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舒教授！舒教授！医生呢？快去叫医生！”

现场乱作一团。

舒望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舒望睁开眼，发觉视野黑了一半。他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伸手往眼睛上摸了摸，摸到一块纱布，大脑一片空白。

“你醒了啊。你眼睛被划伤了，我给你做了个小手术，一个月就能恢复，应该不会影响视力。”

舒望测过头循声看去，病床前站着一个美艳的女人，她身形修长，眉眼如画，红棕色的大波浪扎成了高马尾，不施粉黛的面容上单单描着朱唇。

她抱臂站着，看见舒望盯着她愣神的样子，挑了挑眉，俯下身来观察了一下舒望的瞳仁，就着这能听见呼吸的距离说：“不认识我了？也挺正常，检查显示你有中度脑震荡，最近会耳鸣、健忘并且伴随着逆行性失忆。”

她直起身来，把打包好的一堆药物放在舒望身前，“正好上面准备搬迁研究所，小美人鱼已经转移了，你好好休息几天，每天隔三天找我复查。对了，检查显示你的辐射病已经到第二阶段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她说话间，舒望坐起身来，仅仅是支起上半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头晕目眩。

“你……”舒望带着些犹疑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还没想起我来？我给你提个醒吧，”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袁子书，是你的大学同学。”

舒望捏了捏鼻梁，“逆行性失忆又不是完全失忆。人鱼已经转移了？安全吗？新基地在哪里？你怎么没走？”

随着舒望的起身，带着消毒水味的白色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他光裸的上半身。

他比医务室的床单和被子还要白些，白得没有什么血色。他的身体很单薄，瘦得没有丝毫赘肉，虽然不至于是皮包骨，却也能够看见肋骨凸出的轮廓。

就在肋骨下面，有一道横跨了他半个身体的红色疤痕。

袁子书盯着那道疤痕看了会儿，嘴角向下压了压，给舒望拿来了新的实验服，又把病床的帘子拉上。

隔着帘子，袁子书背对着，轻声问：“你的疤为什么不去做激光去掉，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舒望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听见袁子书的问话，正在系扣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没必要。”舒望富有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袁子书突然就有些生气，“你就惦记着你那宝贝鱼！那鱼来了之后你天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你好好吃过一顿饭吗？啊？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唰”的一声，帘子被舒望拉开。

“是人鱼。”舒望说。

猝不及防对上舒望古井不波的眼，袁子书又泄了气。

“行，我告诉你，那条鱼很安全，我们东夏分部首长亲自下的命令，由蓝衣军上将带着最高护卫队领走的，你别担心她了，好好回家休息几天，等着联邦派人接你。”

舒望点点头，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却回过头来又一次纠正，“是人鱼。”

他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有自己的执拗。

人鱼不是鱼，就像熊猫不是猫，一字之差，是天差地别。

对于首长对海莎的重视，舒望并不意外。想起杨少将交代他的，研究人鱼并且完善s合剂的任务，舒望就知道，和他料想的一样，人鱼的出现对整个人类都意义重大。

把实验服的帽子戴上，拉链一直拉到头顶，舒望一路走出了实验基地。

袁子书也跟了上来。

基地外正在下雨，地面上的水洼积得很深。

大灾变之后，世界各地的雨水都丰沛了起来，即便是内陆也时常下雨，靠近水源的地区更是到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下三百天雨的地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饮用水并没有增加，反倒是让那些和海水相融的辐射物质随着水循环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因为雨水过多，现在的衣裤大多都是防水面料，外套基本都有帽子，能基本把人和雨水隔绝，而不必额外携带雨具。

隔绝雨水的衣物并不能隔绝辐射，防辐射材料想要普及，在物资有些短缺的现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核辐射”在这个时候已经常见到了人根本不会去特地防备它的程度，毕竟防备也防备不过来。

辐射让人病变。

辐射病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人会恶心、呕吐、发烧，症状像是患了流感；第二阶段开始出现腹痛、红斑、溃疡、轻微内脏出血；第三阶段，器官开始衰竭，人体开始脱水；第四阶段，人体大面积感染、出血，组织坏死；第五阶段，免疫力系统崩溃，人体所有器官完全坏死，短期内就会步入死亡。

只要是经历过大灾变的人，九成九都有患有辐射病。

在大灾变之后出生的孩子则稍微好些，基于人基因针对防辐射的那点进化，还有联邦出台的一系列防御辐射病的措施，大灾变之后出生的人类患有辐射病的概率大约是六成，症状也轻些。

问题是，辐射病，它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是治不好的，必死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