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牺牲（1 / 2）

范玉山与宋尚文知道日军很快就会来报复，便作了准备。在范家营北寨门外的路上，埋设了土制地雷，寨墙四角放了罐炮十多门。在寨河南边出水处用草袋装满土石，筑起了水坝，提高寨河水位达两米多深，并派出哨探，打探淯阳城内日军的动向。哨探发现大队日伪军出城，沿路向西南进发，知道日军是冲着范家营来的，于是飞快回去报信。

范玉山得到日军出城的消息后，立刻安排几个队员，组织全寨妇幼老人及来避难的亲属们从南寨门出去，沿河向南转移。在距离范家营十几里的一处茂密树林中隐藏起来。范玉山与宋尚文商定，有宋尚文指挥一半队员守寨，专等日寇来攻。范玉山带领五十名队员，出寨沿河北上，埋伏在芦苇深处，等到日寇攻寨的战斗打响之后，从后面袭击敌人，然后前后夹击，力争消灭这股日寇。范玉山布署完毕，负责监视敌人的队员，骑着自行车飞快回来报告，说：“日伪军一百多名，抬着两挺重机枪和好几门迫机炮已经快到了。”宋尚文指挥队员们把寨门关闭，全部登上寨墙，在掩体中隐蔽好。不一会功夫，日军小队长石田和伪军团长康左法骑着马，走在队伍两边。前面全是伪军，日军在队伍后面。宋尚文在寨墙上远远望见，骂道：“小鬼子真他妈王八蛋，前面让伪军开路，让中国人先替他们死。”然后，向寨墙上的队员们说：“等敌人近了再打。发炮的弟兄们尽量向后面的小鬼子开火。”

一个队员说：“宋大哥放心，伪军不堪一击，只要枪声一响，他们不是跑就是躲。小日本顽强的很，我们尽量射杀鬼子。”

宋尚文说：“大家放心，小鬼子后面还有范大哥他们呢！就这几十个鬼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话间敌人已接近范家营，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伪军已踩响了地雷。只听几声巨响，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伪军和日军全部趴下，石田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拔出指挥刀，命令日军在田埂上架起重机枪向寨内射击，并命令迫机炮手在田中架起炮架，向寨内发炮。此时寨墙上的自卫队员们在宋尚文的指挥下，借着掩体一齐向寨外的敌人开火。十多门罐炮，也发出了愤怒的炮声，在敌人群中爆炸。日伪军全在队员们的射程之中，加上守寨的队员们居高临下，前面的伪军损失惨重。惨叫声响成一片，有的翻滚到路边的沟渠里躲藏，有的掉头要跑，被后面的石田挥舞战刀立即捅死一个，伪军们一看此情，只好趴在地上向寨内盲目射击。日军机枪也向寨墙上猛烈扫射。宋尚文为了减轻队员们的损失，命令大家隐蔽好，暂不还击。日寇以为是他们的火力把寨墙上队员们的火力压着了，石田立即命令迫击炮手向寨内发炮。一时间范家营上空硝烟弥漫。叭叭的机枪声打得寨墙内的队员们不敢抬头。有两个队员气愤地举枪要向寨外射击，谁知刚一露头，就被日军密集的子弹击中。宋尚文心痛不已，立即大喊：“弟兄们注意隐蔽，不要冒险，等敌人攻寨时再打！”

石田见寨墙上没有了枪炮声，于是命令日伪军向寨内发起进攻。日伪军已经死伤了三十多个，剩下的在石田和康左法的指挥下，端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向寨内进攻。刚到了寨外的深沟边，宋尚文命令队员们甩出手榴弹，在爆炸声中又有十几个日伪军倒在血泊中。石田立即命令后面的迫击炮和机枪向寨墙上开火，寨墙上的队员们又有几个受伤。这时日军已到沟壕边，一看壕宽水深过不去。石田命令用云梯架在沟壕上，强行攻寨。由于日军炮火密集，后面机枪又不停地扫射，寨墙上的队员们不敢露头。一段寨墙也被日军炸开了一个缺口，二十多名日军已经越过壕沟，冲向缺口，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只听日军后面，枪声大作。范玉山已指挥队员们，在日军后面杀来。日军措手不及，几门迫机炮手全部被射死。敌人的炮声立刻像哑了一样再也不响了。两挺重机枪手也死在了范玉山他们的袭击中。石田向康左法吼道：“我们中土匪的计了，快撤！”

宋尚文听到日寇的炮声和机枪声都哑了，知道范玉山他们得手了。于是拔出大刀，向队员们大喊一声：“弟兄们，范大哥已经从鬼子后面杀来，我们冲啊，杀鬼子的机会来了！”队员们一齐呐喊，从寨墙上跃下，挥刀冲向敌人。惊恐万状的伪军在匆忙中后退，有几个已经掉在水沟里，在深水中挣扎。后面的日军也被打乱了，只好端起刺刀拼命。宋尚文已命令队员把吊桥发下，他第一个从吊桥上冲过去，挥刀向敌人砍杀。喊杀声震天，伪军个个丧胆，根本不敢还手。剩下的日军拼死格斗，但也被从背后射来的子弹击中。石田见状跳上大马就向来路逃跑。康左法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一颗流弹击中，倒在了马旁。剩下的二十几个日军一边还击，一边跟在石田的马后逃跑，三十多名伪军也跟在日军后面抱头鼠窜。

范玉山他们向逃跑的敌人射击，虽然又打倒了几个，但还是让田石他们逃跑了。此仗大胜，范玉山他们缴获了轻重机枪五挺，迫击炮五门，其它枪支六十多条，战斗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自卫队员也牺牲了五人，伤了十几个。他们迅速打扫完战场后，范玉山向大家说：“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日寇马上就会来报复。大批日寇来时，我们绝对挡不住。大家随我一起向淯水下游转移，找地方隐藏起来，躲过鬼子的锋芒再说。毕竟鬼子正在西面与国军激战，顾不上我们这里，大不了就是把我们范家营给毁了。乡亲们已经转移了，粮食我们也全都藏起来了。大家跟我范玉山一起打死了不少鬼子，解了我们心头之恨。毁了我们的房子没啥了不起，只要我们人还在，以后还能再建！鬼子打我们中国已经八年了，他们始终没有征服我们，我想这抗战胜利的日子终究会来的！”

大家都说：“我们听范大哥的！”

范玉山和宋尚文商议后说：“尚文兄弟，你带领大家，保护全村老小隐藏转移，决不能让鬼子发现乡亲们的踪迹。我带十个弟兄，在这里与鬼子周旋，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目的是掩护全村乡亲们不被鬼子发现。”

宋尚文说：“大哥，还是你保护乡亲们隐藏，我与鬼子周旋。”

范玉山说：“鬼子再来，可不是一百多了，只怕是大队人马。这事危险，尚武已经死了，你可要好好活着。我带的十个弟兄，也得让他们自愿报名，如果怕死，就别跟我！”

宋尚文还要和范玉山争，范玉山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时间紧迫，估计日寇很快就会来。你快行动吧！”然后范玉山向大伙问：“谁不怕死，愿和我范玉山一起和大批日寇拼命，保护乡亲们安全？”

几十个年青人齐喊：“我愿意随范大哥！”

范玉山说：“用不了那么多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只挑十个。”大家等着范玉山挑选。范玉山挑了十个年轻机灵的队员，然后向这十个人说：“不知道日军会来多少，但肯定比上次人数要多。我和你们是为了保护乡亲们，任务是吸引鬼子，和鬼子拼命的。战死的可能性很大，大家要作好准备。我范玉山这条命本来就不值个啥，死了算了。你们可要想好。我们也算是个敢死队吧！我和众弟兄都是草莽之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目的是要保护我们的乡亲，对得起我们这片土地。这是无名无利的义举，你们愿意吗？”

一个叫张栓的队员说：“范大哥不怕死，我们这命也不值钱！与其老死在田间，还不如为乡亲们做点事。今天杀一个日寇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就是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范大哥放心，今生我们杀鬼子死了，来生就会脱生在富人家。今生要是作坏事，来生就脱生成猪狗。从小我爷爷对我说的话，我时刻记着呢！”

范玉山说：“兄弟说得好，愿我们死后，来生都脱生在富人家，再不过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说罢上前握着宋尚文的手说：“兄弟保重，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乡亲们，他们是因为我们杀鬼子才受到牵连的。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死。否则，我范玉山死也不能闭目。”

宋尚文说：“大哥放心，要保重的是你！我们要大哥活着回来。”

范玉山说：“我们一定要活着看到日本鬼子滚出中国的那一天。”说罢让宋尚文带着队员们出村。他和十个弟兄留在范家营内等鬼子。

石田小队长逃回淯阳城，向吉野大佐汇报了范家营土匪的猖獗。吉野大怒，把田奇峰召来怒斥说：“你说范家营土匪只是几个毛贼，不料他们比正规军还厉害！我大日本皇军在周围征粮，都是满载而归，唯独范家营，不仅劫了我们的粮车和牛马，而且两次重创我大日本皇军。你身为本地会长，难道不知道这范家营的实情吗？”

田奇峰颤抖着说：“太君息怒，这范家营的匪患也是最近才发展起来的。他们毕竟是乌合之众，一个小小的村庄怎能挡住皇军的威武，这两次失利全是因为......”田奇峰停顿，不住下说。

吉野追问：“因为什么？快说！”

田奇峰吞吞吐吐地说：“太君恕我直言，全是因为轻敌——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