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如梦令33(1 / 2)

诡羽看一眼窗外,天边发白,是个晴天,但海上气候风云变幻,也说不准。

他动一动手指,挡住那丝天光。

“什么人,知道吗。”咳嗽间有几丝血,落在他那件白色的衣服上。

“被他踹下去了,尸体估计被鱼吃了。”迟棠努努嘴,看向那个一身湿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摘下头上的海草,嘴里是迟棠专门给余弦送来的小鱼干,含混不清道,“这不是当时情况太复杂,那人抱着你,你抱着药,启望在海里,我能怎么办。”

薛迟棠始终也忘不了,那一把刀从他身后的人穿过去,离他的脑袋只有一寸,而余年站在十步之外。

“比我高一个头,拿的是船上寻常可见的刀,但手上没有茧,我和启望姐姐从甲板回去,那个人隐藏在阴影里,目的不明,他先把启望姐姐推下海,然后来抢我手里的药,顺带连我一起做掉。”迟棠歪着头做个死掉的动作,“还好我抱得紧没让他抢走。”

诡羽的倦意还没过去,眉眼下垂,比平时显得更无害。余弦按着他的手腕,道,“明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缺一味杨花,莫非真的是呛醒的?”

“还是应了迟棠那句,巧合的一两味药起了作用。”余年探究的眼神只维持一瞬,“那个人一身黑衣,方才天没亮,看不清脸。”

“我记得之前让你清理了一遍船上的人,你当耳旁风了是吧。”

“怎么可能,我向来是对诡羽哥你言听计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咳咳,”诡羽闭着眼,“别耍贫。”

“知道了。”迟棠头发丝都跟着低落下来,“等回去我去找老大领罚。”然后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余年换了个手拿刀,食指蜷起,轻轻敲了下诡羽的额头,“别睡,醉东风的毒没解干净。”

诡羽闭着眼卡住他手腕,“滚。”

瞧着余弦换好衣服回来,余年收回手,去清理这一身狼狈。

一出了门就看见岑迟往这边来,只略点头示意,也懒得去问起这么早干什么。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没事就睡到中午再起啊。”船上的厨娘送来饭食,余弦递了双筷子给他。

看着诡羽每道菜都试了毒再吃,余年道,“你觉得这船上还有人?”

诡羽倒是愣了一下,“习惯罢了。”

余年心里只觉得顾禺两个字耳熟,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嘴里咽下最后一口,叹声气,余弦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闭上眼状似无意用指关节轻点腮边,意思是稍后说。

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饶是余弦也有些疲倦,于是靠在栏杆边吹海风。

偶有海鸥掠过,一声长鸣。

余年在她旁边,眼瞧着四周无人,“虽然我很不想探究别人的过去,但这回是真的耳熟。”

听耳边海风,余年突然觉得他从前那些记忆正在逐渐淡忘,有许多事已经不甚明晰,唯有火与仇两字烙在心里,一撕扯便是疼痛。

如果余言还在,他会怎样呢。可惜余年做不出来这个假设,因为他已经死了。

余弦也想过,是不是火与仇太过深刻了,天平上的两端站着两样东西,一边是对方,另一边是过去。

诡羽披着衣服,看船上的人为各种事四处奔走。

他看见余弦,有风吹过,也有光落下,那衣裙是金羽阁春季的新款式,想来是同在船上的其他姑娘知道他定做的那一批衣裙,是很适合她,也适合春天。

余年则用护腕收了袖口,少见的没穿黑色的衣服,也许是金羽阁黑色的衣服不合他喜好,面具挂在腰间,脸上笑着,估计是在哄余弦开心,意气风发。

二人看见他,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也嫌屋子里闷?”

“是有点。”诡羽将目光收回,觉得不愧是自己的眼光,若金羽阁只做明面上的生意,是不是也能日进斗金,可惜也没有如果。

于是他踱步过去,阳光也映在他身上,一身白色衣服,倒显得是他在发光。

余年笑了一下,问他怎么这么爱穿白色。

诡羽开个玩笑,因为他穿黑的看起来不像好人。

余年刚想说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然后突然想到不是好人的是他自己,因为金羽阁只是个灰色地带的情报组织,杀人放火的事都是戴焉找人干。

这家伙,倒是摘得够清楚。

至少表面上,诡羽是个有正经身份的有户籍有正经工作的人。余年想了想,要不要也搞一个假身份,至少下次长途跋涉不用绕过关口。

诡羽道,来金羽阁,包办身份包办工作。

“你们怎么不把婚姻也包办了。”余年道。

“倒也不是不行,你来立马开通这业务。”

“咳咳,说笑的,说笑的。”余年举手投降,“我还太年轻。”

诡羽将目光投向余弦,余年强硬的在他面前挥挥手把脑袋转过来,“你还是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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