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知无觉43(1 / 2)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小雅苕之华

我终于意识到了真相,我在心神中又一次深入到了晏无极与河童们的心电感应之中,我在游历他们的埋骨之地,但他们留下的只是图画和静止的影像却导致无法被我理解,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磷火汇聚成了璀璨的光亮,让我刺目;我不得不转向别处缓和适应,却发现看过的那幅画作竟然已经随着磷火开始暴燃!

很可能是我这个外来的闯入者自身带着的氧气导致了这场自燃,但我却震惊的目瞪口呆,因为这分明是在我的脑海中发生的一切,难道说,也许,很可能这一切真正的发生了?还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些死淤积的心神感应,只能显现一次,然后就只能——消亡?毁灭?——不复存在。

又一幅画作明亮起来!我震惊的发现画面的显现竟然是由于描绘的线条发着磷光!

那是一幅叙述类的画作,脑后两个屁帘子端枪的显然是鬼子兵,手无寸铁的几名劳工却正在被七星子撕咬,鬼子兵刺刀上滴着兵很可能是在杀戮,但一双眼睛却在打量注视着这一切——来自晏无极老先生的观察!他终于找到了摆脱河童印封的办法,就是用七星子以毒攻毒,也就意味着不再受梅津这个魔头的威胁!

线条发出耀眼的闪亮然后熄灭,我又转向了下一幅画——那双目光带着劳工们走进了死地并且封闭了自己,然后用七星子干掉了围攻的鬼子兵,一团黑云带着戒尺逃亡(我笃定是梅津逃跑了),然后晏无极老先生与劳工们把几名年轻人借助喷泉送出了死地,然后陷入了七星子与河童之间的生死较量!

最后的一幅画有些残缺,因为画面上只是一片尸山血海,但那只眼睛也就是晏无极老先生,被河童和七星子包围在了一处黑暗之中,那团黑暗却古怪的没有完全着色,还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和斑驳的虚无……

隐约传来了一声震动和颤抖,我意识到很可能是那片地底涌泉再次喷发了,因为虽然人类拓宽了出口但大自然造就的奇迹根本无法遏制!

随着颤抖眼前所有的磷光和鬼火或者什么,开始了不祥的缭乱跳跃!然后就是一团耀眼闪亮,它给了我重重一击,将我的心神吞噬进了这团耀斑!

我拼命的惨叫着,却如同呻吟般的毫无回响!

朦胧中一声断喝让我大惊失色。

狗日的又想装怂吗?杨落你个逃兵!

那是在我心底最角落的地方的噩梦,它来自我童年——我人生初起——的上帝裁决:大老刘干爹!

我因为嗓音已经吼的沙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爹大老刘松开了我的躯壳——赤果果的身躯!

“跟个狗子一样,入冬跑出家就不认荣军院这个家了!”干爹大老刘兀自在啰嗦着,我心惊胆颤的发现他同样袒露着胸膛,“这不要过大节了,政府要来院里团拜,你狗日的这个法人没了影子,拜谁去?这不……还得让老子来把你个野狗子拖回去,结果发现你小子眼见着就要冻成屁,还得抱着暖回魂……唉哟我的老寒腿这回……命苦啊,唉!”

我心里不怀好意的想到一个场景——一个渣男早上正离开被蹂躏的怨女!

所以我毫不感激大老刘用体温暖回了我的躯壳!

决不!

东子和东子媳妇扑上来围拢到了我身边,我马上转移焦点向俩人微笑并沙哑点头:谢谢你们又救了我……

“呸!”大老刘鄙夷大摇其头走出了屋子,“狗日的没良心啊……”

我涨红着老脸,只是掩饰的指了指东子媳妇大起来的肚子,以忽略干爹的半假半真的抱怨。

“哥,为啥你一落单就出事呢……英子妈来给你送冬至饺子,结果就看着了冻僵了的你,”东子语无伦次,但真诚的关切让我心里暖洋洋的,“没办法只能着雪这顿搓,我和刘爹轮流又抱着你暖神……哥你可真能邪乎,就抓着一把草这喊得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我羞涩的笑了一下,低头注视到了我的手中,握着的一把青绿草根!

那是一把麻杆,在冬天仍然泛着青色!它的叶杆粗糙已经被我的手磨成了丝丝缕缕!

我的心中没来由的震动起来!在我心神与河童共振的时段里,难不成我的躯壳仍旧在寻找着艾绒来合墨?并且,并且真的找到了线索。

就是这把麻草?!

我国古代汉前有关五谷是指麻、黍、稷、麦、菽,是因为北方气候比较干旱,比较适合麻、稷等耐旱作物的种植,所以那个时候麻和其它粮食一样是人们常吃的食物,因而被列为五谷之一。孟浩然的《过故人庄》也有“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描写。

隋代杨广把京杭大运河开凿好后,南方的水稻开始大规模种植供应北方。其它五谷中除了小麦外,都被移到了五谷之外。并且麻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大麻,但真实情况是我们的五谷大麻和违禁品大麻虽然名字相同,但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品种。违禁品大麻其实是印度大麻——一个不同的亚种。

北地茼麻也是麻的一种,漫山遍野的存在着,尤其喜欢盐碱(苇荡)等高PH值生长,过去人们用茼麻搓绳,用籽榨油是生活必须品,但它如同我们的生活一样,在当下早已经面目全非无人问津了。

“这茼麻常见的很,苇荡里因为老缠苇根我们都把他当成害草,只要见了就随手拔掉,可也没啥用……”安爷向我们说起了茼麻,“早些年间还有人用他编个草绳什么的,可现在塑料绳又结实又便宜,也就没人再弄这景了,至于你惦记用茼麻当啥,代替啥艾纤,我长这大可没听说过哟。”

我的心忽凉忽热,结结巴巴的开始述说在老茔地心神的经历,果然这让老人有些不安。

我说:我在老冢看到,啊不,见到了,可能是见识到了几幅画,他们的墨或者油彩能够燃烧,就是象鬼火那么的发亮光!还有,还有就是……就算那些画面不见了,那些墨,那油彩还是,还是存在还在发亮,我知道这有些扯,可,可这是真的,我发誓……

安爷尴尬一笑,迟疑的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

东子转头出了屋,东子媳妇捧着饺子掩饰着笑意:他伯你先吃点……

我委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看到听到的,只是你应该听到知道的!不用说给我们,更没必要让我们相信,你直说想要什么不就成了?”大老刘干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振聋发聩,“你老不死师傅教你的东西就是不上心,狗日的!这才是人性!?”

我难堪又若有所思。

我艰难开口结结巴巴:安爷,我要收集返青的茼麻,代替艾绒作彩墨!

安心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点了头,但那种戏虐的神情让我心惊胆战。

冬天的气压很低,小村的炊烟中混着煤气有些呛人。安爷领着我们一行来到了村口一处小池塘,很远就闻到了一股不祥的腐味,几乎让我把东子媳妇辛苦送来,我刚吃进肚里的三鲜饺子吐了出来。

安心戴好了口罩,然后就开始用锄头扒开了泥塘上的积雪,顿时这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开始弥漫,安爷捂着口鼻大笑:洋落(我的浑名),塘里的茼麻欺负苇子我们随手就拔了,然后拢到这泥塘里沤着,原本还能编个绳子什么的现在没人弄了,还试过当青贮饮料,结果牛羊根本不吃……都在都归你了,哈!

我本来还想坚持探看个空间,但东子不由分说拉走了我,来到上风口我俩剧烈咳嗽起来,伴着干呕。

我注意到大老刘干爹以“保护”东子媳妇为名,早就跑得远远躲开了,不由气极败坏的抢过了东子手机:把黑小子弄过来,绝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

东子怔了一下,摇头:他?他个懒鬼不会来的!

我邪恶的笑了起来,开始拔号:看我的!

电话接通,我飞速抢话:我说文小刀老板,现在我找到一条挣钱的路子,你别管弄啥景了?现在遇到点小难题,有塘茼麻需要粉碎……你就说你能不能搞定这事?想不想挣这笔钱吧?

不等黑小子回过神,我马上挂了电话,还关了机。

东子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笑的十分龌龊。

果然,还没等到太阳落山,黑小子就带着他弄到的那台拖拉机狂奔而至,甚至没说几句客套话,就一头扎进了茼麻泥水中。

东子摇头叹气:看来有钱真能让黑小子推磨!

黑小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泥边干呕边咳嗽:哥,先说好,要是你诓我,我就,我就跟你拼了……

不远处的大老刘脸色铁青,摇头叹气:都他娘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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