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赈灾忠州城,南黎夜袭巴王庙17(1 / 2)

忠州城西门外,宣抚司佥事秦平正指挥着军士们为那些灾民发放粮食。看着这数之不尽的难民以及越发寡淡的粥米,秦平轻声问身旁副手: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副手满面愁容,手中反复翻阅着粮册:

“近些日子不断分出军粮救济难民,我们也已所剩无几,我已尊将军意向土家其余五司发了信,应该能借到一些。”

秦平微微颔首,踱着步子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

“粮草乃军中命脉,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操练,我明日回营禀告夫人,看是否能变卖些家资,再筹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话声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秦平眉头一皱,向着声音望去,却见有个少年正在纠缠一个老者,心中不由微怒,疾走上前,提枪一挑,欲要拨开少年拉扯在老者衣袖上的手臂,不曾想那少年手下宝刀无意挥动抵挡了一下,竟将自己手中长枪直接削断,看着落地的枪头,双方皆是一阵错愕,身后副手见状,忙拔出佩刀护在秦平身前,随着一声大喝,瞬间便有数十军士围了过来。

秦平怔怔的捡起枪头,看着少年手中宝刀,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沉默片刻后才幽幽吐出两个字:“鸣凰!”

这少年自然便是忍冬,方才窥探之时被南黎察觉,便急急跃下屋顶,隐藏了身形,待南黎远去后才一路不停歇的赶至城西,果如石通海之言,全城大夫尽在此处为难民诊病,欣喜之余忙扯住一位年迈的医者,就要拉他去与常青治伤,哪里知道这些大夫此时已被宣抚司征用,有军令在身,怎敢随意离开。忍冬心急之下,便有些不知轻重,想要将那老大夫强行掳去,也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且说秦平对近日忠州城武林动荡之势本就有所了解,依他之意,若不波及平民百姓,倒也懒得插手,此时认出忍冬手中宝刀乃为石通海所有,便想当然的认为他与石通海有交,不料这少年竟敢携此刀在这里撒野,看着手中断掉的枪头,不由怒气大盛,厉声喝问:

“你是何人,胆敢乱我军威!”

忍冬见这将军所为皆是为了百姓,自知理亏,便也收起往日脾气,面带愧色拱手歉声道:

“将军恕罪,是在下冒失了,只因在下师弟伤重,急需救治,这满城大夫又全在此处,故此有些唐突,绝无亵渎将军之意,万望海涵。”

秦平看到对方态度诚恳,胸中稍有平复,又看他谈吐举止不似寻常那些粗鄙的江湖莽夫,便多打量了几眼:“果然一个俊朗的少年侠客,只是……”心中暗暗赞叹,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血渍,又多了几分警惕,虽然余怒已消,语气依然寒冷:

“果如你所言,只管将你那师弟带来,自有大夫为其诊治,缘何非要将人带走,你且不看此处是何等状况,哪得片刻闲暇同你走这一遭。”

“这……”

忍冬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而他这个窘态落在秦平眼中,又像是另有企图,秦平也不管他有何难言之隐,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念你年幼,不追究你先前过失,要救你师弟,便依我方才所言,若再敢造次,定依军法严惩!”

忍冬闻言,卧刀的手不禁暗暗加了几分力道,死死地盯着已经走回粥棚下的秦平,目光闪过一抹杀意,只是周围百十个精壮的士兵,让他忍住了这个冲动。心中纠结着望向数之不尽的流民,一个个鹑衣百结,履穿踵决,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再看那几位大夫,又都是席不暇暖,忙的焦头烂额。忍冬伫立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这将军着实可敬,竟能抽调军粮来救济这些百姓,被我斩断兵器,却不追究,也是个胸襟宽广之人,我若强行动手,且不说能否斗过那些军士,就算成功,也是失了道义……”

脑海中几种念头经过了好一番争斗,终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此时金鳞宫已经有所行动,我自己尚能躲过搜捕,若带着师弟,真遭遇了他们,后果……罢了,出来快有两个时辰,眼下只有先回去守着师弟,再从长计议吧。”

暗暗思忖间,天色已然逐渐昏暗,脚下越发快了几步,许是一天的奔劳已经令得他心力交瘁,又或是夜色降临,让他无法清晰感受到有何异样,直至回到破庙之中,他都没有发现,身后竟然悄声跟着一个人。

觉察到老妪祖孙三人齐齐看向自己身后,忍冬那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刹那间刀剑齐齐拔出,猛然转身指向来人,随着夜色下那人的轮廓清晰的映入眼中,这才看清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忍冬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有些精彩,有道是:

“东风无声缠绵,月缱绻。男儿意气风发有谁念。连枝气,相煎急,为那般,犹记山间庙宇初相见。”

稍稍稳定心神,刚要说话,却听那少女清朗一笑,惹得他心砰砰直跳,脸颊一热,本欲质问的话堵在喉咙,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是大夫,刚才在城门处无意听到你说有伤者需要医治,便一路跟你来到了这里,奈何我一个女子,体力不如你,几次差点跟不上。”

说罢,便看着忍冬,见他仍是傻傻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久久没有回应,便又开口说道:

“你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很没有礼貌嘛?”

忍冬闻言大窘,慌忙移开了视线,只是刀剑仍然举着,不敢放松警惕,思虑许久这才沉声说道:

“你会武功,不然我不会没有察觉。”

那少女闻言,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嘻嘻,我可不会武功,但是……”说着话,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眉眼中有一丝调皮的狡黠,毫无征兆下倏地动身,一道青绿色的残影飘过,未待忍冬反应过来,便贴着他闪进庙内,仅留下一股女子特有的淡淡香气,当然,还有那未说完的下半句:“我会飞呀……”

忍冬心中大骇,连忙极速转身,握刀执剑便挥了过去,然而当他看清楚少女的手正搭在常青手腕上时,又慌忙收住刀剑,脚下发力,身体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向空中一翻,这才堪堪避开了少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咬着牙在心中暗骂:

“混蛋!”

那少女对忍冬的行为视而不见,屏气凝神,手指在常青双腕处来回按寻,细心体察脉象,约莫半刻钟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拍拍手,对着忍冬笑吟吟道:

“没关系,他的伤不重,好治。”

“哼!方才要不是我及时收住刀剑,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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