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之谜 part4.出征（2 / 2）

查理斯有些踟蹰，芬恩的战马半途找到了他们不是没有理由的，一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而另一边是自己宣誓要保护的对象。莫莉斯走到马车边上看向夏尔，老人抬起头看着这个年纪几乎只有自己孙女大小的女孩，用平静的语气问：“小姐，你确定吗？”

莫莉斯微笑着，说：“以‘荆棘伯爵’之名。”夏尔盯着少女的眼睛，最后叹了一口气，用仿佛自嘲的语气，笑着说：“是啊...以‘荆棘伯爵’之名。”然后他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跳下马车，解开两匹用来拉车的“驮马”。

车门再次被打开，莱尔抱着两个马鞍走了出来。莫莉斯看向查理斯，说：“骑士，我需要你去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保护我的领民，以‘荆棘伯爵’之名，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认真的脸色和严肃的口吻是尚渠第一次见到的，实际上查理斯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

骑士的确在战场上有很大的自主权，但它仍然会受到限制，来自骑士自己誓言的限制，以及来自贵族的限制。“荆棘伯爵”之名，要远远高于“骑士”之名，贵族也是有誓言的，而且要远远多于骑士的誓言。作为荆棘领的骑士，他必须要守护自己的誓言，但在那之前，其所侍奉的贵族所立下的誓言则是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捍卫。

查理斯点了点头，说：“遵命，我的大人。”从现在开始，少女执行的不仅仅是一个骑士的职责，在伯爵本人不在的地方，她更需要行使“荆棘伯爵”的权力，担负“荆棘伯爵”的职责以及义务。莱尔没有去看查理斯，她怕自己又会失去控制，但在查理斯看不到的地方，少女的手紧紧地攒着胸口的衣服。

夏尔安静地给两匹像是“驮马”一样的战马绑定马鞍，战马们撩了撩马蹄，仿佛跃跃欲试。查理斯瞟了一眼莱尔，然后对凯尔说：“士兵，带我去村民们那里。”凯尔有些兴奋，自己的要求被少女允诺，而自己的战友现在又有了一丝希望，他的声音已经失控，明亮而且激动地说：“是，骑士大人！”

查理斯和侍从还有凯尔离开后，莫莉斯走到马车后面，看着每个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尚渠身上。尚渠也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少女说：“我可以信任你吗？尚渠。”少年笑了，他低下头，用谦卑且坚定的语气说：“仅以此身，守吾承诺。”

莫莉斯很喜欢尚渠说的话，虽然有些别扭，但想来应该是他家乡的话语。尚渠不曾高估自己，但也不曾在危险面前退缩，这种人的灵魂是高贵的，是值得信任的。少女笑了，行礼道：“拜托你了，尚渠。这些人，还有我的朋友。”

少女看向男女老少，平静而面带微笑地说：“看来这次的旅途无法一起走完了。不过前面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很抱歉不能守诺把你们送到布兰城。战争在召唤我。”说着少女右手捂着胸口，欠身道：“对不起。”

群人沉默了，没有一个人在窃窃私语，说实话他们选择跟着少女从来就不是因为马车上的纹章，而是查理斯和他的两名侍从。但一路上的经历让他们一次又一次惊讶，这名年龄还没有他们大的少女，总是在危机和困难面前展现出超出认知的沉稳以及勇敢。

她毫无疑问是忠贞的，对于自己的承诺，对于家族的誓言，这两天来她一直都没有让他们感到过失望。女人们觉得很诧异，有些眼睛中已经带着些许泪花，但男人们感到的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孩子们愣愣地看着少女执行骑士的礼节，老人们眨了眨眼，没有一个人知道该说什么。

尚渠看着少女的身姿，笑了。明明远在天涯海角，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很亲昵、很炙热。一个小男孩跑到莫莉斯的身前，牵起她的手。人们看向这个男孩，他是之前一直缠着尚渠的那个叫做“霍夫曼”的男孩。

莫莉斯看向他，男孩笑着说：“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骑士姐姐。”莫莉斯“扑哧”一声，笑了，老人们和女人也笑了，孩子们看着两人的眼睛闪闪发光，有一些男人咬着自己的嘴唇，渗出鲜血，更有一些不愿意去看，撇开了头。

莫莉斯摸着他的头，微笑道：“我会的，你也要听妈妈的话，不要捣乱。好吗？霍夫曼。”男孩点了点头，裂开嘴对少女展现那天真纯真的笑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莫莉斯有些溺爱地抚摸他的头发，在荒野里走了两天两夜，发间已经有很多的泥土和灰尘。

莫莉斯再次看向尚渠，说：“一定要把他们送到布兰城，莱尔会给你带路的。”尚渠再次点头，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有的承诺，一次就够了，这是从故乡带来的习惯。在男孩略带担心的目光中少女走上了马车，很快她再次走了下来，这次不再是轻巧的步伐。

烈焰和铁锤锻造的战靴踏在泥泞的路面上，溅起些许水泥，却发出坚实的“嘶啪”。少女的铠甲明显是单独打造，战靴之上是一段完全没有必要的裙子，连衣裙就像那样直直地垂下，裙子上面覆盖着一两段铠甲。然后是连衣裙的衣服，覆盖了完全的铠甲，但是比起查理斯的要更薄，而且实际上在没有必要的裙子里面则是完整的铁甲。

夏尔已经为战马们披上了马车后面箱子里的战甲，不管是夏尔还是莫莉斯的都是特别定制的，那几乎可以说是花里胡哨的花纹似乎更适合去参加舞会而非战斗。莱尔拿着两个头盔，跟在少女的身后，人们看着刚刚还穿着一身轻盈连衣裙的少女已经重装跨上战马。掀起的裙下也全是金属打造的铁甲，腰间的长剑发出“啪啪”的声音，身上虽然轻薄但却一点不轻的战甲发出“哗砰”的战歌。

战马已经发出嘶鸣，“唏聿聿”的叫声比起猛兽要更为幽默，莱尔把头盔递给夏尔和莫莉斯。两人戴好战盔，两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出现在众人眼前。莫莉斯朝莱尔说：“莱尔，保护好自己。”女仆笑着点了点头，说：“祝你平安归来，小姐。”

莫莉斯带着头盔的脑袋点了点头，扫视过平民，视线在尚渠身上停留。少年很快回以微躬低头，覆面铁甲之下，少女的嘴微笑，然后转过头驭马飞奔。夏尔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沿着查理斯他们的痕迹远去，留下一段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