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言（1 / 2）

“您好，我的朋友，好久不见了。”老人站在房间门口仪式性地笑笑，身后躲着一个小姑娘。房间布设对称，中间坐着一个体态丰腴的妇女，面前是一张厚重得像是陨石的办公桌。女人并不看来人是谁，低头签写文件，察觉到老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停下来。

“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哈布斯，别为难我了。”

“这是我唯一请求你的事。”

“你不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与布道院无关，完完全全是为了这个孩子着想，她不属于这里，如果您执意要留下她，那您自己留在身边好了，当个孙女什么的都好，只是……很抱歉。”妇女露出为难之色，又耸耸肩，“主神没有从前那么包容了。”

老人招了招手，女孩怯生生地站出来。女孩面相端正平润，头发和眼睛一样墨黑，如雨丝般细直铺撒下来，穿着一身昏黄色的纱衣，像是披着落日的云霞。

妇女微微一笑：“别这样好吗？您知道规矩。”

“那您更因该可怜一下这个孩子，她的父母将她从故土送到这里来，只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且将一切信任托付于我，我当然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但我又是何等愚昧无知之人，不过即将燃尽的蜡烛，不能教导真正的天理，不能传授世间的智慧，不能给予贤者的才德，您能允许一个无知的老头阻碍少年人对世界的探索心吗？”

妇女摇摇头，皱着眉头。

女孩低着眉头，左右看了看后说：“夫人，您不必有什么忧虑，我为无名无家之人，发生任何事情，您不必因为高举公平正义之理而陷于两难境地，我可以随时离开。”

这似乎击中了妇女心中所难，她迟疑片刻，终于同意了：“好吧，可爱的小姑娘，你应该是个聪明而有天赋的孩子，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不过……”

妇女意味深长地看着老人。

“哈布斯，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老人看看她，又转过头瞧瞧女孩，女孩静静地出去并关上门。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老人问。

“我在想一个问题，你有多少事隐瞒着我。”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也许我要说得更清楚点，什么人在追杀那个孩子？”

老人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那你在为谁而奔走？”

“只是归还亏欠之物，您知道的，人活在世上，很难说不亏欠点什么。”

“可我必须清楚这背后的关系！我不能忽视这种风险！”

“我说的是实话。”

妇女表情变得凌厉：“那很抱歉了……”

“但我能承诺一件事，她的过去不存在于帝国的土地上。”

“您还真是顽固啊……”

“您是个善良的人……而我很诚实。”

妇女想了想说：“她叫什么？”

“李安然。”

布道院左楼。

“妮丽塔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听说她不会再来了，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发生什么了？”

“她不再是处女了，听说是她爸爸干的……太可怕了。”

两个修女站在走道间，在透过落地窗的两束光之间的阴影里，谈论着也许是她们朋友的最近情况。这里是拜兰的王城：中都城，而现在的这栋灰色建筑是布道院：圣道教徒修行的地方。城堡一样复杂的结构来自于它自诞生一来就往复叠加的建造计划，如今它看起来像是由不同长短的刀剑绑在一起烧铸而成。

“怎么会这样？真是……”

两个修女从她们身边路过，看到李安然后停止的交流，并用眼神相互示意。李安然没有理睬，假装没有看到并快速地走过去，她必须尽可能不招惹麻烦。

她这么想着，可偏偏就在这出神的一瞬间，意外刚好发生了。

一个红头发女孩和她在墙角撞个满扑怀，李安然眼前一黑，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到对方在给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李安然念叨着自己不能招惹麻烦，急忙用着更诚恳的态度说：“不不不！是我没看见你，你没受伤吧！”

红头发的女孩向着身后看了看，也不搭理李安然，一脸紧张地说：“糟了，他们追上来了。”然后一溜烟躲到一旁的大花瓶后面。

李安然朝着女孩刚才的视线看去，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四处瞅来瞅去。两个男人看见李安然在这里站着，赶忙跑过来，命令式地问：“刚刚有个红头发的女孩，你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