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卢象升血战贾庄（3）82（2 / 2）

埋好后，王围甫向着坟丘施礼，口中默念：“子兴兄弟，你在底下等等哥哥，说不定明天我就会下去陪你。”

回来后，顾不上吃饭，他又赶到修整战车的地方。他们小营的十三辆车，有六辆偏厢护板破损严重，两辆护板被打飞、车架损坏严重勉强可以做掩体、路障使用。没有那么多木料，就是有也没有大的木工锯，只能搬村庄里农户的门板，用随车的木工小锯、锤子和钢钉勉强修补一下。

晚上，各营参将组织人趁着夜暗去修复被清军填平、破坏的壕沟，双方在沟两侧用火铳互相轰击，火铳声整夜不断。

在中军大帐里，虎大威、杨国柱、李重镇和卢象升商量夜晚突围的可能性，商量来商量去，还是一致认为夜晚不能行动。清军骑兵多，战力强悍，明军步兵多，即使能够突出去，被清军铁骑一追一拦有全军崩溃的危险。眼下依靠车营还能够固守，为今之计只能再派人向总监军大人求援，只有在他们的接应下才能移营。但是，东边只闻炮声不见援军，是他们被挡住过不来吗？

第二天天不亮，清军的蒙古八旗兵就杀了上来。蓝廷芳已经接替了陈子兴的守备佥事，他们接到虎总镇的军令，要求所有车尽量用弓弩阻击清军，重甲步兵多出营与清军步战。蓝廷芳他们知道，第一天的火药消耗量巨大，今天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可劲儿地“造”了。弹丸可以就近取河边的胶泥，团成团晾干后代替铅弹，但火药没地补去，要把火药用在紧要的关头。

这一天的战斗更加惨烈，杀得双方一线步兵都有些含糊，不愿再向前。多尔衮知道前线的战况后，明白到了关键时刻，他把八旗最精锐的巴亚喇红甲兵派上了战场。这些红甲兵一出现，即把明军重甲步兵杀回了车营，他们分批次地冲击车阵，坐镇中军的虎大威一看形势不好，马上传令用大炮、火铳对付这些红甲兵。大炮一响，多尔衮马上下令另一支人马上前接替了红甲兵。这些红甲兵可是八旗的宝贝，他们身经百战，个个都有斩首级百颗以上的记录。

新上来的这部分清兵也很生猛，他们借着红甲兵夺得的优势，一下子就杀到车阵前面。山西镇车营的战场壁垒已经残破不全，重甲步兵也疲累不堪，且数量不足，挡不住清兵的进攻，有几处被清兵攻了进来。临时附属左营的游击将军沈应麟带着五百士兵冲上来，把进来的十几个清兵干掉后，堵住了几个突破口。清兵极力进攻，几个口子处死尸枕藉，人摞人都有半人多高了。沈应麟干脆让兵士们把死尸往口子处堆，用尸体堵塞缺口。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北侧杀上来一哨骑兵，把正面清兵暂时杀退。上来的是宣府总镇杨国柱派出的游击将军何鸣陛，他带人冲破清兵的层层阻截，赶过来支援虎大威。

随着夜幕的降临，惨烈的一天终于过去，这时的蓝廷芳虽然身上几处挂彩，但都是皮外伤，还能够指挥战斗。申字号小营除中军战车外的十二辆战车的队官，已经战死了十六个（有的车兵刚代队官不久即战死），还有几个有不同程度的轻重伤，守备王围甫已经战死，那边酉字营守备范登朝和党威也已战死。

蓝廷芳暂代守备，他派人把暂代队官后死亡车兵的名字去报给自己左营的书记官，让书记官在阵亡车兵名单上注明该车兵曾担任队官，以便在战后朝廷抚恤时能使这几个兄弟的家人享受队官的抚恤。趁清军还没有进攻的间隙，蓝廷芳对自己小营的每个战车情况进行了解，小佛郎机炮是否还能用，还剩几个弟兄，火药和弹丸还有多少。他挨个嘱咐新提起来的各小车队官，沉住气，一定要把一线重车守住。

升了两级并不是好事，他们车营战车和兵丁已经损失一半以上，有的残破不全的小营还不如他们，这些小营剩下能够使用的车和人被并入其他小营。蓝廷芳心里明白，最后的时刻快要到了。

根据营外哨探传递的情报，清军连夜在调兵遣将，特别是从东路岳托大营里又调来几千精锐，准备着天明时的又一场恶战。

注释：

【1】五方形旗：分别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和中腾蛇，旗的颜色与方位相同。此旗用来表明营阵的方位，士兵的行动方向也听从此旗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