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中玫瑰（1 / 2）

杨青山和秋月走了，曹雪母子悻悻的各自回了屋。曹雪躺在床上，安慰自己：“走就走，就你那样的条件，还带个拖油瓶，看哪个女人愿意要你？哼！以我这样的条件何愁找不到好男人！”

秋月借着月光，斜斜的瞟了一眼杨青山，见他神色平和了许多，小心的开口问到：“爸爸，我们还要走多久？”

“很快就到了。”

其实，杨青山刚走出院子就有些后悔了，但又碍于男人最后的一点脸面和自尊心，不愿回头去跟那个强势的女人低头服软。这一路走下去，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无绝人之路，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一边大步朝前走着，一边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前几天，一个矿上要好的工友去了外省寻找生计，工友临走前，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要是有了出远门的打算，可以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他。

那天晚上，秋月同杨青山披着月光走到了凌晨，他们找了一家小旅馆歇了脚，天一亮，就去火车站买了车票。一路上，秋月没有一点惊喜和好奇样子，反而心间又多出了几分忧愁和恐慌。

她在“新妈妈”家中的这些日子，早已不是痛苦与委屈就能诉说了事的。与之同来的还有无尽的失望和孤单，并对杨青山生出了许多的恨意。

她慢慢地明白了杨青山其实一直在骗她、在敷衍她，她也渐渐地在心里一点点的重新认识杨青山。大伯母怀着一颗慈善的心告给他：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亲生女儿是如何受了何种委屈的，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是讥讽嘲笑大伯母。她知道在他心里已经选择了那个女人。他与那个女人为工钱争吵，最后愤怒之下选择离开，这也是因为他承受不了钱财被时时刻刻管控着，束缚了他想要的自由和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她清楚了自己在杨青山的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同时也在心里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个位置。可是她现在太小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自己会像妈妈那样走丢了。时光让人成长了，也让人对成长生出了各种畏惧。

几经辗转，杨青山带着秋月在晋西南部一个偏远的地方下了车。路边有一片空地，空地边上停着一辆破旧的挖掘机，还有一排低低的平房，平房右侧不远的矮坡上是一座座碎石子堆成的小石山和一些散落的大石块。远处皆为濯濯童山，巍峨陡峭的山峰上怪石嶙峋，山峰一面的底部已经被掏空，碎石机的声音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石灰味。这样的境地，让人不由的心生了几分不安与焦虑，连着呼吸都带了点疼痛。

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有三两个工人戴着护目镜，正抡起大锤，口中喊着：“一、二，一、二......”大锤就跟随了这甚有节奏的吆喝声，一下一下重重的砸在石头上，瞬时火花闪耀，碎石飞溅。他们不闪避也不歇息，胳膊强壮而富有力量的不停挥动、起起落落。仿佛他们对于这活计的热情并不能同这秋日的余晖一起黯下去。

晚上，杨青山的那个工友与另一个穿戴整齐干净的高个子中年男人，一同来到平房寒暄了几句，叮嘱工友要安排妥当，便急匆匆的走了。

于是，杨青山白日上工去采石场抡大锤砸石头；秋月则在平房前面的空地上捡石子玩。她把一个个石子在地上摆成一排，拿起一颗抛向空中，趁抛出的石子还未落下，快速的抓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握在手中，然后接住落下的石子后，又向上抛出一颗......玩得不亦乐乎。她还喜欢把一些玩的光滑的石子装进衣服口袋里。杨青山总是因此怒吼她。可她依旧舍不得扔掉这唯一的玩具。

石场没有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做，平时秋月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等着杨青山下工回来一起吃。杨青山隔三差五会去镇上买些酒肉回来同那个熟人工友一起喝酒，有时候也会带回来一个油腻肥胖的女人，杨青山让秋月叫她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