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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思想学习,李跃进怂了,他得学到年底,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他想着这次要不再把苏嫣的嚣张气焰打下来,以后想要使唤钱招娣干活得难上加难,于是扯由头说:“刚才说到组长,肖红军同志的思想高度可比你高,绝对不会不友爱同事,不就是搭把手的事,至于这样戳人的心窝子?你信不信,我现在跟她打个商量,都不用我开口,她都能帮忙把化肥运到粮食区去。”
苏嫣还不知道红姐对他们的路数,不好擅自开口,一下被说的无语。
她知道有的领导喜欢用下属做人情,左右也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倒是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吴啊,你可真能耐,你鼻子里插大葱,装象装到姑奶奶面前来了!”
肖红军背着一大筐土豆,拿着木棍当拐杖走到苏嫣旁边,把土豆重重地往地上一摔,伸手叉腰骂道:“臭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当我们娘子军好欺负,找上门来了?有脸找女同志扛化肥袋,咋地,你们那边纯爷们都绝种了,派你们虾兵蟹将龟丞相的在我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吴研究员脸涨成猪肝色,他缩着脖子说:“我一个文人,手上没有力气,友爱一下同事而已。”
“手上没力气,脑袋里面也没脑子吧?”
苏嫣听到肖红军骂人,心中畅快的不行,摸清路数她也叉着小腰骂道:
“还不是以为我初来乍到想要给个下马威,以后不光使唤钱大姐,还想把我一起使唤。你等着,我回头就跟集体反应,说你们思想僵化,压迫同志,别以为这里有个钱大姐,各个都是钱大姐!”
李跃进见肖红军也不给吴研究员面子, 小声说了句:“好男不跟女斗。”
吴研究员指着地上的化肥袋,没辙地说:“二百斤的化肥,她们不扛, 你扛?”
李跃进听到苏嫣要往集体告状,一下怂了。原先只有他拿这个威胁钱招娣,哪能想到反被苏嫣要挟。
吴研究员还不知道苏嫣的对象是方应看,李跃进本想着把吴研究员当枪使一使, 结果是个不中用的玩意。
他怒气冲冲地说:“我扛就我扛。”
他甩着袖子要去到田埂那边拿独轮车,苏嫣闪身挡在他面前:“不借。”
李跃进不敢真跟苏嫣对付上, 只得蹲在地上, 吭哧瘪肚地扛起一袋化肥往一区, 也就是粮食区去。
苏嫣旗开得胜,骄傲地抬着下巴。
肖红军点了点头说:“远远地看他们过来,我还以为你们能被欺负。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还真厉害。”
苏嫣说:“是我的活儿我指定干, 不是我的活谁都别想推给我干。”
肖红军跟闷不吭声的钱招娣说:“你也得学学小苏, 不能老是被他们使唤。不然我的脸面也丢干净了。”
其实这一点上苏嫣也很纳闷, 钱招娣怕影响到自家男人的前途不假, 可一再地被欺负,总不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吧?
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怎么这么能忍耐,简直是个谜团。要是换做苏嫣,第一天就得爆炸。
吵完胜利的一架, 苏嫣心气顺了些,继续往果园那边忙活去。
她所不知道的, 当李跃进把化肥扛到路上,跟吴研究员说:“要不怎么说方应看不跟她结婚呢, 带过来这么久,连个名分都不给,说不准就是玩玩她。”
吴研究员被苏嫣的气焰震慑住,他跟在李跃进后面往一区那边走,田埂上的路不大好走,翻出来的石头滚的到处都是,很容易绊倒人。
他被风沙吹迷了眼,摘下眼镜用衣摆擦了擦说:“说的没错,不然也不会送到二区去干活。家属同志能做的清闲工作不少,怎么就她往这边跑?”
李跃进一笑露出一床烟黄色的牙,他说:“到底还是领导同志好,随便把人丢在农场,玩个两年玩够了,说不准就扔到岛外面去了。她怎么嚣张还以为进来多容易?到时候就是双破鞋,岛都进不来,哭都没眼泪。”
吴研究员自持身份,勾了勾嘴唇,刚笑了一下,就听到他们身侧土豆地里朱谷粒的声音喊道:“你俩说什么下流话呢?啊!说什么呢!你俩还是不是人?!”
朱谷粒在地里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俩男人是这样看苏嫣同志,真是恶心败类!
她气不过,拿着锄头冲过来要敲他们的脑袋。
李跃进看到吴研究员后背被狠狠地挨了一下,惨叫了一声。
李跃进化肥都不扛了,往地上一扔就开始跑:“杀人了,疯婆子要杀人了!”
吴研究员原本跑在前面,被李跃进扒拉了一下,脚下绊倒挖出来的土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一嘴的血。
李跃进就觉得后面追的比狗撵的还要快,他不敢跟朱谷粒正面搏斗,对方有锄头当武器,挨一下脑袋瓜得缺半边啊。
朱谷粒跑的飞快,到底用锄头背面抽了李跃进好几下,李跃进疼的摔倒在地上不能呼吸,看着越来越近的朱谷粒,吓得直哆嗦。
“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李跃进爬在地上想要拽朱谷粒的裤脚,被她一脚踹到。
李跃进扯着脖子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求你别去告状!”
朱谷粒不跟他们耽误时间,她直接骑上自行车往四厂办公室去!
方应看简直是无妄之灾,他还在定国庆节的庆祝活动内容,就见朱谷粒疯一样冲到办公室,给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好一个方应看,都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战友,怎么现在当了领导就知道不尊重人了?苏嫣同志多好的人,干活勤勤恳恳,人也长得不错,怎么就玩人家不给名分?你到底是人还是牲口?!”
方应看怔愣在办公桌前,朱谷粒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输出!
她平时跟周桂喜俩人在方应看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今天总算是咸鱼翻身!
输出完,大咧咧地从茶几上端起一个杯子重重地往上面一放说:“倒水!”
方应看不知道她是受什么刺激了,先起来给她倒了杯水,正要开口,就听朱谷粒说:“你们男人脑子里除了多睡几个女同志是不是就没别的了?”
方应看一口气差点没嘎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让我死也死的明白。”
朱谷粒就把李跃进还有吴研究员的刚才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他听,完了又说:“不是我反应大,因为暂时不跟周桂喜结婚,我去年也被他们说了一顿,厂区里不少女同志都不爱跟我来往。虽然我不在乎,但我心里也膈应。要不是周桂喜身边一直没别人,我也成破鞋了。”
方应看知道四厂一区的人闲散,没成想会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态度。
他回办公桌前,朱谷粒喝了一口水,嗓子眼润了润,打算继续教育方应看,别真把自己当禽兽,别耽误了苏嫣以后找人家过日子。
见方应看埋头翻抽屉,她拍了几下桌子怒道:“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这时候你还不注意点,还在找什么?”
方应看从抽屉最里面掏出一个信封,当着朱谷粒的面珍惜地打开信封,拿出一本结婚登记证端正地放在桌面上,手指头点了点说:“认识字?”
朱谷粒声音颤抖地说:“认识。”
方应看说:“那就好。”
朱谷粒伸手拿起结婚登记证,看到上面写着“方应看”“苏嫣”的名字不说,还有领证日期。
朱谷粒软着腿,咽了咽口水,傻乎乎地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拿的?我咋不知道?”
方应看面带和蔼的微笑回复:“真的,半个月前,懒得告诉你。”
朱谷粒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马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有好多、多、多工作要做,我先、先走、走了。领导,您继续忙。”
方应看又笑了一下,朱谷粒手握着门把,哆嗦了一下。
方应看说:“把四厂农场负责人赵楚江叫到我这里来。”
“欸!”朱谷粒应了一声,跑的比兔子都快。
苏嫣不知道这个插曲,干完活挨到下班时间,自己扛着锄头回到值班室。
值班室里只有钱招娣,她正在给锁眼里滴油。这两天锁头拧起来有些紧,放了油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