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头名（2 / 2）

“君子三立，立德立功立言，人无德无以立，入院考不仅要看读书的能力，更是看各人的品德，德必须放在第一位。此人品德存疑，凭什么能放到榜首！”文博文熙两南方孩子个头不如天升福月，可架不住能说会道，气场上一点也没输。

“好一个存疑啊，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否认掉别人十年苦读的实力。”福月挥舞着考卷，指着二文兄弟问：“那按你们的说法，咱们还组织什么入院考，朝廷组织什么春试，直接招录朝廷定下的孝廉就是，还要国法院规作甚。既有规定自然要按照规定行事，入院考考的就是才学，才学第一自然当为榜首。”

“好，那照你的话，关在死牢里的犯人若是考到第一，你们是不是也要定下他为榜首，根本不顾他之前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关在死牢里的犯人要如何进场考试！再说滔天大罪岂能与其他情况相提并论。”

……

其实这四人往日在“立法与立德”的立场并没有明显的站位，只是遵从着对方赞成我就反对、对方反对我就赞成的原则在吵嘴罢了。

由他们几个闹着，我拿起考生试卷，找出白衣黄衣青衣蓝衣几位考生的试卷，果然如同猜测那般，四人第一日的试卷都答得一塌糊涂，水平明显通过不了入院考。第二日的试卷答得更是没眼看，当时心早就挂记在别的事上了吧。

那边四人争辩有一会，气势上天升福月占着上风，但二文兄弟咬死不能确定陆轩浩是否参与舞弊，所以还在继续争着。

二师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转头过来问我：“小华意思呢？”

我放下手中试卷，想了想说：“刚瞧的算学试卷，这个没什么好争，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考经史子集那几份卷子还没瞧过呢。”

“这边，评出来比较好的都在这里。”

被二师兄招呼过去，桌上叠着三十来张考卷，便从第一张开始翻起，个个字迹工整，满卷颜筋柳骨，想到自己那狗爬字不由得脸上发红。

倒数第二份署名符裕华，子规提过所以还有些印象。

文章乍一瞧很是文采斐然，大片骈文辞藻华丽，华丽外皮一看就知道练过很多次的。只是内容有些空洞，读完全文都没瞧出主题是多少，只记得各种用典与生僻字，恨不得将自己所有文采都写在纸上。想来二文兄弟也瞧出来这点，才一直没开口说要将符裕华放在榜首的。

翻到最后一份考卷，果不其然是陆轩浩的。行文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引经据典恰到好处，文章写的虚实有度，通篇一气呵成，读了两遍连个错别字都没挑出来。说句真心话，应试文章上，我不如他。

二师兄在旁问：“看完了？”

“是，算学陆轩浩的成绩名列前茅，经史文章又答得如此精彩，没什么好犹豫的，自然该是他榜首。”

那边争论的几人闻言停下来，二文兄弟还想开口，二师兄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文熙还行在挣扎一下。

“先生们也是一样的意见。”薛先生与孟院监出声表达同样的意思。

此事再无异议，顺序既已定下，二师兄铺开红纸，我与子规在旁抻纸，孟院监提笔仔仔细细写下上榜考生的排名与名姓。

写完孟院监道：“还有关于此次舞弊案的处置，也当公示出去。”

这部分内容便由二师兄执笔接着写下，写的文绉绉，大意是此次舞弊案书院负主要责任，各有惩处；然后是书院之后的整改措施；最后是对参与夹带四人的处置，二师兄落笔前问：“不再录用？”

子规摇摇头：“二师兄，最后这里，措辞是不是可以更那什么，嗯，激烈一些。”

二师兄想了下，改写为：永不录用。薛先生提醒：“还有件事，别忘了书院内部的惩处措施。”

这事不难，孟院监做主定下院内惩罚：此事系院内监管不力，搜查不严，孟院监、肖先生及博识院几名监考巡考先生自请罚一年工钱；罚飞鸿打扫藏书楼三个月；子规与参与监考巡考的学子罚去饭堂帮忙，砍柴洗菜切墩一个月；至于冯华，孟院监头疼了下，罚把藏书楼有关鲁国的所有藏书手抄一遍，年底为限。

最后再补上一句：另对陆轩浩头名有异议的学子，均可前往晨风堂查阅本次入院考所有试卷。

孟院监边念边写，写完后交代：“这份，飞鸿记着明日公示在书院告示栏内。”

慎言院内众人都没有异议，此次入院考夹带案便如此盖棺定论下来。薛先生拍手说：“好了就这样吧，接下来两天休沐，各位都辛苦了。”

谢过诸位先生与师兄弟，正欲同二师兄离开时被薛先生叫住：“对了小华，山长还在孙尚书别院那，你带着大印和榜单过去一趟，请山长为榜单盖上大印，明早好贴出去公布于众。”

“我？”

“你自己数数，这里还有别的闲人吗？”

“啊这……”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别将我这一个闲人的事实强调出来呀。我看向薛先生：“薛先生，您是副山长，也可以用印的吧。”

“至少让山长过目一次，书院一应大小事还是要遵循规矩。”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