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寄养（1 / 2）

年越来越近了，这天杨青山告了假，一大早就去石场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一些猪肉、蔬菜和烈酒，煮了肉烧了菜，依旧请了那个相熟的老工友来一面喝酒，一面闲聊。三两杯烈酒下肚，杨青山说：

“要过年了，我准备回去了。”

“哦，那我们一起回去，娃儿们都在屋里，回去陪他们过个年再来也好。”

“你要再来？”

“嗯，我家的负担大得很咧！三个娃儿要上学，我的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也柔弱了，需要常年吃药。不来不行，这里工钱给的高。”

“那个放炮的人......你不怕？”杨青山自那个被鲜血染红了的雪夜以后，心中就对于砸石工这个活儿陡然生出来了许多的恐惧。

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酒接着说：“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这个实属拿命换钱，我还想好好的活下去，享受生活，我可不想早早的将自己的性命打发了，我不打算再来了！”

老工友听了这话无奈的笑了笑说：“我没有别的什么门路了，我人老实嘴又笨，只能干这出力的事儿了。命是老天给的，从娘肚子里出来的，我以为它是不归我的。”

老工友的话使得杨青山无法回答了，只得端起酒杯给对方敬酒，酒杯一碰“叮”的一声后，各自仰头直脖，于是烈酒的火辣便从喉头直接滚到肚子里翻腾了。

“秋月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吧？一个女娃儿整日里跟着你四处漂泊，于她也不是长久合乎情理的事情啊！你就这一个女娃，好好把她养大，社会在发展，让她好好上学读书，将来不必再像我们这样靠下苦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是快该上学了，但是女娃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像男娃可以延续一脉香火，能养老送终。且女娃结婚生子伺候公婆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能同男人一样出去闯荡成就事业，读再多的书也是无用，白白浪费钱财。”杨青山心中有点不悦，可脸上却依旧微笑着。

此刻他觉得这个老工友是在对自己说教，且还是与自己看法相悖的说教。

老工友看了一眼杨青山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老工友把手里的酒杯慢慢地放在石桌上。

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手掌上厚厚的茧子，神色骄傲且自豪的说：“我在这里虽然整日整日的抡大锤，刚开始抡的满手血泡钻心的疼，但是我一回到家看见娃儿们欢喜的远远跑出来迎接我，我瞬间就觉得我的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尤其是我的小女儿，她才12岁，聪明又能干，学习一直名列前茅，我每次去开家长会，老师总是当着全班同学家长的面夸奖我把娃教育的好，可我确实什么也没有为她做。”

杨青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准备接着表达自己的看法，却见老工友头摇摇晃晃的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桌子上醉倒了。

老工友的话，杨青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一面嘬着酒，一面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这件事有时候令他生出许多罪恶感与悔意；有时候又让他眼前一亮，仿佛得了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宝物一般需得好好隐藏起来才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