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汉(2 / 2)

绾陶见他颓然之貌无任何心思,“遇刺之日我的匕首丢了,但却凭空又出现在了天牢成了宓书自戕的利器,当真是玄乎奇神。”

“是否只是他人为陷害于你特意造假?”

绾陶摇头,“我的匕首有我亲自所刻之字并非伪造。”她摩挲着手柄处的媞字,肉眼可见匕首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可见两件事必定相关,宫中定然还有那群人的细作里应外合!”

“那殿下要麾下做什么?”

“我要你封锁宫门严加排查出入宫人及其各宫宫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可疑人员统统给我押扣天牢听候发落,我要这王城一只蚊蝇皆困死于此!”

“可我只是三宫卫尉还不足以能触及前院门庭!”公子瑾摇头此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绾陶将腰牌放在案上,“此是我之令牌,号我之令掘地三尺必要你将那细作给我拿住!”

“这,是否逾矩?”

“王宫总卫尉赵枭失职已经被撤,你的迁升很快会下来,待你任了他的位置,整个卫尉寺将由你统领!”她看着扬沸起的茶汤,“此事,我不信廷尉府!”,说此倒不如说她只是不信姓曹之人。

“曹姓之人天生狡黠谋于算计匮于不忠!”绾陶说时万分厌恶!

“殿下,方才……那人,卑职从未在宫中见过!”公子瑾犹豫很久还是开口问了声。

“那是听雪!”绾陶解释。

他曾听说过这个人,绾陶手下有五将,听雪,容绛,擎风,蔺馥,仲若,个个都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将星,其中的还有一个女将,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原来是听雪将军!”

在公子瑾离开一瞬息之间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了窗台,绾陶缓缓起身拿过信鸽取下了它脚边的信。

霍玉送走了公子瑾进门便见的坐在案前看着捷报的绾陶。

“见字如晤,展信悦之,西晟大捷,王妹身在朝音可好,此战一切平安,望汝周知勿忧忽念,归朝之日愿汝亲迎,可否?”

她详阅将捷报烧之灰烬,抬眸看着外边秋风瑟瑟想来王兄归来之际朝音定入冬色。

“大王子归来,殿下好似……可是在担忧什么?”霍玉看着她神色郁陶不解。

之前百官相逼君父册立太子,曹冲几人又于朝中地位颇高有功高盖主之势,不惜笼统诸位大臣拥立子襄。君父不及压力只能册立,可明明兄长最适其位只惜背后无势无靠,看来她要在兄长归朝之前去一趟亓国了。

“此回我要亲启亓国!”

“我随殿下同去。”霍玉颇急。

绾陶拒绝:“常年是你于众人替我露面,带着你怕比我一人前去只怕还困难些。且你若突然离开易惹人猜忌,你且替我守在行宫挡一挡闲语风声,你也放心此次我会挑几名死侍暗随。这一行必要拿下亓国!”

绾陶看着忧心忡忡的霍玉浅笑,“此次是你独当一面多是困难,你可能要自己解决许多麻烦,唯一的就是坚决不可要人知道我去亓国一事!”

霍玉点头,她不解反困惑“只是~你重伤未愈为何如此之急,亓国不愿与其盟为何偏偏是亓国?”

她此去亓国不止为其盟亦为兄长求娶亓女,若兄长得亓国持重入主东宫只是时日问题,有朝太子襄失势倒台,王兄于君父之前也必须是东宫之首选。

“亓国之势,人皆往之,只是周为天下,其子为质朝音,亓不敢反!”绾陶道。

“大周早已不似从前只是周朝仍是天下他们无反之措辞,若公然毁其天下乱其太平,定天下大乱而战患肆起覆水难收,那么天下便只余一块裂帛四分五裂。近几日你派遣几个宫人于她绮华殿中闹闹,我需要一个合适而又不惹人猜忌的理由合理前往芙旸行宫疗伤。”

霍玉点头。

“亓国质子现于何处?”绾陶像是又想到些什么。

“好像......像在太学,府邸于朝音西市~,可要我派遣人打听打听?”,好奇,“可是,此人有用?”

“没用~到不完全无用,不是人人都如当年卫王一般爱子!例如韩国,桓国,黎国……何为质子,使之有利,用之可弃。从他们选作质子之时起,便以注定是国与国之间的棋子,注定棋毁人亡!”

“可悲......”霍玉惋惜,她不懂这天下是如何因一条命而牵动起一个家国的动荡的。

清晨的朝音太学,中秋假归,门前世家大族的马车接二连三络绎不绝。

“阿母与阿父入宫,兄长身兼要职唯有我送你来了!”岑婀娇乖巧坐在车里,看着琢磨着文章入木三分又听罢点头回应的公子佑,顿然灵光一涌。

“兄长,我可能入太学瞧瞧吗?”

“不可,太学内皆是男子,你一个小女娘家的不方便。”公子佑二话不说立即拒绝她那荒唐的请求。

“兄长~”岑婀娇还想撒撒娇,奈何好求代求也未能如愿。

马车缓缓停驶,车夫禀道:“公子,女公子,太学已经到了。”

见此她也不好再纠缠什么,只好替他拎过书匣送他下了马车,“那兄长什么时候放假?”

公子佑提过书匣摸了摸她的脑袋:“兄长答应你下次放假定给你带些好吃好玩的!”说罢便转身进了太学。

此时另一边,曹惜君亦送家弟返学,她朝阿弟曹瑀简单嘱咐两句便目送其离开,她正要转身登上马车便听见几句惊叹之声。

公子容隐?

容隐,亓国质子微生容隐?

“公子,慢走!”老管家递过书匣与披风。

公子容隐别身一霎恰巧与观望的曹惜君相视一眼步履匆匆的进了太学院。

此人容颜倒是吸引了曹惜君的目光,曹惜君自知如此盯视他人十分无礼下一秒就缩回了脑袋钻进了马车中。

另一边岑婀娇望着公子容隐消失在门中问道一旁婢子,“那便是微生氏公子容隐!”

婢女点头却又不是很肯定,“许是吧,方才见许多女公子皆在叹之其貌,嘴中又唤其公子了!”

“世上只闻女儿家貌美男儿家俊朗,这公子容隐既然生的如此雌雄莫辨,我还以为是个女娘。”岑婀娇讲,摇了摇头,她自以为长公主已是她所见过最是貌美之人,看来在她心里这位置该置换一下了,不对,长公主是女娘,公子容隐是郎君该是位列第一才是。

寝屋

公子佑正收拾着衣物看了眼姗姗来迟的公子容隐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往昔可都是你比我早。”

“府邸有事耽搁了!”公子容隐浅笑。

“不过多时大王亲临验收诸位夫子的功课,你准备的如何了?”

“该如何如何......”

“不愧是太学第一!”公子佑叹之,无意见着另一边空荡的床榻怜惜,“谋反一案并非他们所愿所为却要因此遭受牵连,若非......他们该是极好的良才将相能造福多少黎民百姓!”

“如果哪天~......我父亲也反了,你会觉得~我及我父亲错了吗?”公子容隐将披风搭在衣架上,说时眼中眸光黯淡。

公子佑顿住,他错愕转身看着自若的收拾自己东西的公子容隐迟疑良久冒出两个字,“不会!”

公子容隐早已在他的迟疑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公子佑爱大周,爱朝音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但是他也一样,他爱亓国,爱天岫,即使君父随时随地可能放弃他,即使亓国最后抛弃了他,他依然爱,因为他是亓人,流着的是亓国的血!

“至少我相信你!”公子佑沈思黙想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也不敢说相信亓国不反,不敢说大周所作所为是对的,起码他相信他微生容隐不可能行差踏错,是个权欲熏心,贪权窃柄之人。

“你是你,只是你!”公子佑揽过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

公子容隐抬头,公子佑嘴角勾勒起的笑颜生生打动在他的心上,不竟苦笑,于是搞怪的拍下他的手。

“好,我只是我!”他附和了一遍公子佑的话。

可从他十岁出了亓国的国门开始,她便不在是她了而是她龙凤胎的弟弟,她的一生已经注定,她也无可奈何。

微生容玥,多好听的名字,可她一辈子也用不着了,看着公子佑,她也是女子也会期待爱情期待良人,只是这一切等来世吧!

“我先去了,你随后来。”公子佑换好襕袍出了门。

公子容隐转身看着走远的公子佑,跌坐在床榻上全身无力,眼角一滴泪滑落,不会儿她抬手擦去笑看当下,“我是~微生容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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