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寻墨溯源38(1 / 2)

利用粗细粉末在水中悬浮性不同,将不溶于水的药材(矿物,贝壳类等药物)与水共研,经反复研磨制备成极细腻粉末的方法,称水飞法。

水飞法适用于不溶于水的矿物药——朱砂、雄黄、炉甘石,及贝壳类中药——珍珠。

——《中医药学大典》2019版

安远举老人娓娓道来开始述说起了苇庄村的秘辛:村里日、安两姓人家守着这大片盐碱滩和苇荡度日,少不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过往就是编苇养鸭挣些副业红利,而从苇中熬盐因为成本奇高并不是主业,也就是个娱乐手艺。每家每户为了过年只在入冬收割返青的苇杆熬制一点用于祭祖,至于为什么这般则没人说得清楚。

上世纪八十年代苇田开始责任制承包,为了增提高亩产有人开始引种起了外来高产苇种,却不料就多了个灾祸——年年冬天自燃,把这几百亩苇田烧成了斑秃东一片西一块的不成样子,政府急了年年处分村干部护林防火不力,导致全村没有了人管事。

但因祸得福,烧过的苇田灰烬大大提高了苇田盐产量,并且因为物以稀为贵,在市场上成为了昂贵的奢侈品——苇盐,于是又让这片无人问津的苇田成为了抢手货,但苇盐的老工艺是在安家手里,日建设和政府签订了杜绝火灾的军令状,换得了苇田的承包权也引发了两家的摩擦。

听完这桩公案让我呆若木鸡,因为心心念念的作墨结交陈默庵的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也就没留意到安、日两个当家人又开始争吵。

“去你的翻摊不认真,吃饭保命的活计谁敢大意?”安老涨红着脸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怒气,“我早说过了,这是天火,是老冢露了天弄的!”

“别说你那套封建迷信了,几十上百年偏偏是近来冬冬自燃过火!呸,你就胡说吧!”

黑小子手肘顶了顶我,才让我回过了神。

“老冢家是怎么回事?”我端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因为已经喝了很多导致两人连忙推拒,也就中断了争吵,“我听明白了,这苇荡是近些年才开始自燃是不是?”

两人端起酒杯各喝一口算是默认。

“要说为了防火我们也算用尽了办法,秋天翻摊设卡禁火,”日建设向我一笑,指了指自己脑袋,“冬天还得时不时进荡检查,可就奇了怪了,这一疏忽就着了……我可是把这乌纱帽都押上了啊!”

“啥时候进荡,带上我怎么样?”我说得慢,因为脑海中在盘旋算计,“要说自燃总得达到一定的温度,既然你俩位都说翻摊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磷积累了。”

“是老冢家!”安老突然插言,“坟茔露了天才有鬼火,鬼火成了灾就养成了天火烧荡!检查没用,必须找到老冢坟茔地才行!”

黑小子醉醺醺的笑起来:行啊,这可是我小哥的道行强项!但可得说好,这事得另加钱才成……

北风呼啸,苇荡呜咽,我们婚庆三人组跟着日安一伙红袖箍走进了这片芦苇荡,由于是雪后所以格外寒冷,我身上所谓的加厚羽绒服在北地凛冬面前一文不值,黑小子和东子同样缩成了一团,好在安老临行派自家小子给送来一套雪毡,于是我穿了靴子,黑小子抢到毡裤,东子则套上了老袄。

日安这小子一路坏笑着,眼见着贪财的我们冻得颤抖不已。

我在心里咒骂着黑小子(因为他力主要钱导致日家没管我们御寒装备),没好气的让他调出手机地图看看方向,但手机上免费地图显示这里只是一片湿地,根本没有什么地形图可供参考。

“我说你个堂堂大老板,手机软件也不弄个VIP?”我开始夹枪带棒,“真想省出个什么嘉诚大老板来不成?”

黑小子仍然混不吝的一笑,但我从他闪烁的眼神中觉察到了不妥,于是就把威胁的眼神转向了东子,黑小子马上说了实话:哥,啥大老板啊,咱这买卖,这生意不成了……

我皱眉,东子点头附合让我马上明白了黑小子之所以跑这边远苇庄村拓展业务的原因。

“他妈的一群假洋鬼子!专门捧外国人臭脚兴起什么教堂式、草坪婚礼、还有裸婚的!这他妈都哪跟那啊!他们也不搬块豆饼照照自己,还是中国人吗?呸,狗日的可能都不知道豆饼是啥?”黑小子开始喋喋不休,“还有那个孙嘉诚,早跑路撤股了!呸,也就是我厚道……”

“停!停!难不成你小子把刘爹的棺材本打了水漂?从实招来!”

“哥!亲哥!”黑小子装出一副杨白劳的造型抓住了我的手,“咱仨可是肩膀齐的亲兄弟……”

“滚!谁跟你有亲戚?!”

黑小子突然眨着眼睛凑近:哥,你要同意为我保密,我就用件事和你交换,怎么样?

我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已经逐渐狡猾起来的家伙,但精明的不置可否。

“我去省城探听你上辈子的未了事,看到你姑娘玩过家家了……”

我失态的反手一把抓牢了这个小滑头。

“哥你可能觉得孩子还小把你扔脑后了,其实不是,每次一放学她姥爷来接送,她就拿着大人电话摆弄,装作给你打电话,第一句总是爸爸……”

我转身就走,迎着寒风,其实是怕泪水流出眼眶。

黑小子追了上来:哥,我昨黑跟东子商量好了,这次挣的钱必须给你赚部手机了,只要掐准时间你其实是可以和你女儿说几句的……

我不理黑小子,但牙关开始紧咬。

黑小子很可能一腔邪火没处发泄,开始吆喝起了日安:我说日大侄子……

日安瞪眼惊愕。

“就说找你村老冢家,可总也得有个大致方向是不是?”黑小子自鸣得意嘴脸邪恶,“难不成还得等天黑,顺着鬼火……嘿!”

日安肉眼可见的激灵一下,同行红袖箍们目瞪口呆,那个被打了的小个子喃喃开始咒骂:你娘别搞错了,你们狗日的拿钱找坟,我们是跟着你们的!你问哪个?

东子险些笑出来,黑小子梗着脖子拍了我一把:喳喳个屁,我哥早就有谱了,是不是,哥?

我想躲但没躲开,只能硬着头皮保持沉默同时开动脑筋想辙,以免我这两个商业伙伴出丑。

苇荡深处大雪铺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开始跋涉。

“日安兄弟,你的名字好文雅,还有点洋范呢!”我开始了对人性的操持。

胖型男没有回答,但显然有些得意——还擦了一把胖脸上的汗水。

“我看你在村子里挺有人缘的,是不是?”我瞪了一眼东子,制止了他的讪笑,同时暗骂自己无耻,“那你为啥不拉伙人去外闯荡,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肯定能挣到大钱不是?”

我基于对日家爷俩的观察,敏感的把握到了这对父子也同全天下的父子一样存在着亲情和压制,血脉与挣脱。

“可不是咋的,我也是没办法……”胖日安以典型的东北式抱怨开了场,“要不是因为我妹腿脚不利索,我得留家给他换门亲,谁愿意窝在这憋死牛的鬼地方?”

我有些迟疑,因为没看出这个粗胖家伙竟然如此顾及血脉亲人,所以随口问了一句:难为你了,原来这回家里结婚的原来是你妹妹,但我怎么似乎没见她呢?

“新娘子怕羞呗,再说她忙着呢,得把上元节的天灯准备出来……”胖日安笑出了声,还竖起了大拇指,“我妹手巧着呢,全村扎灯的人里是这个,天灯只要经她手百分之百全能飞得又高又稳,不象那些笨婶拙嫂的十个里飞不起一半!”

“天灯……就是孔明灯吧?你们村风俗挺特殊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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