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素子的不安（2 / 2）
“1月20日，好了，这个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远坂明合上了美九素子的学生证，递还给她。
美九素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远坂明问她要学生证，是想知道她的生日。
美九素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装作不悦，“还要看学生证才知道人家的生日，早干嘛去了，我就算不看你的学生证，也记得你哪天生日。”
“看来你早就盯上我了。”远坂明笑了笑，“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美九素子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强行辩驳道：“才没有咧，人家记忆力好而已，你忘了当初是谁帮你办入职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盯上我了，这算一见钟情吗？”
“才不是那个时候！”美九素子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那真是遗憾，我还以为我们彼此都是一见钟情呢。”
“诶？”美九素子愣了一下，脸上绽开绚烂的笑容。
“我才不信，你肯定在骗我。”
“没错，是骗你的，其实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美九素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娇嗔了句：
“小流氓！”
“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产生感觉的？”远坂明颇为好奇。
“就是……就是……”美九素子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你跑来给我送伞的那天。”
“噢……好像有点印象。”
远坂明恍然醒悟，难怪重生过来见美九素子的第一面时，她专程跑来给自己送伞，原来其中还有这份缘由。
“什么叫有点印象，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美九素子脸上稍显不满。
“主要还是因为你喝醉那天晚上，在我背上大喊‘远坂明哒斯ki’那段记忆在我脑子里太过强烈了，以至于其他回忆都黯然失色。”
美九素子瞬间恼羞成怒，张开右爪摁住远坂明的后脑勺，猛烈地摇晃起来，“啊啊啊，混蛋，快给我消除掉这段错误的记忆！”
远坂明勾了勾嘴角，“其实还有一段记忆挺强烈的。”
“嗯？”
“还是那晚，在你公寓里，你忽然关掉灯，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今晚留下来吧’这句话至今萦绕在我耳畔，时不时于我梦中浮现。”
恼羞成怒的美九素子抡起粉拳对着远坂明的后背一顿猛锤，“你还好意思提，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
远坂明嬉笑起来，“主要是你那晚喝了酒，你要是清醒的时候跟我说那些话，没准我就动心了。”
“我问你喔。”美九素子忽然投来了认真的眼神，“你那晚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哪句？”
“你说让我给你些时间，你会让我放下过去的你，喜欢上现在的你。”美九素子的表情愈发疑惑，“这究竟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咯。”
“搞不懂啦！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你吗？有什么区别？”
“我给你打个比方。”
“嗯，你说。”
“虽然我有以前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对于我而言，就好像在电视机上放映的，虽然我知道也记得这些记忆，可却并非亲身体验，更像是作为第三者旁观。”
“没听明白……好难懂啊。”
“简单来说，你印象中的我，和现在的我，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感觉出来了，你该不会人格分裂了吧？”
“有这个可能喔。”远坂明带着开玩笑的意味，“或许你印象中那个远坂明的人格，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美九素子停下脚步，陷入了沉默。
远坂明凝视了美九素子一会儿，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看来你更喜欢以前的远坂明，真羡慕那家伙啊。”
“捏，可以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
察觉到美九素子摆出较真的表情，远坂明的眼神也跟着认真起来。
“你说。”
“以前的远坂明，对我是什么感觉？”
“大概……有好感？”
“那现在呢？”
“就像鱼儿不能没有水。”
“什么意思？”
“离开你会死。”
刹那间，美九素子笑颜如花。
“虽然你现在变得很会讨人开心，但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
“为什么？”
“我也比喻一下好了。”
“嗯。”
“以前的你虽然很闷，不会说话，但当你看向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眼睛里装着我，好像你的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样。现在的你，虽然很会讨人开心，但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总是不确定你眼睛里装着的人是不是我。”
远坂明的内心咯噔了一下，他能理解美九素子这话的意思。
在名为‘秦明’的记忆里，其实存在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女孩，他总是能在素子的身上，看到过去那个女孩的身影。
也许对于‘秦明’这个灵魂而言，素子只是那个女孩的替代品。
但对于‘远坂明’这个身份而言，对于他拥有的名为‘远坂明’的记忆而言，对素子的喜欢，这种感情却也不假。
他对素子的感情相当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情况，也许正如素子所言，每当他看向素子时，眼里装着的那个人，并非完全是她。
这个女人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觉得可怕。
“素子。”
远坂明忽然凑近美九素子的脸，二人凝视着对方的眼眸。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嗯？”
远坂明指了指购物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
“我带的钱可能不够。”
“诶！！”
美九素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了看满载的购物车，又看了看远坂明，“所以……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食物？”
“佐藤老爷子家，不是欠了很多债吗？”
“所以呢？”
“记得午饭的时候，佐藤老爷子吃的什么吗？”
“扁豆粥。”
“他们一家人，似乎每天都吃得这么清淡。”
“你是想说，佐藤家因为经济拮据，所在在吃的方面很节俭是吗？”
“对啊，明明琉奈酱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却抱怨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因为总是吃腌萝卜，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腌萝卜味，还因此被同学们嘲笑为萝卜妹，你不觉得这样的琉奈酱很可怜吗？”
“饶了半天，你给别的女孩买食物，却想要花我的钱，是这意思吧？”
素子看待这个事情的角度，令远坂明哭笑不得，为了让美九素子帮着掏钱，他灵机一动，换了个思路。
“佐藤老爷子是不是咱们的前辈？”
“是。”
“前辈家里困难，咱们作为后辈，也帮不上什么忙，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买些食物孝敬下前辈，这不是身为后辈该有的自觉吗？”
“是这样没错，可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花我的钱，讨别的女孩欢心，难道不是吗？”美九素子的发问直击远坂明的灵魂。
“你怎么还吃上小女孩的醋了？”
“那不是小女孩，只是暂时还没长开的碧池。”
“这样说人家未免太过分了，总而言之，素子，先借我点钱吧。”
美九素子拉开链包，将里面的钞票尽数取了出来。
“我身上就这些。”
“回头发工资了还你。”
“真是受不了你这家伙。”
虽然嘴上如此埋怨，可在美九素子的脑海里，远坂明刚到书店工作不久时，她偶然在公园里撞见远坂明喂食流浪猫的场景却一闪而过，不禁流露笑容。
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远坂明产生了好感，主动找他说话。
“素子，你笑什么？”
“虽然你现在性格变化很大，但有些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
“比如说？”
“你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看到有困难的人，又或者小动物，你总会上前提供帮助……嘛，你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从没变过。”
“看来我在你心里的评价还蛮高的。”
“如果能不花我的钱讨别的女孩欢心，评价还能更高一些。”
“这事在你心里过不去了是吧？”远坂明哭笑不得。
美九素子扫了一眼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这些食物，差不多够佐藤家四口人吃上半个月了。
“哼，我可没你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