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引火烧身40（2 / 2）
我激灵一声醒悟，很可能我找到的死地骨冢，只是跟单城死河湾一样的一处道场，这样到处分布的道场是有人设下的一个局，战败者不肯承认失败想改变结局的最后指望！唯一的不同是此地的河童被天敌七星子消灭了，而单城死湾的那些河童还有祈祷种族延续奢望！
这一切只能表明——还有更深层的秘密藏在其中，关于我的身世的真相也牵涉其中，围绕着这桩秘密的所有人包括关妈，老不死师傅仍然在苦苦的僵持着，等待它最后的真相！
我不顾一切的大喊了起来：安心！我要再进一次苇荡！必须马上动身……
安奶有些意外的摸着拉住我：孩子，这是怎么说的呢？你还没画呢？
“安奶，不解开我的这个心结，我的心静不下来，永远也画不出……画不出我自己的东西，只能等那股力量推动我去干什么？想什么？画什么……这跟木偶没有区别，所以我必须找出我这本事的真相，你能明白吗老人家？”
安奶又擦了一把浸出的眼水，仿佛明白又仿佛更加迷惑了。
我和不太情愿的安心又回到了老冢，远远的就见到了一楼轻烟，这让我有些疑惑，走近却发现是一名老汉在烧纸钱，而在旁念念叨叨“招魂”弄景的居然是东子这个冒牌货。
安心与老者相对无言，老汉只是哭泣，他是失踪的小个子的老父亲，央求黑小子这个道统执宾为自己儿子招魂，而贪财的黑小子因为自己脱不了身，就把东子派来挣这份昧心钱。
东子显然对于我的到来没有准备，顿时张口结舌又老脸通红的发起了呆，我为了不让老人伤心也只能放弃和两个合伙人的内讧，只默默的拿起东子的道袍，又接过了罗盘。
东子小心翼翼的躲到了一边，我开口向老汉询问起了失踪小个子的生辰八字，却不料老汉含糊到语焉不详，这也是现代人的通病，对这些老黄历已经逐渐不耐烦以至于放弃。
“这样吧，咱也不弄这些玄虚了，我大概知道你家孩子没影（失踪）的地方，是在小冰河，我们直接下水去找吧，行吗？”
老汉木然点头，东子却捧出了一套土造潜水服，那是用上下装雨衣熔成的封闭套子，口鼻间一块电焊玻璃罩视物兼贮存空气，后背上用绳扎紧的几道束口就是密封系统！
“哥，这是我在村里借的，早就准备好去小冰河捞人了……”东子艰难解释，“本来我不想听小黑厮的，可一想只要找到，找到人也算积了功德，所以就……”
我无言点头，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内心在感慨我们这三个市侩的良心和脸皮多少还有些执念，善良只有一丢丢，不多，就一丢丢。
我们走向了小冰河岸，沿路老汉的抽泣在寒风中让人颤抖感叹人间悲惨。
河岸边到了，我们昨天夜间翻腾出的痕迹仍在，所以地点倒是十分好认，东子自然又和我争起了下水的先后，但我拿出得理不饶人的谈判技巧，让东子只能乖乖的听从了我的安排——由我下水，他和安心在岸上固定我的安全绳。
我打着寒战沉入了冰水。
冬日冰层下的冻水中，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所有的东西、动作都缓慢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我还发现了一条鱼笔直的从我眼前滑过，犹如没有灵魂的傀儡。
准备好的手电只能照出两三米的前路，我的全身都在颤抖，牙关战栗着向四外挣动，寻找所有可疑的线索。
大坨的苇根阻挡着我的视线！还有飘浮在冰水中可疑的一团团絮状物，我的手脚突然有些轻飘飘的，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被冻僵的前兆，于是开始拼命挣扎，但心里还是不死心，没有马上扯动安全绳报警。
突然一阵熟悉到已经麻木的饥饿感涌上我的心头，这让我拼着耗尽空气也仍然的挣扎扑向深处，然后就是感觉到了安全绳已经到了极限，但眼前空洞的黑暗仍然没有尽头，我不顾一切的解开了安全绳继续深入。
一股股黑色的絮状淤泥被我搅动升腾在了周围，手电失去了作用，我感觉到了自制的潜水服已经紧紧勒在了身上——这是贮存的空气耗尽的标志。
但我的脚下突然感觉到了异常——一个软团状东西被我踏中了！
我终于找到了小个子的遗体！它（他）被一团的七星子缠绕、钻营、吞噬着，成为了一个生物团！身上犹如一个水母般的延伸出诸多条触须，树根一样拖着它沉在水底淤泥中，甚至都浮不出水面。
它已经被钻成了一段朽木，五官已然无法分辨，我也只能用手电的余光才能辨别出苍白的肉躯。而就在我的电焊面具外传感到的碰击来看，仍然有为数不少的七星子已然包围了我，正在寻找破绽准备下口。
恐惧把我完全吞噬，我的心脏狂跳，因为死亡离我如此之近吓得我窒息，我不由自主呼出了几乎是最后一口空气气息，却发现陷入泥泞无法向朦胧发亮的上方窜去——这已经是我濒死的时光！
求生的狂乱和缺氧的迷茫让我煎熬，但心头那股汹涌的饥饿感也让我不安。我如同一条热水中的鱼一样在挣动但是越来越缓慢，只能用力向着那团黑暗的反方向拼尽全力一挣！
大团的气泡突然出现在我的周围，我拼命反手扯开肩膀后的密封绳，水流瞬间吞没了我，我伸出头探进最大一团气泡狠命的呼吸了一口……
如释重负的求生欲和臭到怀疑人生的感觉瞬间又让我大咳特咳起来，气泡中满是臭气——那是硫磺的本味！
我再次探头呼吸，却发现本来围绕着我的七星子已经消失在身后，而此时涌动在我身边的水流却有水无冰，甚至有些清澈（如果不算气泡的话），我顿时意识到进入了一股温流——可能来自地底的温泉或是地壳缝隙的暖气旋！
我咳着想打量周围，但发现光明已经消失，手电早就不知所踪。我凭着求生的本能再次用力向头上一挣，却猛然感觉跃出了水面。
我在黑暗中狼狈的大口呼吸，咳的撕心裂肺！
凭本能我感觉到了水岸，爬上一个小高台后捂着口鼻开始喘息咳嗽，因为空气中的硫磺气味让这里的空气浑浊而危险。我的心中在抓狂，因为我意识到现在我已经和等在河岸上的东子中断了联系，而以我的判断这个善良的东子极可能步我的后尘跳到水中来找我，我只能宽慰自己他不会这么傻——因为我穿来了唯一的这套土造潜水服。
突然一股躁动和震颤传来，我攀扶着的这个小石台和头顶的小空间开始了不祥的颤抖，黑水的气泡鼓动着疯狂上浮，我脑海中的气压和心里的恐惧让我抱头缩成了一团。
冰层炸裂的声音传来，一束突如其来的光线猛的充斥了视线，我本能的捂住了眼睛，但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都在狂躁的上涌！
水、气、甚至一些泡沫和碎屑都在冲向光线的来路。
伴随着另一声冰层被挣破的动静，这股水汽和泥泞混合的气流喷涌而出，我虽然因为重量没有被裹挟涌出，但窒息的艰难让我的心肺火烧火燎的疼痛，如同引火烧身!
一场小规模的地气喷发让我如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