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闯将率部进四川（3）47（1 / 2）

第三节汉中中伏

与几个掌盘子的商量，李自成觉得汉中空虚，如果能拿下汉中，可以扎下老营慢慢发展。王之顺对拿下汉中没有把握，他想先拿下略阳。

在几年的流动生涯里，农民军几进几出汉中地区，对此地的地理形势非常熟悉。郭应聘参言说：“略阳地势险要，嘉陵江、八渡河、玉带河绕城而过，三面环水，南面男山、女山屏护，不易攻取。在略阳耽搁时间长了，汉中有所准备，再去破汉中就更难了。依我说，不打略阳，打汉中。”

就这么定了，打汉中。

农民军俏没声地绕过勉县，穿过略阳男山、女山（就是南山、雨山，当地人称为男山、女山），直奔汉中。过南山时，惊动了上面烽火台土堡里驻守的军兵，他们在山上点起了报警的烽火。

秋日的早晨被浓雾笼罩，如同一幅水墨画，神秘而迷人。农民军在清晨的浓雾中到达汉中，天刚蒙蒙亮，寒霜尚未消散，四下里静寂无声，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按照事先定好的，李自成八队打西面振武门，张天琳打南面望江门，高见打北面拱辰门，郭应聘和王之顺带六队等人马埋伏在东面朝阳门附近，截杀从城里逃出之人。

跟虎黑九霄和独行狼胡守禄在振武门正面，伶俐虫刘文兴和党三党西才在振武门南侧，骑山虎古自存和高四高应双在北侧，同时到达汉中护城河边。

在明太祖洪武三年（1370年）和明武宗正德五年(1510年)，这两年的汉中知府都重新修筑了城墙，原土筑城墙用大青砖砌护，城墙高大宽厚。他们又将护城河加宽加深，河宽十丈(33米)，深一丈八尺(6米)，将城北汉水引入。

再宽的护城河也难不倒农民军。几个管队选有水性的士兵，带着泅渡用的羊皮气囊和攻城梯，悄悄地游过护城河到达对岸。他们翻过羊马墙，把梯子搭上城头，正往上爬，突然城头战鼓擂响，火器轰鸣。城下的农民军抬头一看，城墙上竖起无数面旗帜，守城明军向下投掷石块、砖瓦和一些爆炸物，箭矢和铁、石、泥弹丸挂着风声嗖嗖飞过，一瞬间农民军被打倒一大片。已经过河的胡守禄在攻城的农民军后面大喊：“不要慌，快攻城，快攻城！”

胡守禄的语音还没落，只听振武门两扇大门吱嘎嘎打开，从汉中城里杀出盔甲整齐的明军骑兵。这些骑兵在羊马墙内外驱马追杀刚过河、浑身还湿漉漉的农民军。

其实李自成他们在礼县待着的时候，汉中知府姚一麟派人传塘报给巡抚孙传庭的同时，也急报给了督师洪承畴，请求援兵。洪承畴明白，闯将这伙流贼在陇西待不住只有向汉中流窜，因此急调总兵曹变蛟赶赴汉中。曹变蛟的兵马到达汉中附近后，白天歇马深山，夜里在暗夜的掩护下悄悄地进入汉中，曹变蛟在府城里的南郑县衙歇息。农民军过略阳惊动了烽火台的军兵，他当天就得到了讯息，但他不动声色，与知府姚一麟安排好各种守城事宜后，悄悄地把自己的队伍准备在流贼极可能重点进攻的西门内。

在深秋九月清晨的低温下，农民军涉水度过30多米宽的护城河，所有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还没缓过劲来，城内明军杀出，战马冲撞，刀枪劈杀，基本把过河的这些农民军杀了个干净。那些刚上岸的又赶紧跳入河中，还没上岸的转身往回游。游得快的上岸捡了一条命，游得慢的在明军箭雨的追杀下大部分淹死在护城河中，护城河里飘满了农民军的尸体。

这时，明军把护城河吊桥放下，曹变蛟带队杀出来，直奔李自成大队人马杀来。刘宗敏、李过、袁宗第带着李自成的亲军骑兵迎上去，挡住曹变蛟，让大队人马赶紧撤走。缠斗中李过左肩被扎了一槊，血流不止，刘宗敏抡着凤头钺护住李过，先撤下去。袁宗第带人又与曹变蛟纠缠一会儿才带人撤回来。曹变蛟不依不饶地带人追了二十多里，直到看不见农民军的踪影才撤回去。

农民军一直跑到汉山脚下，才止住脚步，粗略一清点，损失几千人。李过和古自存受伤不轻，特别是独行狼胡守禄受伤后差点淹死在护城河里。

接连的失利弄得农民军上上下下一片消沉，粮食也快断顿了。尽管郭应聘带来不少的粮草，但两万多人每天的消耗不是个小数，仅靠在周围乡村打粮不是办法。这几天洪承畴调集人马向汉中方向进剿，这里一个曹变蛟就够难应付了，现在陇西的张全昌、孙显祖在洪承畴的严令下已经到了勉县，孙传庭带着祖大弼、贺人龙集结于勋阳。不能再等了，唯今之计只有向南进四川。

把刘文兴和胡守禄找来，李自成详细问了问他们前年进四川的经过。刘文兴一五一十地将他们怎么过的七盘关，怎么受阻于剑门关前说了一遍，最后他说：“剑门关是真得过不去，我们高大哥……”他是想说，我们高大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都没有办法。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不该在李自成面前提高杰，他赶忙打圆场：“我是说，如果我们现在进四川，洪承畴老小子一追，有被困于剑门关前的危险……”

高杰怎么啦？

高杰拐跑了李自成的老婆！

高杰与贺人龙是邻村的老乡，两人小时候就有交情，去年李自成让高杰偷偷与贺人龙联络，看能不能把贺人龙拉过来。但他后来发现，不但没有劝降贺人龙，高杰还与贺人龙打得火热，两人不时有信使来往。担心高杰有异心，李自成把他从前面召回来，让他在身边管老营。谁知他这个表弟这么没有义气，没多长时间就与自己的老婆邢花喜勾搭在一起。发现李自成有所察觉，高杰直接拐了他的老婆投奔了贺人龙。这件事使李自成丢尽了脸面，从此以后忌讳别人提高杰。

今天见刘文兴提到高杰，他马上截住他的话头说：“剑门关过不去，咱们就想别的办法，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吧。好了，别说了，二位兄弟先下去歇着。”

两个人出来后，胡守禄狠狠地瞪了刘文兴一眼：“亏你还叫伶俐虫，办这么不怵眼的事。你那伶俐劲儿哪儿去了，以后别叫伶俐虫了，叫闷怂虫吧。”

刘文兴张张嘴想骂胡守禄，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真够笨的，提高杰干嘛！

第四节重树闯王大旗

全军已经准备停当，正在逐队开拔，先向紫阳、汉阴方向走，让汉中周围明军误以为他们要去打兴安，吸引住洪承畴的注意力，然后在夜里农民军突然转向奔宁羌，入川道，进四川。

周山的老营没有动，在原地等天黑后直接向西南宁羌方向走，李自成也在老营歇息。这一奔四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闭上眼躺下好好睡一觉，趁离天黑还早，多眯一会儿吧。

感觉刚睡着，他就听外边有人问自己的亲兵头目罗立柱：“李哥睡了？”

罗立柱小声回答：“大天王哥，大哥已经睡下了。”

“赶紧叫醒，让他看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