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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没看到朱谷粒,跟钱招娣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严婶子家去。
严婶子在家里烧豆角,跟土豆一起炖的,里面放了地瓜粉,香的冒烟。
苏嫣拉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一边用大号钩针勾着椅子垫,一边跟严婶子今天的事情。
她可不是被人欺负忍气吞声的,不光嘴巴上要骂回去,还得把眼药上到位。
“吴研究员的大舅子是三厂办公室主任。本来要调到三厂农场里做事,奈何那边没有岗位,只得在四厂。不过他大舅子是个认真本分的人,跟他可不一样。”
严婶子用锅铲铲了一块土豆喂到她嘴里说:“尝尝烂糊了没有?”
新土豆香糯可口,炖的时候严婶子还往里面放了两勺荤油,香气扑鼻:“烂糊了,收收汤就行。”
土豆在嘴里烫舌头,苏嫣倒吸着气。
方应看下班也不去食堂吃饭,小媳妇在这边,他乐得过来蹭饭。
杨中华不在家,他们仨围在饭桌旁,一人手里端着一碗糙米饭。
其实吃糙米对人身体好处不少,只是这年头人们普遍缺乏营养,都得吃点有营养的大米饭。
苏嫣习惯吃些五谷杂粮,糙米饭吃到嘴里嚼的很香。方应看给她夹了一筷子油梭子,笑道:“我媳妇可真好养活啊。”
苏嫣美滋滋地把油梭子吃到嘴里,虽然油水被炸了出去,酥香的肉味还在,小时候她就爱吃这一口油梭子。
吃过饭,方应看跟苏嫣一起商量婚礼的事,半句没提今天的事。
房子改修的差不多,过一个多礼拜家具就能搬进去了。家具搬好,剩下的就只有婚礼的事情。
“酒席你们别操心,招待所的小胖子肯定要来帮忙,我再找咱们食堂的人过来就够了。”
严婶子戴着老花镜,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她开口说:“提前两天告诉我要几荤几素,然后大团结到位就行。”
苏嫣手肘撑在饭桌上,高兴地说:“那我们可就省心了。”
方应看见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叹口气,忽然问道:“最近工作还顺利么?”
苏嫣已经过了浑身都痛的时候了,目前来说已经麻木不仁。
干活干的除了知道自己喜欢方应看以外,基本上情感失调,脑子失智,随时处于正常和变态的切换边缘。
给一区的人上完眼药,苏嫣说:“挺好的呀。”
方应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说:“你过的好就行。要是有人对你不好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苏嫣还以为方应看知道今天她跟吴研究员和李跃进吵架的事,她满不在乎地说:“小事,搞得定。”
其实她烦恼的不是这个事,而是婚礼当天过后,要怎么收拾。
她听严婶子说,都要自己把碗碟洗干净还回去,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能去多少人,总不会少的。
想着别人吃过油滋滋的碗碟,她一个当新娘的吭哧瘪肚的蹲在盆边刷碗,怎么想怎么接受不了。
方应看问明白小姑娘居然在烦恼这种小事,轻飘飘地说:“让巧克力豆洗。”
苏嫣说:“怎么好麻烦别人。”
方应看想起今天被朱谷粒破口大骂,幽幽地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刷碗的活儿就让她跟小喜子干吧。”
苏嫣不解问:“她得罪你啦?”
“正相反。”出乎意料的,方应看失笑道:“她够资格当你的铁血好姐妹。”
苏嫣早上起来,方应看骑着自行车已经在楼下等着送她上班。
严婶子和杨中华俩人六点就起来,苏嫣跟着他们起来了两趟,实在坚持不住,干脆不装了,每天“懒惰”地睡到七点半才起来。
方应看都会用饭盒打好早餐送过来,苏嫣就在自行车后面大口吃包子、馒头、窝窝头、面条等,到了地方也就吃完了,一点时间不耽误,八点正式签字上岗。
今天他俩到了农场,发现农场里聚集了不少人。
除了二区的人以外,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
他们都在果园里抬头看着一棵棵果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钱招娣一个劲儿地跟大家解释:“我们就是正常的种植,并没有采取什么特殊的手段,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竟都抽出果苞来了。”
苏嫣一抹嘴,从自行车后面灵巧地跳下车,把饭盒往方应看手里面一塞,就往果园跑过去。
朱谷粒也在人群里看稀奇,嘴巴里念叨着说:“老天爷看眼了,怎么就结果了呢。”
苏嫣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她的“养就活”技术从不失手。只要还剩下一丝生机,绝对能救回来。
不过她还以为会很快结出满树的果子,没想到要等半个月才结出果苞。看来她的“超能力”也有范围和时间的限制。
范围大的话,结果苞的时限就会拉长,现在看来正好是半个月。等到正经成熟,正正好好要一个月。
比起在家中地窖里一个礼拜成熟一块地的稻米而言,效率大打折扣。
苏嫣也装作很诧异的样子,挤在人群里面,抬头看着头上的果实。
她忽然想起之前随手种在果园边上的胡杨树,也就是她的“打狗棍”,她跑过去一看,光秃秃的树干上抽出了两支细小的嫩芽。
苏嫣珍惜地摩挲着小小的叶片,知道胡杨树树苗应该是拼尽全力才长出嫩芽来。她这些天能量消耗的很大,她一边摩挲,一边传输着莹绿色的光芒到胡杨树上。
等到她做完,转身一下撞到方应看的怀里。
方应看低声说:“是你做的。”
毋庸置疑,这样的奇迹只有他的小姑娘办得到。
“因为‘打狗棍’的原因。”方应看不等苏嫣跟他解释,自己先笑着说:“不用再跟我解释,我相信你。”
要说最惊喜的人应该就是方应看,他因为粮食问题被人掐住脖子已久,这样的奇迹发生,对他而言宛如神助。
果园里还有不少人走来走去,看看小小的苹果、小小的橘子、小小的梨子。
朱谷粒在树下面掰着手指头算账:“一共活了一百七十二棵果树。咱们就打算一棵果树上能结三百斤的果子...”
她旁边站着的钱招娣说:“何止三百斤,我听说有的高产的果树能结六百斤以上的果实。你看这边的枝头上全是果实,等到再大些,说不定咱们还得要减果。”
“真是硕果累累。”朱谷粒说:“难不成前些年都憋着呢,就等着现在‘昙花一现’。”
苏嫣走过来拍了她一下说:“‘昙花一现’是没多久就要凋零。咱们的果树要长得天长地久才行。”
朱谷粒猛点头:“‘天长地久’好,我喜欢‘天长地久’就像你跟方老大一样‘天长地久’。”
方应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朱谷粒一缩脖子:“这个形容不错,给你加一分。”
这边种植的主要就是苹果树、梨树和橘子树。
朱谷粒算出来,要是能顺利成熟,万一能一棵树达到六百斤,那至少能收获十万斤以上的果实!
这简直做梦都不敢这样梦啊!
他们一直依赖外界补给蔬果,现在水果的产量一下上去,不光省钱,也提气啊!
农场的负责人赵楚江也赶来现场,他刚把吴研究员和李跃进撵出农场,革职除名,送到思想学习班住下,进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学习和劳动。
学习时限持续到方应看想起他们来为止,免得他们的脑子里总是端着一些思想废料!
苏嫣还不知道这件事,方应看觉得没必要脏了小姑娘的耳朵,也告诫朱谷粒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苏嫣只顾着欣赏方应看刀削般的侧颜,看看着一棵棵挂果的果树他勾着唇角浅笑。这样的笑容多好,苏嫣想一直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