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言（2 / 2）
“她……她往那边跑了。”李安然低着头，一手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一边说。
两个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互相看看，便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看着两个男人离开后，红发女孩从花瓶后面跳了出来，看了看李安然，看了看四周，叫：“快，跟我走！”
“啊？”
“他们马上就会发现被骗了，我们赶紧走。”红发女孩说完就跑，李安然一想大事不妙，赶紧跟在后面。
“刚来就闯祸了……”李安然心想，“谁叫他们吓我的……可是，又能怪谁呢？我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办？”
跟着红发女孩穿过几道阴暗的走廊，又沿着螺旋的阶梯向下，她们最终来到某一地下深处。
“就这里啦！我刚刚躲在这里的，他们肯定不会回来的。”
李安然倚着墙面，看着地面，双眸中透露着不知所措。
“你别担心，他们不是什么坏人。”红发女孩突然站在李安然面前，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只是他们有点太着急了，又有些死板。”
李安然苦笑一下，心想自己担心的倒不是那两个大汉是好人还是坏人，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做了什么事被人追拿，搞不好会把自己牵连上。
李安然上下打量这个女孩，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危险。女孩的穿着相对精致，打理精细，绝不是小户人家。
“没想到你会帮我撒谎，我本来打算推倒花瓶然后趁乱跑掉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奇怪……你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啊！你叫什么？”女孩把手放下，退下两步打量李安然。
“李安然，小姐。”
“啊！不要叫我小姐……”女孩红了脸，“叫我唐娜好吗？唐娜……你好，李安然，谢谢你刚刚帮我。”
“刚才是什么情况？”
“啊……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是夫人的家仆，夫人命令他们把我带回去，可我还想在这待一会。”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
“没关系，夫人面恶心善，我晚点回去道歉就好了。”
“这……这样啊！那应该没事了……我想我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你也许不认路吧！我刚好可以带你去。”
李安然想想也是，说：“真是麻烦了，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呢！”
“那你应该去找特律莎修女报道，我带你去好了，入院新生的事务都是她负责，包括发放被褥衣装，安排住宿地点，还有帮带人员，以及每日的工作，啊！你刚刚不就是去找她吗？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我们原路返回吧！这里太冷了，我们快走！”
这样一来，李安然的确记得自己被嘱咐去找某个修女，她一定是记错路了，或者进错门了，否则怎么会一直找不到人呢？像这种接待新人的地点，一定不会离正门太远。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你在胡说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唐娜有些失措，“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们要不要赶紧走？”李安然小声说，她不想惹麻烦。
“可是，那个声音我好像听过，不好意思，我想知道那边是谁在争吵，你在这等一下好吗？”说着唐娜蹑手蹑脚走过去，李安然摇摇头后跟了上去。
“城中流言四起，杀人古树复苏，这种事情您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那是一个苍老而尖细的男人声音。
“有又怎么样？这种事不是隔几十年就会发生一次吗？以前怎么办的，现在还是怎么办！”
“以前？以前做过什么吗？不就是等着杀人树自己再次沉睡下去吗？可是，您应该知道，如今不同几十年前了，人们的恐惧已经积压到极限，况且圣女的光辉也不比从前——”
“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居然敢在圣塔之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男人咳笑一声：“哈……好吧！特律莎女士，我依然相信圣塔的神圣，既然这样，我还是希望您能想清楚，我之所以来找您，就是希望事情能够变得简单点。您负责新人入布道院的全部工作，也就是说，在您之前，上面并不会承认那些孩子的正式身份，而恰好，有些孩子一生都不会再被人爱……但我与您一样可怜她们，那些无罪的孩子们，定是众神遗忘了什么，那些无家可归的，或是被抛弃的，穷人家的孩子，您可以把他们交给我，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接受也可以，那说明您善良而又无私，不过我想您会接受的，听说您一直在组织一支力量援助白河流域因洪灾而流离失所的灾民，可是因为人力与支出问题布道院一直没有批准，您会需要这笔钱的……这笔钱可不少，所以这是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杀人树需要圣道的处女平息愤怒，人们也不再恐惧，那些孩子将成为英雄被人们祭拜，且此生不再继续受贫困之苦，您得到了金银用于援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您看！多完美啊！”
“你……闭嘴！闭嘴！你是个恶魔！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邪恶的话！是那些大人们请你来的吧！这样的话他们的孩子就安全了，那些贵族们……我听说了，我当然听说了，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杀人树需要处女之血才能再次沉睡，人们会愤怒的，他们会冲进布道院……也许他们做不到，也许是用其他方法，也许他们会朝着你的小主子们下手，这种事情会被当做合情合理，毕竟以前也是这样……原谅我，这说法太失礼，但你的主子们心急了，就想出来这个浑招，你就是为他们献上说辞的。”特律莎修女越说越激动。
“那又怎么样？”男人沉冷地说，“我给了你一条代价最低的路，你却不知道感恩？还在这里说教我？这次的流言可不一般，听说……有神创会的人在背后做推手，民众一定会暴乱的，总有些孩子会死掉的，不如把代价降低到最低好了，否则……你到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布道院接纳一切人等，也许不比一千年前，但布道院还是愿意接纳不同出生的人，那是初代圣女大人的爱谕，无论贫富而爱世间众人，你的主子们可看不惯自己的大小姐和一群穷人住在一起，你们一直是这样，千年以来都没有变过，想要颠覆布道院存在的根基，这是你们的又一次尝试。你们明明已经在其他地方得到的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剥夺那些孩子唯一能得到的爱呢？真是卑鄙啊！”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真是太无礼了！大人们当然和初代圣女大人一样爱着世间一切人等，那些可怜的孩子也不例外，你知道大人们经常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难道你可以说大人们不爱世人吗？你刚刚的话实在是毫无道理，我原以为你是一位通情达理的神仆，结果你只是怀着毫无根源的仇恨，似乎这个世界就只有你是好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吗？且是伤害最小的办法，我再问你一次，我可不是恳求你！你可想清楚了，你答不答应？”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
而后特律莎修女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同意！”
“这样啊！”男人咬咬牙，“没关系，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哦对了，这里还有个消息给你，我有一个朋友，听说布道院收容了一个来自东方的女孩，我的朋友对此非常感兴趣，他愿意给出极大的报酬买下这个孩子，并且……帮我们永远消灭杀人树的威胁。”
“你在说什么？”
“啊！我本来也觉得这有点奇怪，不过那个朋友似乎十分自信，您也许可以试试……我们会再联系的。”
一阵脚步声逐渐消失，唐娜和李安然躲在墙角的立柱后面，特律莎修女气愤地离开，两个女孩凭着昏暗的光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