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月光下的佝偻身影（1 / 2）

今天，秋月他们虽然赶了个晚集，但是现在正值秋收秋种，正是背篓、簸箕这些农用工具派上用处的时候，所以他们所携带的那些篓篓筐筐，在刘宗云的吼唱声中几乎全卖出去了，只余下一个有点儿脏的小竹篮子。

“秋月，走，拿上竹篮子，我们去那边瞅瞅卖核桃酥饼的爷爷还在不在那里。”刘宗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恐怕回去要摸路啰！”

“外爷，摸路，要绊倒滚进沟里去了。”秋月把投向四周的好奇目光收回来，咽了咽口水，一手拎起小竹篮，一手牵着外爷粗糙的大手。

刘宗云大笑：“哈哈哈哈，不要怕，滚到沟里就歇下来，等明日天亮了再走路。”

秋月忙说：“那不成，沟里有长虫，会咬人。”

刘宗云一本正经说：“有长虫，我们就把它烧来吃吃，免得肚子饿。”

秋月眨巴眨巴眼睛愤愤的说：“外爷，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刘宗云见小女孩有些气恼了，知道这玩笑话已被她当了真话听去，就把话转到了核桃馍这件事情上了。

“嗨嗨嗨，瞅瞅核桃酥饼爷爷还在，核桃酥饼香的、酥的，还有甜甜的。”刘宗云指着前面说。

“外爷我要吃两个，我的肚皮已经贴在后背上了。”小女孩此前那幅气恼神情此刻已荡然无存了。

“走，今天让你吃好。”

“我还要给外婆带两个。”

“要得......”

秋月很小的时候，刘宗云每遇赶集过场，必会在这吊炉（炭火在锅盖上，锅在下，一种乡村老式烤馍火炉）摊前买上三个核桃酥饼，一个自己在路上吃，两个带回家给秋月。

在揉入佐料的圆形生面胚上撒一层生核桃碎，一同放进吊炉里用炭火烤制，出炉时，色金黄，入口香酥，满嘴核桃焦香味。既顶饿又好吃，又便于携带食用，所以这小小的核桃酥饼就成了刘宗云和秋月对面食唯一的喜好了。

两人买了几个核桃酥饼，又去小卖部里买了一包月饼，一包白糖，一袋粗盐，一些香烛放进篮子里，原路返回了。

秋月实在快要饿坏了，从朝阳到暮色，水米未进，忙碌的时候饥饿感尚不明显，此刻一切归于平静了，只觉胃里一片灼热，即刻就要头晕眼花了，幸得一酥饼续命。

“真好吃！”秋月一面从篮子拿出两个饼，一个递给刘宗云，一个塞进自己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

“慢点吃，慢点吃，吃急了，肚子要痛。”

“外爷，你不饿吗？”秋月鼓着大大的腮帮子，一面咀嚼着饼，一面含糊不清的说着，唾沫伴着饼渣子喷撒而出掉落在地上。人在前面走着，蚂蚁成群结队的在后面跟着。

“饿，饿急了，正因饿的急，更需细细嚼一嚼，品一品，一来不会伤了自己的身体，二来也不会辜负了这入口的美味。”

“嗯......”

秋月吃完，快跑几步走到溪边，摘下一片蜂斗菜叶子，将叶子边沿捏在一起做成一个水瓢，弯腰舀了一瓢溪水，“滴滴拉拉”端到刘宗云面前：“外爷，喝水。”

刘宗云就着她的手把叶子里的水喝了，“酥饼好吃，就是太干了，拉嗓子，喝口水真舒服。”

“那我再去给你舀。”

秋月又去溪边舀了三四次水给刘宗云喝，直到刘宗云说不喝了，她自己才蹲在溪边喝水。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余辉渐退，桃花云一点点变成暗灰色直至融入一片黑暗中。

秋月时不时的转过身倒退着走，眼睛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刘宗云，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树梢，刘宗云佝偻着身子，一边张着嘴巴大口的呼吸，一边有些蹒跚的朝秋月走来，脚步倔强而沉重。

“外爷，我好累，我想歇歇。”

“那我们稍稍歇一会儿，再走。”

刘宗云和秋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刘宗云拿出旱烟袋。

“外爷不能吃烟！”

“嘿嘿，看不见，看不见，我拿故事给你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