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午谷奇谋（6）41（1 / 2）

这时，大雨已经停歇。杨鼎瑞、张继兴随同高迎祥、拓攀高来到麻布坡前，只见王文耀正在督促士兵清理泥土，搬运石头。

拓攀高上前告诉王文耀，人太少，要多准备人，换着班的干。随后，他又派人到其他几个队抽调精干兵丁。

高迎祥对拓攀高的安排很满意，他带着杨、张二人在附近找了一户农家休息，派高禄来回传递消息。

几个人歇了一会儿，喝点水。过了一阵，杨鼎瑞心里有事，他对这次走子午谷始终提心吊胆，待不住，拉上张继兴要出去转转。前面拓攀高盯着，高迎祥也没事，就带几个人，随他们二人上到月河梁山脊上。

雨后的山顶，弥漫着青草和树叶的香味，阳光直射，到处翻滚着绿色的波浪。

杨鼎瑞问高迎祥：“王驾，你看看这月河梁夹在小秦岭和平河梁中间，三个山梁蜿蜒向东，中间短两边长，从空中看这地势，是不是能看出点新鲜东西？”

高迎祥看了片刻，没看出像什么，随口说：“是不是像人参啊。”

杨鼎瑞拍掌大笑：“王驾就是王驾，您高明啊！”

张继兴接话说：“《汉书·王莽传》载曰：‘(元始五年)其秋，莽以皇后有子孙瑞，通子午道。子午道从杜陵直绝南山，径汉中。’千年子午古道本是风水之道，月河梁就是它的风水穴位。老天爷造就了月河梁秀美的景色，也赋予了月河梁神秘的灵魂。沣河与旬河在小秦岭上交叉，月河与古直水在古槡墩上交叉，水脉两上两下，四河脉络相连，连接的中心点就在月河梁。”

他歇口气，看大家都在认真听，就继续说：“从山的大貌上看，南面的的平河梁与北面的小秦岭，长长伸出就像人的两条腿，小秦岭中间突出的山巅和平和梁上的古槡墩就像两条腿的关节。水集于月河梁，根生于月河梁，山脉成体，沟壑成型，成型的组合暗藏大自然的玄机。而夹在小秦岭与平河梁之间的月河梁，便是长长一条男子的‘裆中之物’。”

高禄正走过来，听见他们说话，好奇地问：“什么像‘裆中之物啊’？”

几个人哈哈大笑，把高禄给笑朦了，他疑惑地看着他们，不高兴地说：“你们大人就知道欺负小孩！”

高迎祥笑着说：“去去去，你懂什么！你拓二爹他们清开路了吗？”

“快了！”

“你再跑一趟，让他们务必天黑前清出来，不能耽搁明天的行程。”

高禄不敢不听，噘着嘴走了。

高迎祥回头看向杨鼎瑞：“没想到这月河梁还有典故呢。”

杨鼎瑞答道：“是的，王驾，当年王莽修子午道时，他的女儿孝平皇后年满十六，初经成人，按理说已经具备生育能力，但并没有接到龙种。史书上没有关于王莽女儿孝平皇后身孕和生子的记载，也许十四岁汉平帝单薄、虚弱多病的身体尚未发育成熟，播撒不了龙种啊。”

高迎祥点点头。

见高迎祥听得挺认真，杨鼎瑞继续说下去。

“王莽借‘道’疏通的并不是自己女儿的经脉，而是催生汉平帝成人之‘道’，为女儿孝平皇后巩固地位，也为王莽自己未来的政治坦途做好铺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是风水先生捣的鬼，还是工程太大毁坏了龙脉，子午道刚刚建成，就伤了汉平帝的命脉。公元六年二月，年仅十四岁的汉平帝一命归西。王莽‘有子孙瑞’的希望也变成梦想，他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嗯。”

从汉中过来，已经将近十天，现在被堵于此。几个人的谈古论今，忽然让高迎祥对能否走通子午道担忧起来。他拉过杨鼎瑞，小声问：“如果此路不通，该当如何，我们还要退回去吗？”

杨鼎瑞回答道：“王驾千岁，我查过古籍，月河梁是千年子午古道上重要的拐点，对过月河梁往南的路线有几种说法。至于向北往关中走……”

突然，高迎祥的一个亲兵喊起来，“你们看，北边梁顶的云彩好奇怪，像不像帽子？是不是要下雨了？”

大家往北侧的小秦岭顶上一看，果不其然，一丛丛白云浮在梁顶，就像给山梁戴了一顶长长的帽子。

高迎祥一惊，告诉这个亲兵：“你赶紧去禀告拓二爷，要下雨了，让他们早做准备。”

然后对杨、张二人说：“有个谚语，叫做‘山戴帽，雨来临’，咱们也赶快回去吧。”

就在前面人员抓紧疏通道路时，营里医官王尚义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带着几十个徒弟，到周围密林中去采摘草药。

王尚义是明末江南名医俞嘉言的徒弟。俞嘉言医术高超，据说他能使人起死回生，被称作“神医”。

这次攻打五郎关，死伤人数众多，王尚义手里的药用的差不多了。禀告总管刘哲后，他带上徒弟们进入密林。

他知道秦岭深处生长有一种草药叫积雪草。

积雪草能清热利湿，活血止血，解毒消肿，对血液净化及免疫力有激活作用，可刺激深层皮肤细胞的更替，促进正常肉芽组织的形成，有助于创面的愈合，对消除疤痕也有良好的效果。

在月河梁周围草地和月河边上都没找到积雪草，他们进入浓密的林子里，因为这种草药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处。越往里走，树木越高大，他让徒弟边走边用刀在树身上做标记，不然在密林里迷了路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