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干净一点的世界100(1 / 2)

二人一路上扮做夫妻,隐秘的进了八脉镇,没有引起任何的察觉。

游曳半夜匆匆来见,在看到林思归明显隆起的孕肚时,也愣住了。

林思归与孟仲仁对他行礼都没反应过来。

简单的询问后,林思归提出要去见杨美樱,游曳摇摇头,不同意。

“杨美樱伤的很重,一直在重症诊室,你们如今不方便,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被人发现。”

“她的伤怎么样?”

“伤及头部,头内淤血一直化不开,所以一直没能醒。以我的把握,只有三成概率能醒。”

“何人伤的她,竟如此狠手?”

“是顾月明!”

“顾月明?蓝佑德一案,她没有被抓吗?我记得念儿念成之事她脱不了关系!”竟是那个寝室里自称大小姐,虚荣又无礼的顾月明。

“唉,我听说她是被关了几日,后来为什么放了,具体的我不清楚。我与南通屠厉对抗过,但都被他压了下来,如今在学院举步维艰,能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还是要靠你们去查。南宫屠厉和她的药商把学院搞的乌烟瘴气,再没有人管管他们,学院的百年清誉就要完了。”

“老师别急,我记得左易元氏个不错的郡守,他应是可以的。”

“此番左郡守也是来查过的,可是行内之事他知之甚少,南通屠厉三言两语便搪塞过去了。”

孟仲仁复议:“确实在医术上,律令很那明确罪行。后宫也常用此手段。”

“南宫屠厉这么祸害学院,学院里没有人管管吗?”

“荣新院长去后,我老师李清鹜也没了。能与南宫屠厉论资历论医术的也就只有孙一剂了。可自从言青君当上皇后之后,一家人怕的要死,早早便去了湘都安身立命。如今这学院里也就南宫屠厉资历最老,当上院长。剩下便是我们三个年轻的大医家了,不是他的对手。”

“确实棘手,老师可知,顾月明为什么袭击美樱?”

游曳摇摇头:“你之前嘱托我,安顿杨美樱。我便将她安排在急症诊室了。我听说那日并不是她的班,是有人找她换的班,那顾月明也不是她的病人。想来顾月明想害的也不是她,杨美樱是替人挡刀了。”

“竟然这么复杂!”

“你也别太心急了,如今有孕在身,不易操劳,慢慢查便是。”

孟仲仁提议:“先从好入手的地方开始查吧。左郡守那边应是会配合我们的,我们先去找他。”

二人到了左易元处,拿着刘宣的圣旨,果然很好办事。

可结果不尽人意。

根据左易元的话,顾月明本是在蓝佑德一案中受到牵连的,可顾一家顶多算个传话跑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犯罪证据,关了几日就放了出来。

但她的未婚夫宋秉贤一家确实实打实的蓝佑德狗腿子,很多坏事也参与其中,按律是要斩的。可宋秉贤为了脱罪,听信了几个赌徒的话,将顾月明骗了出来,并将她卖给了那几人。顾月明是带着银钱来赎她的未婚夫的,可最后竟人才两空,后来被其父母找到时,就疯了。

后来就去八脉山医学院求医,病情时好时坏。所以她这次打伤杨美樱并不能认定她故意犯罪,因为她有精神问题,说话做事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关了一个月便放回家了。

林思归觉得不公平,精神问题就可以随意伤人还不受律令的惩戒?于是反怼,疯狗咬了人还必须打死呢,一个精神病可比一条疯狗的危害大多了。

退一步讲,若真是疯到自己不能就控制自己,怎的还会特意跑到学院蹲点砍人?这说明她当时的思绪还是很清楚的。

左易元不置可否,但东汶律令是这么规定的。而且杨美樱没有家人,没人照顾她和出医药费。但顾月明的父母愿意替女儿照顾杨美樱,并出医疗费。

左易元代表官府的立场,便同意放了顾月明,但顾家要承担起照顾杨美樱的责任。

换句话说,如果不放过顾月明那杨美樱也必死无疑了。

思前想后,林思归觉得这也只能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毕竟只要继续治疗,杨美樱还是有醒过来的可能,现在就放弃也无异于杀人。

林思归临走时又问道:“可知道顾月明一直就医的医师是谁?”

左易元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黄曼。那日与杨美樱换班的就是黄曼。”

黄曼?来来回回还是老熟人?黄曼的性子最是温和,有何至于逼的顾月明单跑到学院蹲点砍人?

看来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学院才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

二人一番乔装,林思归戴了围帽孟仲仁贴了胡子,扮做夫妻入了学院。

林思归月份越来越大,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大了,孟仲仁本是不同意她直接去冒险的,可林思归觉得无碍,只是去就医,就如普通患者那般,能有什么危险。

孟仲仁搀着林思归一起到了黄曼的诊室外,在她前面还排着几人,只能能做下来等。

一位女患者抱怨到:“唉,真是倒霉,只有黄妖婆出诊。”

另一位患者也撇着嘴:“真是,若不是家里实在没药了,我才不来呢。”

“对啊,早知道是黄妖婆,我也不来。可我只有今天有时间。”

“黄妖婆?为何这么说黄曼医士啊?”

“你是第一次让她看诊吧,唉,倒霉。黄妖婆,脾气差的要死,开的药还超级贵。让她看诊,就跟欠她千八百儿似的。”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个妖婆。”

林思归在一旁听的不可置信,黄曼,可是寝室里最温和的人了,怎么会如他们嘴里说的那般不堪?

孟仲仁拉起林思归的手安慰:“夫人莫担心。”

林思归点点头。

孕妇不易,等的时间久了整个身子难受的紧,且月份大后,林思归时不时就会头晕,幸得孟仲仁的照顾,只是孕期的不同反应,等生下孩子这些症状自会慢慢好转。

接近晌午,林思归等的饥肠辘辘,终于到了自己,猛的起身又是一阵眩晕,孟仲仁忙将她扶稳,将将缓了许久才好。

二人欲一同进入诊室,孟仲仁却在门口处被人拦住了。

“患者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在门外等。”

林思归觉得声音很熟悉,透过围帽仔细辨认着:张月月!

张月月如何会在这里?

未等林思归细想,孟仲仁也发话了:“我夫人身体不适,有是大肚子的人,让我进去好照应一二。”

“不行,又不是没手没脚,什么事自己做不了,还是什么话说不了。只能进一个。”张月月毫不客气的回怼。

孟仲仁觉得张月月好生无礼,刚想继续说什么,林思归摇摇头示意,别闹大。

“我就在门口,夫人有事叫我。”

看着如此腻歪的二人,张月月觉得心烦,秀恩爱跑医学院来,真是该死!

林思归刚刚关上门,便听到一阵抱怨声:“怎么还有病人,没完没了,让不让吃饭了,真是累死了。”

林思归听的一愣,这是医师说出来的话?这是黄曼说的?再三确认了面前这个满脸不耐烦的人就是黄曼后,林思归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患者进门后的的第一句话,听到的是这个?我好一句话没说,进门来好像就是错误似的。她不解的看向张月月,张月月点头示意她,坐。

林思归坐向黄曼的旁边的位置,语气微弱的说道:“医师,我刚才晕倒了。”

黄曼一嗓子嚎着:“吃不吃补气血的?”

“从孩子三个月时便开始吃了,好像不管用。”

“只问你吃还是不吃。”

“不吃了吧。”

“签字,拒绝服药。”

“签字?”林思归不可置信的看着黄曼的一番操作“我不是拒绝服药,而是我吃了不管用。”

“那就是拒绝服药,一切后果自负!”

林思归没办法,签了字。黄曼此时已经不在管她,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随后问张月月:“后边没人了吧。”

“没有了。”

“终于结束了,本来就心烦,还不断有人来挂号,早干嘛去了。”

这话好像是说给林思归听的。

“医师,你好像都没有给我把脉吧。”林思归压着心里的怒气,说道。

黄曼撇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不走?没点眼力劲儿么?”

“我的问题还没解决。”林思归怒气直升。

黄曼不紧不慢的说:“南宫院长最近研究出了一种新药丸,是由成年且未交配过的天鹅下的第一颗处女蛋研制而成的,名为初生丸,功效奇佳。你要吗,要就给开一盒?”

那样子真是傲慢的不可一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医士,不知道还以为是南通屠厉大院长。

“处女蛋?初生丸?”林思归听的荒谬至极,拿着人们的猎奇心理搞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荒谬至极!噱头这么大,功效却微乎其微吧!”林思归越想越恶心,这东西很容易从一颗蛋身上上升到人身上,若真是一个初生的蛋比后来的蛋珍贵,那不知多少女人又要受人背刺处女和非处女了。

黄曼更加不耐烦了:“看不起病,买不起药,就别来捣乱好吗?我没有那闲工夫!”

不等林思归再说什么,张月月上前了:“功效没试过怎知不好呢?不少人吃了之后都说身体可是比之前壮许多呢,这是咱们八脉山医学院的大院长南宫屠厉精心研制十余年才得出的配方,南宫院长更是借此药丸更添佳绩,一跃登上了院长之位呢。”

“中草药博大精深,尚且不能完全研究透彻,说是想要佳绩却拿着恶俗低级的东西当噱头争风头,起始点便目的不纯,为了当院长博流量便这般不择手段,南宫屠厉也配当院长!”

张月月笑容不在:“这么说就太不尊重人了,给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林思归不屑:“我说错了吗?几千种草药研究透了吗?疫症攻克了吗?正经病没有治,却拿着筹来的经费做这毫无意义的研究,顶着这么擦边的噱头,你们意欲何为啊?”

听到此话的黄曼和张月月冷静了下来,是个行家,看来是糊弄不得,得罪不得了。

黄曼正经的坐好:“月份这么大了,别那么着急,过来我给你好好把把脉。”

林思归也不再买她的帐:“我竟不知,医师是需要这么势利眼儿的。我若真是个外行,三言两语便给我打发走了吧。我这挂号费还真冤呢。”

“这么说话可就难听了,我是技术行业,可不是服务行业,没必要对你们赔笑吧!给你开药是你自己不要,还想怎么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治你一个人。”黄曼这话说的很重,一下子将整个医师与患者搞成了对立面。

“技术行业?服务行业?都是一样的。没有哪个是必须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也没有哪个是赔笑赔罪被人看不起。而是尊重!尊重别人,有礼有貌是一个人社交最基本的原则吧。”林思归将人字说的格外重,言外之意,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像人了。

黄曼无奈,既然是行家,那只能用自己的经历来博同情,一定是管用:“你懂什么?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了吗?你看见过我被这些无知的人拿着刀威胁了吗?那是在打我的脸吗?那打的是所有医师的脸。还尊重!我遭受这些事可没有受到一点尊重。疫情当前的时候,我们医师冲在最前方,累死累活,如今不需要有人牺牲了,便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心寒呐,不愿与人过多的交流。”

“不要拿个别的人来标榜所有的人,你做医师做成这个样子,其他医师也都是你这样吗?你有这个资格代表医师界吗?互相尊重懂吗?我看其他的诊室的医师还是很受患者尊重的,你也不应该凭白将自己的不如意撒到我这样的弱势群体上,你这样的行径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吗?就连医师该做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还真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这么厉害还敢说自己是弱势群体,我这挨骂的反而是地痞流氓了。”黄曼有些生气。

“黄医师,既然做了做份职业,收了这份钱,便当兢兢业业。”

“你也说了,这只是一份职业,养家糊口的职业罢了,有谁对自己的工作能百分百保持热情呢?”

“所以你就连修养和教养都丢了吗?”

“你!”黄曼真怒了,任谁被指着鼻子骂了半天也会生气吧。“哼,任你怎么说吧,今天我还就把不了脉了。想治病就买初生丸,不想治病就滚!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嗬,黄医师真是好大的架子,我看你不是想当医师而是想当菩萨,让人人都拜你吧。你若真的想如菩萨那般受世人膜拜尊敬,一种曰仁心,一种曰仁术。仁心仁术才是医师傲慢的本钱,若二者你皆没有,便本本分分别凭白给自己生怨怼。什么时候真有了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再来宣泄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吧!。”

“你真是可恶,口口声声说着尊重,却不曾半点尊重过我,也不曾尊重过这个职业!口无遮拦,信口雌黄,你才是没有教养的那个!”黄曼气的要打人了。

“你觉得你救人性命便高人一等?农户种出粮食解决温饱也是当受人尊重的,工户造出马车解决远途问题也当受人尊重的。试问你去买粮食坐马车时,又把他们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吗?我想说的是皆是工作无分贵贱。医师是个值得尊敬的职业,但你这个人,这个品德没资格让人尊敬。”

若不是张月月拦着,黄曼可能真的要冲到林思归的身边了,门外的孟仲仁听到动静也赶忙闯了进来,将林思归护在身后带走了。

孟仲仁一阵后怕,你大着肚子怎么敢这么惹她,万一有什么推搡,你可是有危险的。

此时的林思归也才意识到自己是孕妇,刚才黄曼的情景着实可怕,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最是友好的寝室长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思归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刚才没有骂够,不能骂醒黄曼,突然腹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孟仲仁忙给她检查,:“你别再动怒了,孩子有早产迹象,整个肚皮又硬又紧,快放松深呼吸。”

“不行,不能现在生,孩子才七个月,不到时间呢。”

“你也知道不到时间呢,不能再这么操劳了,剩下的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本来这孩子来的就不容易。学院的事暂时放一放,听我的,知道了没?”

“好,好,听医师的,我听。,孩子你也听话,好不好?”林思归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喃喃的对着肚子说道。

此后的日子,林思归是真的小心了,好好养着腹中的孩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切都有孟仲仁伺候的妥妥当当,当真过的有那小两口的意思。

终于在孩子九个半月的时候,小家伙忍不住,提前半月来到了这世上,果然如孟仲仁把脉的那样,是位小娘子。

抱着怀里丑萌丑萌的女儿,林思归心满意足,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仲仁兄,你觉得硕字如何?”

“自古美人又称硕人,这孩子眼睛生的如此美丽,当的住硕字。”

林思归悄然一笑:“硕果累累,是个好兆头。”

只是这份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满月后,小硕儿便被送走了。

纵是心中在万分不舍,也不得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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