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9（2 / 2）
孩子们互相对视着，看来他们也在犹豫。
“我们应该没多少时间了，之前那些离开的人，随时都可能回来。”
听到这，那些孩子有些动摇了。
“好吧，我答应你。”找我的那个男孩咬了咬嘴唇：“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如果你们想救她的话，时间很紧的。”
“话虽如此，但是姐姐，姐姐她现在在睡觉。”
男孩涨红了脸，而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回答他的想法。
“那我们一起在这等着好了，等你姐姐起床。”
“好。”
男孩脸上忽然焕发了精神，就好像我在支持他的计划一样，估计又要熬上一段时间了，我苦笑着，有些事情你压根就是想象不到，昨天的我猜不到今天的我，今天的我又猜不到明天的我，这和缺乏想象力是两码事了。
“你们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
没人吱声。
“你们知道你们的姐姐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吗？”
没人吱声。
“你们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我知道，作为一个大人来说，话实在是太多了。”
离我很远的一个小男孩说，这句话引起了周围其他孩子的笑声，甚至这笑声也引起了包围我们的人的注意力。
“至少都打起精神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以掩饰尴尬，并且痛苦地思考再要等多久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
“怎么了？”
之后听到的是一声惊讶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
“姐姐。”
这群孩子见到姐姐出来，都一个劲地往屋里冲，以至于这个“姐姐”还没露面就被挤回到了屋子里，“嘭”，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于是之前说好的计划什么的，都烟消云灭了，留下的是我一个人以及对面的几十人大军，怎么感觉对面的人又往前了好几步呢，我扭了扭脖子，好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之后我又直接坐到了地上。
“猜猜你又要待上几个小时吧。”
我伸展了下自己的双腿，好让全身达到放松的状态，不过还没有完全起到效果的时候，就听到后方的门咔嚓一声，之后我被一股力量拉了进去，接着进入到了黑茫茫的一片，趁着这个环境，应该没人在意我闭眼睡觉了吧。
“你好。”
黑暗中传来的一句声音把我马上要闭上的眼睛又撬开了。
“你是谁。”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精神一些。
“我们见过面的。”
那个人边说边打开了一盏台灯，那灯光微弱的仅仅只能照亮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也刚好让我看清了她的脸。
“你是，之前。”我靠着椅子站了起来：“那个选举失败的。”
“是我，之前我们应该见过面。”
因为现在身边的光线太暗，实在是看不出夏之的表情，不过从她的声音上判断，她应该是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需要我来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暂时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
被斩钉截铁般地拒绝了，看来夏之并不像知道这里正发生着什么，不过也多亏了这昏暗的环境，使得我尴尬的表情没有被暴露，我这一天都尴尬了多少回了。
“这种情况曾经也遇见过。”
夏之慢慢地向我走来，不过她应该不是为了找我，而是因为我恰好出现在了她要经过的区域，夏之绕过我，走向了门口。
“你是要。”
我原地弹起，准备抢在夏之前挡住她，但夏之看见我这样，笑了下。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要用一下门上的猫眼。”
我不好意思的让出了位置，但还是盯着夏之的一举一动。
“对了，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兔子吧。”
夏之果然只是趴在门上用猫眼看着外面。
“我们动物人可不怎么称呼对方的名字，我们之前的名字也都不怎么记得了。”
“哦。”
夏之惋惜的回应让周围陷入了沉寂。
“你要是想去看外面的情况，为什么不拉开这边的窗帘。”
我为了打破这个气氛，先找了个动作，不过我因为一心想着如何缓解气氛，忽视了夏之的劝阻，我一把拉开窗帘。
“看，这样多清楚。”
但就在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一张狰狞的脸已经贴在了窗户上，通过挤压后，他的脸已经极度变现了，这个人正在疯狂地向屋里窥视，我急忙把窗帘拉上。
“太疯狂了。”
我又退回到那把椅子旁，而夏之还在密切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他们都累坏了。”夏之从门口退回来说：“刚躺下就睡着了。”
“对了，你说这种情况以前就发生过？那是不是每天都有人围在你屋前，然后孩子们挡在门外之类的。”
“今天例外，我们之间的事孩子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
夏之低着头，不再说话，好吧，看样子夏之应该是受到其他人的排挤之类的事了，但原因是什么，和动物人走的太近，但是我没好意思去问知道这个答案的人。
“那些孩子，他们好像不怎么害怕我。”
“是呀。”夏之笑着：“孩子倒是没被什么规则束缚着，他们想法上还有些自由。”
“行为上也很自由。”
我打了个哈欠，想想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我就有种莫名想笑的冲动。
“实在对不起。”夏之朝我道歉：“让你忙活了一晚上，而且好像也把你牵扯进来了。”
“那些人什么时候会离开。”
“大约七点左右。”夏之看着墙上很有时代感的钟表说：“现在是五点半了。”
“真有韧劲。”
“反正白天也是闲腻了，晚上聚在一起找点事干呗，不过这里看不出白天黑夜就是了。”
“这么多人在外面，你不觉得害怕吗。”
“刚开始还有点。”夏之耸了耸肩：“不过现在也习惯了，就当他们是来陪我好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是因为你和动物人走得太近了吗？”
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夏之点了点头，但又马上使劲摇头。
“这其中的原因有些复杂。”
“好吧。”我不会去为难夏之，但也不会停止发问，我问道：“但是那些孩子呢，他们如果知道了你被这样对待，会不会每天晚上都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关系会那么好。”
“没错，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这段话好像是夏之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她充满干劲地往前走去，好像是要穿过那扇门。
“等下，你要干什么。”
我脑子里在想着如何拦下夏之，身子却不听使唤，看着夏之离我越来越远，但当夏之离门还有半步，头已经差点快要挨着门的时候，她停住了，并转头看向我。
“你也来。”
这时夏之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温声细语了，现在仿佛是一只狮子在低吼着。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孩子们可能会休息不好，或者发育不良，生理畸形的。”
“真羡慕你那想象力。”
我动了动脖子，跟在夏之身后，走出了门。
“你不用担心我的睡眠吗？”
我感觉随时我都可能仰过去。
“听说兔子睡眠时间很短，只有几分钟。”
我懒得理会夏之，兔子和人是有区别的，就算一个兔子人也不可能只睡几分钟，而且就现在来说，我们不应该担心睡几分钟的事了，现在我们正在和几十人对峙着，对面的人应该是已经增多了，或者说比我来的时候还要多。只有当两件事物放在一起时，才能对比各自的特点，比如屋内的温暖与屋外的冷气，地上的阳光与地下的阴影，还有就是人多与人少，对面的人群冷漠地看着我们，这时我倒想对面能有人喊上一声，好让我从中间分析出来围住夏之的原因，我转头看了眼夏之，她好像也没什么主意，又是因为冲动占据了理性之后做出的行动，这场景倒是似曾相识。
“咳。”我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说出来，我心里盼望着他们能把包围在这里的原因说出来，但如果每次现实与想象都和我期待的那样，高度重合就好了，我迟早会靠买彩票发家致富的，当我问出了这个问题后，对面在场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就好像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问了一遍，不过这次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们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为了干什么吗？”
不过对面的人依然沉默着，应该说是对我沉默，他们在交头结耳，相互议论，讨论着，最终还是会有人和我交谈。
“我们是受了指示来着。”之前趴在窗户上的人站了出来，他说道：“她是个女巫。”
“对，她是个女巫。”
“她要吃掉孩子。”
随后局势乱了套了，更多的人参加到了这次声讨当中，女巫这个理由，听着还挺复古，而且貌似对面的人因为夏之的缘故，忽视了我是动物人的身份，开始把进攻矛头指向了夏之，我应该也可以放松了，不对，我忘了正事了。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我向着对面的群众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但没有任何效果。
“我要带走这个女巫。”
我大声喊着，希望更多的人能听见，这句话倒是有除音效果，瞬间对面群众都不在说话了，但只是安静了有两秒种时间，音潮就又开始爆发了。
“你不能把她带走。”
“你是她的同伙。”
“你也喜欢吃孩子？”
“不是。”我尽力挥手表示自己不是和她一伙的，我在人群前面晃着身子：“如果我把这个女巫带走了的话，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样你们的任务也解决了，我也能回去睡觉了。”
“你不可能成功的。”夏之在身后悄声说道：“他们不可能让步的。”
不过怎么也想不到，在五分钟后，我们居然踏上了回去的路程，这里的群众一致同意让我们带着夏之离开。
“她只要不回来，怎么着都行。”
“不想再多见到她一秒了。”
穿过人群，顶着责骂，还要看好夏之，我尽量不去看她的脸。
“被讨厌了吗？”
我在确定离居住地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我在这里长大的。”
夏之在等了很久后才给我答案，不过我们没在一个话题就是了。
“头狼让我们待在这里。”
“都怪头狼。”我抬头看着漆黑的上方，风在我身边吹过，我也是等了半天才开口道，但是是用着看玩笑的语气：“我们搞个起义吧。”
“不行。”没想到夏之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她是为了保护我们，外面肯定不适合我们。”
“不好意思。”夏之又马上为自己之前的态度道歉起来：“我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但是我又没法控制住自己。”
“早见识过了。”我回想着之前夏之奋不顾身地冲出门外，摇了摇头：“你接下来要去哪？”
“啊？”
夏之被我问得没有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想到了。”
“我也没……”
我止住声音，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现在也没有摆脱冲动下的计划。
“去找头狼吗？”夏之低声说着：“她会有办法吗。”
“不好说。”我挠了挠头：“现在这个时间段或许已经有人起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发现，就不要想着出去。”
“走一步看一步，对吧。”
看起来夏之居然没有一丝失望担心，反倒有点小兴奋。
“孩子们怎么办，他们没事吧。”
“不用担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们。”
见到夏之情绪这么稳定，我也就放心了，孩子们应该是睡醒后就会离开了，所以他们倒不是我们担心的主要目标，目前至关重要的是去给夏之安顿一个去处了，而且刚好就有一个合适的地方。
“我知道你可以去哪了，但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让你离开，也要让你见一个人。”
“不会是头狼吧。”
“不是，不过你和她倒是见过一面，对了，之前没有看见你们在这里的领袖，他在哪？这种事不应该老大冲到最前面吗。”
“他现在的话，应该还在睡觉，他只需要给其他人发布命令就行了。”
“够放便的了。”
我们之后就不再说话，往我的小屋那里前进着，小屋的边缘慢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在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在边境的动物旅馆，那里生活的我们，虽然每天都要早起，辛苦一整天，然后重复前一天的生活，但那种生活也带给了我轻松惬意的自由时光，而且在边境的我们可从没想过这里的生活会怎么样，我转身看了看夏之，有时做个动物人其实还挺好的，不过只限于在边境，尤其是在边境的那家旅馆里工作的动物人。
“进来吧，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我打开门，像个主人似的把夏之请了进来，我还特意看了看夏之脸上有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关乎着我的自尊心，幸好她脸上面无表情。墙上的表指着七点，憔悴的夏之坐在那，对于自己的命运来说，只是个未知数。
“现在我们只要等个人过来就行了，她肯定会来帮我们的。”
“你呢，你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吧。”
“没有关系。”我朝夏之摆摆手：“反正兔子只需要几秒钟就能睡上一觉。”
“或许吧。”夏之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然后转过身：“你说的那个人靠谱吗？”
“你这么问的话，靠点谱。”
“靠点？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把后背交给她，每次见面都要侧着身子。”
之后我没再去考虑其它事情，直接闭上眼睛睡去了，不过我依稀记得我好像还站着来着，做了个梦，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倒下，而我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我站在倒下的身体旁边，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但看着这具僵硬的身体，我越来越感到陌生，直到最后我才记起，这是曾经的我，我记得变成兔子的我是什么样的，但是却忘了人类的模样，奇怪啊。
我就在这时候忽然惊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床上了，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还真是几秒呀。”
要是在以前，听到这个声音，我只是觉得很烦人，但现在听见，就好像是日程表没被任何坏天气以及突如其来的麻烦事打乱一样高兴。
“你睡了有七个小时了，你要让我等你多久。”
鸽子坐在我的宝座上，夏之站在旁边，我好像是一个病人，在等着被医生问问题。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只有你能帮我。”
我立马起身，而鸽子也站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严肃。”
“去帮我把头狼叫来。”
“什么。”这句话是鸽子喊出来的，她晃着身子：“你让我去把头狼叫过来，为什么你不给她打个电话。”
“这是只能接听的电话。”
我按着上面的按键，没有反应。
“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你了。”
“但这样不就暴露我溜进来了吗，而且我怎么可能去和头狼搭话。”
“看看那边的那个人，她已经被自己的族群抛弃了，你忍心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那傻站着吗。”我打出了苦情戏，希望能打动鸽子，但是换来的却是鸽子一脸嫌弃，我继续说道：“别忘了你那一巴掌，你其实是想帮她的。”
“好吧，看在那一巴掌的份上。”鸽子梳理了下自己的羽毛：“最好现在就走，为了能快点结束。”
“谢谢。”
夏之向鸽子鞠躬道谢，不过鸽子没什么太大的表示，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之后便快步离开了，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她走的这么快，但是鸟类一旦走得快了，姿势就一言难尽了。
“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心里可高兴了。”
“她是个好人，尤其是她那一巴掌。”
“现在只要等着头狼大驾光临就好了。”
我活动活动了筋骨，一直躺着可对这幅身子不太友好。我和夏之聊了会天，分享了我的全麦面包，轮流讲着过时的笑话，等到七点，头狼来了，独自一人。
“那个姑娘又往你这跑了？”头狼一脸无奈地说：“今天见到我，她就一直不依不挠地要我来这里。”
鸽子态度果然很强势，头狼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靠在桌子边站着，上下打量着夏之。
“人类生活不好当啊。”
“行了。”我挡在夏之前说：“记得我老板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吗，那里应该还有很多空房，可以让她住进去。”
“可以。”头狼回答的速度让我惊讶，她好像都没思考过一下这个问题。
“现在就可以把她带走吗？”
“可以。”
这次头狼回答的速度比上次更快，她转过身对着对讲机讲着什么，然后面向夏之。
“十分钟后会过来一辆车，之后我们离开，至于你。”头狼面向我：“有人要和你说话。”
我接过扔过来的对讲机，耳朵贴在上面，想着应该不用进行自我介绍了吧，毕竟点名指我的人应该知道我是谁。
“喂。”那边传来粗犷的声音：“听见了吗，这玩意要怎么用。”
这是老板的声音。
“我听着呢。”
如果我不赶紧回复老板的话，我担心我和对讲机的安全都会不保。
“那就行，我还以为这东西不好用呢。”
接着是老板的笑声和穿山甲刻意的咳嗽声。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这边的我在头狼和夏之的注视下显得无比尴尬。
“噢，是这样，听说你给我这里招过来一个人，是想把咱们的旅馆扩建到这里吗，价格要怎么定。”
老板这时居然还想着挣钱，我低着头把对讲机还给了头狼。
“当然是免费的，你还得要义务打工。”头狼接过对讲机：“作为你之前所做的补偿。”
那边马上就没声了，头狼转头看了眼夏之。
“别忘了带什么东西。”
这时对讲机又传出了声音，不过是穿山甲的声音。
“他让我告，不是，他睡着了，现在没有办法通话，完毕。”
“行吧。”
我看到头狼眼里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她耸了两下肩，这时门外传来了卡车的喇叭声。
“比想象中要早呀，算了，既然来了，那就准备准备，出发了。”
我去把大门打开，让车开进来，夏之在我身后大口地喘气，呼气，她应该是从来没有踏出过这扇门，内心肯定紧张的要死，要是换作我的话会怎么样，假如我也被封闭在一个空间十几年，然后我被赶出来，见到刺眼的阳光，我又会怎么样。
这边头狼和夏之已经上了卡车，夏之向我挥着手，我也予以回应。
“一路顺风。”
我向她挥手喊着，我想如果这地上仓库的所有人都从这里走了出去，会怎么样。
“反正你肯定失业了。”
我这么对自己说着，但也确实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事实了。在卡车卷起的烟尘都落回地上后，我躺回到床上一遍遍地想着近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那群孩子倒是不怎么敌视动物人，看来是大人培养不到位。
真希望今天半夜没有人来烦我了，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直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