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醉东风30(1 / 2)

岑迟掀开马车的帘子,皱着眉看这一行人。

他将食盒递给余弦,“梁守道那边已经安排好,一个月内他腾不出手来对付戴焉。”

“上了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余年吹个口哨,扬鞭策马。

“他的目的,是五湖商会?”诡羽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问岑迟。

岑迟从余弦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的葫芦形状的药瓶,玉做的,触手温润,一看就知道是金羽阁的好东西,算是默认了诡羽的话。

“那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了。”余弦点了点窗棱,“付槿的身份,金羽阁有消息了吗?”

诡羽轻轻摇了摇头,“石城郡在大理,他不一定是宋人,只知道他一定有一段时间生活在汴梁。”学了一段付槿的口音,“纵是声音有变,这是变不了了的。”

余弦若有所思地念着诡羽重复的话,“还有别的吗?”

“他是竹枝苗寨的人我倒也不奇怪,付槿他自己说过,他身上有几百种蛊毒。”诡羽道,“我怀疑他曾经是药人。”

也只是曾经。竹枝苗寨之人鲜少出世,更何况药人。药人作蛊,是实验品,也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付槿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摆脱了控制,但至少不是太温和的方法。

余弦暗下眼眸,“我听闻,药人都是从小培养的奴隶。”

“也不尽然,我在西南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蛊师,他也有个药人,是他曾经的挚友,挚友身死道消,保留尸身以蛊引之,也只是留个念想。”诡羽看向余弦,“苗寨的人和我们宋人的入土为安不同,想来若是他的挚友在世,也是愿意的。”

“愿意……吗。”

“人就这么一世,总要有点念想的,”诡羽将目光移向窗外,“不然怎么活下去呢。”

诡羽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还未好全的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有蛊虫在经脉内游走,有种……深入骨髓的恶意附着其上。

诡羽无意识的叩着手,不止余弦,就连久病成医的自己都看不出来。若不是付槿给了他提示,这事怕是要埋下去,不知道哪天的危机时刻掉链子。付槿为什么要提示自己也是个谜,他绝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这一点可以肯定,除非,他想引自己去竹枝苗寨。

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只是这个地方,好多年没去过了。

可这蛊虫好像对他没什么实质上的作用,总不能是被他这身体毒死了吧,反正自己身上的不知名的蛊毒也不少。可余弦明明说还活着……

嗡的一声,那蛊虫好像在他脑子里似的知道他的想法,趁这时候出来告诉他这个新宿主,它在。

余弦只见眼前人蓦地抓住衣袖,一瞬间面色苍白的不像活人,冷汗如注,捂着嘴的指缝渗出鲜血。余弦眼疾手快掏出银针想封他五感,又一瞥窗外,“出城了。”

付槿还在城中,诡羽疼痛间混乱的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是他的血,总归该有点感应。

心里把付槿记上金羽阁暗杀名单。

马车中只闻寂静,有丝丝缕缕的雨落下,飘进窗里。

小雨而已,余年扣上帷帽,“有人跟着我们,坐稳了,驾!。”

马蹄声由远及近,余年盯着暗处的黑影,拽着缰绳道,“启望,放信号。”

一支响箭破窗而出,余弦又搭了三支箭在弓上,羽箭悄无声息的没入黑影,眼睫上的水珠有些刺痛,“来的人不少。”

“岑迟,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啊。”余年甩甩头发的水,甚至还有闲心用暗弩解决一个要摸到马车前的黑影,他吹个口哨,“痛打落水狗。”

“可别一会儿被痛打的是你。”岑迟带着遮雨的斗笠坐在他旁边,看不清脸色,“接应的人大概还有一刻钟。”

“放心,我办事哪次不靠谱。”

岑迟一只手搭在弓弩上,正调试零件。

“拿着。”余年把横云刀踢过去,“那就靠你了。”

“不会。”岑迟把横云刀接过去,只简短两个字,另一只手则面无表情的直接挡下几支箭簇,看的余年都想给自己安一个机关手了。

那暗处的人还是顾及岑迟,只有几只孤零零的箭朝余年和岑迟来,在雨中甩出一片水花。

暗处的人死死盯着马车,取箭,搭弓,一气呵成。

势如破竹,只闻风声。

从后窗穿堂而入,余年敏锐的低下头,见那箭上带了一点血迹,暗骂一声。

马车内的余弦按下诡羽的头,手臂上多了一条血痕。来不及包扎,染红了半只袖子。诡羽一只手臂青筋暴起,捂着嘴,呕出一口鲜血,头控制不住的往墙上撞。

“诡羽,诡羽,听得见我说话吗,诡羽!”余弦捂着受伤的手臂,见他瞳孔涣散,手颤抖着扎在他的睡穴上,可蛊虫在他体内游走,无济于事。

诡羽,诡羽!

有人在叫他。

诡羽没有力气回应,只轻轻用那只手点了两下余弦的手臂,“不必担心,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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