，我家郡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如我们到那边的酒楼里面详谈吧。听说，那家酒楼，也是你家的产业？”
“是啊，我家的产业可多了。安陵姐姐是要跟我讲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是出游的时候找到好玩的地方了吗？”黄幼芸毫无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莫急。我们先去酒楼再说。”伊明弘笑呵呵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