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浪迹天涯江湖人(2 / 2)

听闻有人呼唤,狗蛋擦了泪,仔细瞧了瞧,才回道:“阿浪哥哥,怎的你变成这般模样?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身上也忒臭了些吧?”

阿浪无奈,心想这两日怎么逢人便提这茬,那丐帮的乞儿,怎就没有人诟病?他也不予小孩计较,再次问了狗蛋哭的缘由。

狗蛋便说:“阿浪哥哥,你来了正好,可要为我主持公道!那郑天霸许我一两银子找那白老鼠寻一物,几天前已交予给他,却至今未曾把那一两银子给到我手,今早我又去找了他要,谁知被他扇了一巴掌,喏,你看看,脸都肿了!”说罢便把脸凑近些给阿浪看。

阿浪见他右脸颊果真一片红肿,笑道:“我早说过不要与那郑天霸往来,他就是一地痞流氓,你迟早要吃亏,这不是报应来啦?倒是找的什么物件,竟要找那白老鼠?”

白老鼠是七侠镇中一人的外号,无人知道他的本名,常年混迹在黑市之中,号称只要他接了托,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寻不来的。

狗蛋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在腰带上摸出一枚细针,递予阿浪,说道:“便是这针子,郑天霸要寻四支,白老鼠果真神通广大,不到一天便寻来了五支,我留了一支,其余四支…”

阿浪刚瞧见那针子,未等狗蛋把话说完,忽地一把抢过,端详起来,口中念叨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才一会功夫便让我找到这通芯的冰魄银针!”

他抢得粗鲁了些,狗蛋吓了一跳,骂道:“阿浪哥,你也要抢我的东西么?!”

阿浪笑道:“误会误会,狗蛋儿,你带阿浪哥哥去寻那郑天霸,阿浪哥哥这便为你主持公道,如何?”狗蛋闻言大喜,连忙点头答应,从前头领路,朝镇子北区走去。

狗蛋领着阿浪一路七弯八绕,中途还要钻个狗洞,只是阿浪施展轻功直接翻墙而过,也让狗蛋快活了一番。

走了有半只香的时分,狗蛋才在一旧堂子前停下,转身看着阿浪,阿浪微微笑着,示意狗蛋进去,狗蛋见有人撑了腰,大摇大摆往大堂内走去。

大堂内有七八个大汉,皆是缠了白布条,似是受了伤,当中的高大汉子便是郑天霸,他缠的最多,脸色也是极苍白,显然是受伤不轻。

见狗蛋又跑回来,众人气不打一处来,近门的大汉怒骂道:“狗崽子,还敢来,我不打断你狗腿子!”说完便气汹汹朝狗蛋走来。

阿浪也不藏着,闪身到了狗蛋身前,喝道:“怎么?郑大爷什么时候欺凌起小孩来了!”在门外未曾看到病殃殃的郑天霸,此时看清楚些,不由得“咦”了一声,惊讶道:“郑大爷,你的脸色怎么白得跟坟里爬出的僵尸一般,也太过吓人了吧?!”

近门的大汉见是阿浪,以前在其面前吃过不少苦头,有些恐惧,本能后退了几步,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碎念道:“怎的刚请走了瘟神,又来一个更要命的!”

阿浪以为是神捕司的人已来过,笑道:“呵呵,瞧你们这般模样,是被官家的人揍过了?”

站在郑天霸身边一大汉直摇头,颤声说道:“哪里的官家,是恶人,大大的恶人!”

阿浪听闻“恶人”二字,登时便来了精神,闪身来到那大汉身后,手撘肩膀,轻声问道:“恶人是哪般模样?说来听听。”

大汉还未及反应,背后就漏给了阿浪,心知已是被拿捏,却还是看向郑天霸,不敢再言语。

阿浪转而蹲下,凑近些郑天霸,见那郑天霸此时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若是换了生龙活虎时,哪怕明知打他不过,也要跳起搏命,颇有一番玩命之人的气魄。

正欲说话时,郑天霸倒是先开了口,声音疲软无力,道:“约莫十天前,有一男子寻到我,许我五十两银子去找几支针子,那人扮得诡异要紧,明明是男子,却头扎少女花簪,脸摸胭脂水粉,每每笑起,阴阳怪气,看着怪恶心人,我见他给的多,又不想多与他打交道,便离了去。他要的针子名唤冰魄银针,这种针子很好找,只是他要把针子通芯镂空,这便难了,七侠镇哪有这般工艺的师傅,我便想到了白老鼠那贼子,只是我与他素有恩怨,只得找了狗蛋小儿去寻他…”说了许久,郑天霸似是乏了,住了嘴。

见他如此,阿浪抄起酒葫芦,便要给他灌酒,吓得众人纷纷来阻,好在郑天霸又开了口,说道:“狗蛋也算会办些事,才一天便把四支加工好的冰魄银针带回,我心中欢喜,紧忙赶去约好地方交易,谁知,货给了他时,那人竟出尔反尔,还要灭我的口…咳咳咳!”

说到此处,郑天霸似是怒火中烧,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见阿浪也急切,又续道:“那人武艺高强,很强,恐怕比你阿浪还要强了几分,只一招,我便感觉胸口无了知觉,随后便是通身气血翻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从那人手臂滑出,竟又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凝成了球,这世间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武功…”

阿浪听罢,已是十成确定是那十三恶人中的“作恶多端”花满天,他的九阴吸血大法出招时正是吸出敌手鲜血,让对方气血亏空而亡。

郑天霸抬手按住胸口处,心有余悸,轻叹道:“好在我天生异体,心脏偏离常人几分,才没被直接打死,又多得那时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子,斥责了他,他便收了手,把我抛在一边。”

阿浪不解,哪里来的面具男子这么大面子,竟能让十三恶人收了手,却又立马恍然大悟,那日极意门大乱,便是有外人来助力恶人,恐怕这人便是其中之一,慌忙问道:“你可细看了后来的人?”

郑天霸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把我扔在一旁,我想他应是见我被穿了胸,死透了,故而不敢再乱动,自然不能细看新来人了。”

阿浪不死心,又问道:“那你听到些什么了么?”

郑天霸又摇了摇头,说道:“那时我也算是将死之人,气血那般亏空,几欲昏死,哪能听到些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广州,便没了意识,待我再醒来,弟兄们已为我包扎好,也算是弟兄们来得晚了些,后来的人只是铁剑一挥,便把他们都打倒,若是早些来到,恐怕都要遭了毒手罢!”

阿浪听到广州二字后,后面的话便没有再细听了,他心中想着:“广州?广州么!既是如此,我便走上一遭!”

他站起了身,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散于郑天霸腹上,笑道:“郑大爷知无不言,阿浪感激不尽,五十两我是没有了,小小心意请不要嫌弃。”说罢便牵了狗蛋的手,往堂外走去。

过了些时分,阿浪携狗蛋走到镇子路口,把身上剩余的碎银都放于狗蛋手中,轻声说道:“狗蛋儿,阿浪哥哥要去浪迹天涯了,后会无期!”说罢便转身,大步往镇子外走去。

狗蛋见满手的碎银,喜出望外,抬头看时,阿浪已走远了些,却又传来他的声响:“狗蛋儿,往后若是见到极意门的哥哥们,帮我传个话!”

狗蛋大声回应道:“传些什么?”

“勿念!”

“勿念?”狗蛋细细品味着二字,再瞧阿浪时,身影已是极小,唯有他那头上的斗笠,背上的长剑,腰间的短剑,和那个拖在肩上的酒葫芦,很是显眼。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血红,阿浪便似走进了夕阳之中,被一片红晕包绕。

狗蛋轻声念道:“何时我才能如阿浪哥哥一般,做个浪迹天涯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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