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沼泽 part.3 大山深处（2 / 2）

青年看见两人的时候，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松缓，但是又看见两人身后的琳儿时，脸色又有些无奈。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少年开口道：“元哥，老师叫你来找我们的吗？”张元上下打量了三人片刻，说：“老师是让我们来‘抓’你们的。”

少年们的脸色略带尴尬，而青年则是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他们，少女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张元又看向琳儿，问：“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琳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掩饰掉自己的尴尬，眼睛转了转，笑道：“元哥，我是来监视他们的！”

张元被琳儿的说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缓了口气，对着少年们说：“‘沼泽’出事了，你们快跟我们回去，这附近可能不安全。”赤和苍的表情动作在听到“沼泽”两个字的时候就停止了下来，然后浮现些许紧张以及十分认真的表情，年纪稍大的苍问：“老师知道了吗？”

张元点了点头，说：“我先前已经通知过老师了。”苍耸了耸肩，尬笑道：“走吧，‘抓’我们去跟老师交差。”张元忍不住笑了，翻了个白眼，转身说道：“快走吧，这次动静不小。”琳儿跟在最后面问：“为什么这么说？”

苍头也不回地说：“这次怕是要迁徙。‘荆棘堡’的泰瑞队长正带着士兵封锁了‘沼泽’的北边和西边，我和兀这次刚好撞上了他们和那些‘东西’的战斗。情况不太好。”琳儿一直带着玩笑的脸也变得严肃，柳枝一样的眉头蹙成八字。

等他们回到村庄的时候，阳光还不是最晒人的时候，农夫们仍然辛勤地劳作在田野里面，村子里大部分房屋已经冒出一条条青烟，一些妇女带着孩子沿着道路回家，老人们各自找了一些事情做，或是做工或是聊天下棋。

路上遇见村民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又或者是带着孩子的村妇都对五个人笑言相待。礼貌地回应了打招呼的邻居，最后来到了村子正中心的书屋，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了念书声，老人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旁边的桌子放着一把蒲扇和一杯清茶。

男孩们相视一眼，自觉地排成一排轻声走到老人身旁，弓身行礼说道：“老师。”少女则吐了吐舌头，又跑又跳来到老人身后，伸出脑袋瞧了瞧老人闭上的双眼，又看了一眼恭敬的四人，不满地嘟着嘴，不由分说的拉起老人的胳膊，左右甩动。

“爷爷~”老人微微睁开双眼，嘴角带着笑意看了一眼琳儿，她被看得自己缩回了捣乱的双手，低着头看着地面，有些不满。随后老人的视线转向四个男孩，对着张元说：“张元，兀。你们先去找焘，他那里需要帮忙。”

张元和兀作揖回应，而后转身离开，赤和苍则是一直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今天又去狩猎了？”苍开口道：“请老师责罚。”老人没有回应，反而问道：“有什么收获吗？”赤和苍抬起头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老人会问这个。

苍迟疑片刻，说道：“没有。”老人笑了，带着一种神秘的玩味说：“没有？”苍顿了顿，说：“没有。”老人有些疑惑，随即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少女。琳儿睁大眼睛看着老人，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无辜，老人笑着伸出空闲的右手，曲起食指和中指，给了少女一个暴栗。

少女朝老人吐了吐舌头，眨眨眼。老人转回头问：“进行到哪一步了？”苍回答道：“已经拉好弓了，但还是被发现，让它逃走了。”老人又问：“是一只浑身雪白红眼睛的兔子？”苍眨了眨眼，回答：“是。”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他抬起头仰望明媚的天空许久，嘴角翘起一个微笑，带着缅怀和骄傲。喝了口茶，老人起身走向书屋，头也不回地说：“最近‘沼泽’闹得很凶，你们出村子去城里，找一个叫夏尔的骑士。他要是问起你们的身份，就说是‘熙村’来的‘远客’。村子要是需要大规模迁徙，是需要先和领主大人商议的。”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书屋门口，赤和苍都没有进去的意思，赤还有些迷茫，苍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人留下的桌椅。琳儿对着苍眨了眨眼，苍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蹦蹦跳跳地走进了书屋，赤开口小声道：“苍，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苍转头看向疑惑的赤，抿了抿嘴，微笑道：“我们，出师了。”赤露出一个十分吃惊的表情，但却没有大呼小叫，苍又说：“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吧，总感觉这次‘沼泽’的情况不简单。”两人旋即离开书屋外。

书屋内，老人自顾自整理着一堆分散的纸张，上面笔走龙蛇一般蜿蜒着许多的字迹，大小笔迹全都不一样。少女安静地站在老人身后，时不时抬头看向老人。

就这样一直到老人整理好所有的东西，他坐到一把椅子上，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少女不依了，又拉起老人的胳膊，左右摇啊摇。“爷爷~”老人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少女撇了撇嘴，用力拉了拉，老人却是纹丝不动。

琳儿不开心了，放开双手，转身就走。“我去找苍哥了。”还没等她走远，老人就开口道：“女大不中留啊。”琳儿的脸霎时变得红砰砰的，她皱着眉，转身道：“爷爷你说什么呢？！”老人喝了口茶，说：“我也没说什么啊？”

少女觉得自己似乎斗不过老人，歇了口气，撒娇和俏皮的气息从她身上消失，一个亭亭玉立温婉聪秀的女孩凭空出现。她微笑道：“爷爷，我想和苍哥他们一起出去。”老人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说：“你哪次跟着他们出去前问过我的？”少女保持微笑，明亮的眼睛看着老人，没有回答。

老人叹了口气，看向少女，上下打量着。“你这脾气，像你娘。”老人感叹道，少女仍然保持着微笑，眼角带有一丝追忆。老人点点头，说：“去吧，顺便帮我给夏尔骑士长和城主大人带一声问候。”

琳儿点头道：“知道了，爷爷。”她转身走到书屋门口，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看向老人。他的年龄已经看不出来了，苍白的须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倚在椅子上的身影仍然透露着强壮和坚硬，仿佛一块久经磨砺的山岩，愈发刚毅。

琳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对着老人深深地鞠躬，说道：“爷爷，保重。”老人不曾看向少女，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回话。少女起身，又看了老人一会，然后消失在门口。老人放开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疑惑着：“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一个释然的微笑，完全不曾在意，仿佛只是发现了什么不重要的事情，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学生们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