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汉(1 / 2)

天明,绾陶于未央宫歇息了一夜,醒时以不见君父,但闻宫人私语,昨夜君父守于屋中约有半刻,卯时才离开休息,今天早早上朝了去。

辇车里看着甬道那高高的墙壁就像她于君父之间的隔阂一样高而厚,儿时她曾一遍遍一次次试探着君父对她的爱,只是次次总是败兴而归,就像阿母一样,一遍一遍相信原谅着君父最后却死不瞑目。

看着渐渐靠近的辇车,宫门下的霍玉面色忡然。

高涛氏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起身下榻静候,她所出无儿只有一个十四岁小女名唤白琁,这样的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只是幸得初嫁大周时小陶王后念及她们身份遭遇相同,所以对她多有照顾。

宫中人人明争暗斗,表里不一,皆是明哲保身从不与人交心倒是绾陶一直如一日待她们母女不错。高涛氏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乱与人树敌,有来有往从不拖其情义,只是公主绾陶想从她那得到什么她也明白,她只是怕匆匆站队唯恐落的个宓家灭族之祸一样的下场。

绾陶被霍玉搀扶进来,高涛氏微微一欠身子:“妇,见过公主!”

“这两日感谢高夫人在宫中打点。”绾陶看着身着紫色直裾袍,腰系金枝玉叶组玉佩,头绾高髻钗戴金花树珍珠步摇钗的年轻妇人。

“谈不上打点,殿下如何待我们母女,妇看在眼中记在心里。”高涛氏将手上的匕首递上,“此匕首正是从宓书心窝取下,公主还需看好自己的东西才是!”

绾陶看着她手上的匕首不解,下意识摸了腰间却才想起......

她拿过那把错金匕首左右端详了番。

高涛氏欠身,“见你无碍,那妇便先回宫了!”

她目送高涛氏出了殿门,看了眼霍玉吩咐道:“将岑卫尉叫来!”

“是”

霍玉走后,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的男子走进了殿中,男子束着发一身玄色直裾袍,一双凤眼下垂怜着一颗红痣。

“殿下!”

男子作揖一言一举十分规矩,他跪地抱拳,“听雪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人跑了?”绾陶不意外。

“那人武功十分之高,我与他交手都有点~吃力!”他说着十分惭愧,“追到城外之时,那人将我伤了又来了救兵,我才不得不返回长公主府。”

“辛苦你了!”他叫起了听雪,“将你的伤口给我瞧瞧。”

听雪不解但还是脱下了外袍将右肩露出,绾陶掀开了他肩头包扎的纱布,听雪羞涩地别过了头,耳朵若人烹煮又红又热。

她看着撕拉不齐的伤口,“果不其然是卫国的鹰嘴剑。”

听雪忙忙穿好衣袍,“何为鹰嘴剑?”

绾陶抚着自己的肩头解释,“这种剑是当年的一个人所锻造,但是未来得及闻世便就死了!这个剑的刃处不似我们普通的周剑,而是利原本的剑锋被改造成无数如鹰嘴的勾刃,钩嘴头尖而圆滑渐而锋利,劈砍在人身便就像咬住了一般,钩起人的皮肉让敌人在挣扎间生生撕开。

曹宅的门前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住,平媪将车中刘氏搀扶而下。

贺氏看着飞黄腾达的表妹也只是笑了笑。

“妇~见过夫人~”贺氏欠身,看着刘氏华服高髻,玉石钗环,环佩叮当好生华贵。

刘氏轻“咳”一声,嘴角不觉上扬,从前她寄人篱下就不曾受她这个嫂嫂的待见,如今一朝伴君身侧,儿又乃一国太子,何止高她贺岚珀一头,那日后整个大周都将是她儿姜子襄的,自己也将会是这大周王上的母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免礼!”刘氏冷冷一声,音色洪亮生怕人不知。

贺氏嘴角一瘪又立即换了副模样,“早闻夫人要来,备好了席宴,夫人可要挪步用膳?”

“曹女君~,宫里规矩,夫人只许外出一个时辰拜访母家人。”平媪严肃板着张冷脸,贺氏一瞧就知其并非是个善茬,到底是宫中的管妇老媪。

“所以,阿嫂~”刘氏平缓的喊着。

贺氏激灵的耳子一紧,“夫人高抬,唤贺氏即可!”

刘氏甚是高兴就喜欢她这副顺服的样子,想起从前她的态度心里真真是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咸鱼翻身,出人头地。

“啊~贺氏!”她看着身后垂眼的贺氏,“贺氏~你还有何事?”

贺氏一愣,抬眼在是作揖,“那臣妇便~退下了!”

贺氏回到屋中还未等喻媪关上房门,便在以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瞧瞧,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高尚什么,猖狂什么,从前还不是个贱人胚子。呸,我真是越瞧她的嘴脸便越发是恶心......”她坐在榻上,一边咒骂,一边口吐芬芳。

“女君需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喻媪真想上前就将她家女君的嘴堵上。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更没胆子要人说?”贺氏此人是一提起刘氏就像炸了毛的猫,“她刘氏高贵什么,当年爬她表哥床榻之时怎么没有今日气焰?”

“女君还是小声点吧,被人听了去只叫人在嘴里乱嚼。”

“不过做了个夫人瞧把她能的,怎么不见她在长公主面前如此嚣张二分,不过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可惜世人皆知大王唯独对陶王后及其长女绾陶深爱有加,她与其子不过就是个替代的赝品罢了!”

“女君~”喻媪在是警示,免惹祸上身!

“我偏要讲,我怕她不成?呸呸呸!”

曹冲书信入宫假借曹大母思念为由唤回刘氏,正此书房中刘氏看着对面依然意气风发的曹表哥咧着嘴,她早知是表哥唤她回曹家,前夜看见书信内容她还惊讶,曹大母又怎会惦念她呢,一如她所料才入曹宅的大门奴婢就将她引入了表哥所在的书房。

“表哥信中所说大母甚念,瞧来并非大母所念是表哥有事寻我吧!”刘氏端坐春风得意连着头上的步摇也微幅度的摇晃着。

“既知,那我也不与你含糊。”曹冲手上的茶盏转了又转,“送你进宫之时,便于你说的明白,你这双眼睛若是当的好便不愁荣华富贵,若是瞎子我必弃之。”

刘氏一震,“我我我,我可不清楚表哥在说什么。”刘氏掩嘴故作淡定喝了口茶。

曹冲将茶盏重重砸在案面,狠狠得盯住了刘氏。

刘氏此刻心虚得后背冷汗直冒顿时燥热,她哆嗦尬笑,“哦~倒是想起来一事。”她放下茶盏,“中秋起长公主绾陶失踪而中秋夜宓书牢狱自戕,自戕利器据查证乃是绾陶的贴身防身匕首,然昨夜绾陶突然带伤归宫夜闯未央宫不说,一出绝顶好的苦肉记唱得大王那叫一个心窝窝钻心得疼,便是宓书一事亦未拿她绾陶问罪。”

“哦!”刘氏一咋一呼,“听说今日早朝,不知为何大王撤下了长公主,反而将宓书一案交给了监察司。”

“那你信中为何只字未提此事,当真是忘了?”

刘氏点头,曹冲语气紧压迫着她的神经。

“那~那我也不是外头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了,在过几年不过也是一个老妇人,这有时候还真是记不大住太多东西!”她心虚的看了眼表哥赔笑,“下次,表妹定然将脑瓜子捋络干净了给表哥送来有用的东西!”

曹冲依然板着张冷脸,他从来也不曾为谁陪过笑。

篆华宫

公子瑾看着熟悉的宫苑当真是时过境迁,这个他曾出出入入四年的地方如今却只能由她人引路方才能在次踏足。

“岑卫尉,殿下在殿中等候!”霍玉看着盔帽甲胄加身的公子瑾眼波中情愫流转,这般眷恋神情她却不敢直视上他的眼。

公子瑾朝霍玉微微作揖握紧腰间的配剑神情十分紧张,待殿门被外边的霍玉关上后他更是不解直直站在殿中不敢向内殿窥探一眼。

“不知殿下叫卑职前来所为何事?”公子瑾颔首询问,可见从里面出来的听雪,公子瑾的目光一路跟随出去,一丝危机钻进了他的心头,让他十分不安。

“进来!”绾陶坐在暖炉之前唤道,此刻盅中茶汤沸滚。

公子瑾这才转入内殿,此天凉风瑟瑟不时窜入窗来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绾陶为他斟茶见他迟迟不肯落座抬眸之时恰好于他对上。

“为何不坐?”她缓缓问。

“未敢,在宫中卑职只是公主麾下卫尉,不敢逾越!”公子瑾垂首。

“坐吧,有一件事交于他人我不放心,我只信你!”

公子瑾摘下盔帽跽坐于她对面,“你可好些了?”

绾陶点头,“好些了,不劳岑卫尉挂心!”

“噢!”公子瑾听罢连连失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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