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金羽阁(1 / 2)

余年趴在桌前,有些头痛的看着堆成小山高的卷宗。

“别偷懒,快点起来找,”余弦面前摊着三本卷宗,一目十行,“之前是确定了人在徐州,具体是哪里,还是得靠分阁的卷宗资料。”

“戴焉这么多年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生意去了,”余年撇撇嘴,“整个徐州几乎都在他的网络之下,就连客栈老板的生平,祖籍哪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戴家生意成功的秘诀了,”余弦飞速翻着那些卷宗,“情报覆盖,若只是用来做生意可惜了。”

“要是他来做点别的,戴家怕是不会存在了。”余年爬起来,从最顶上抽出一本卷宗,“太显眼了。”

“所以现在它是金羽阁,而不是戴家情报网,况且朝廷对此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无暇顾及这里。”余弦拈了拈书页,“若是光凭戴家的积累便能到这里,三五年内险些破灭到如今声名鹊起,我可不信戴焉只到江南第一富商。”

“金羽阁阁主来无影去无踪,我在寄啸山庄时探过那里,布防倒是滴水不漏。”余年翻话本子似的查阅着那些来路生平。

“这个人倒有趣,在西宁开绸缎庄,在阳江卖宋马,最后来了徐州卖古董字画,这人不知是真没有经商头脑还是掩人耳目,徐州五省通衢,反而是马匹粮食,金银绸缎更值钱。”

“这个人,先是在汴京开铺子,经营不善倒闭了,去了临安,在临安又倒闭了又来了徐州,这也太倒霉了……”

如此大海捞针也不是个办法,徐州人口繁杂,这些卷宗只是一部分,余年看得头疼。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就请金羽阁的人直接找了。

现在知道余年余弦还活着的,唯有江衔远和戴焉,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的金羽阁阁主。

余弦默认这件事已经被金羽阁束之高阁,只等万金取下。

“所以,要快些了。”

“你的眼睛也该歇歇了。”余年叹口气,解下手腕上的红绫,到余弦的身后拢了拢她的头发。这红绫专门浸了药,平日里对余弦的眼睛好,他们两个手上都有,方便带着才做成了这个样子。

“别把你口水沾上。”余弦道。

“切。”余年早轻车熟路,给她挽好了头发,窗外天色昏暗,看了一天的东西,没发觉已经到了傍晚,烛火发出一声脆响。

是灯花的声音。余弦心想。

夜市逐渐热闹起来,余年靠在窗口,人群影绰,亦有市井百态。有孩童嬉笑,河灯落水,小贩叫卖,母亲温柔地唤孩子归家。

他们的家在哪儿呢,他甚至不敢称自己为汴梁人,他的家不在五十里沙,不在临安,也不在汴京。

“哥。”

哦,他的家就在这儿啊。

借着烛火埋头翻看卷宗,余弦在一旁小憩。街道上的声音渐渐安静,灯会平息,人群散尽,有打更人不时路过,平静地……有些异常了。

叩门声响起,余年按下袖中短剑,开门一看,只是客栈小二例问几句,草草打发了事。阖门一瞬,余年忽而警觉,回头看去,余弦手中剑正指向坐在窗沿上的人,而那人正笑着将折扇抵在剑尖,道一句,“冒犯,谢了。”

余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开门,官府!”

那窗边之人早已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余年皱眉开了门,官差明晃晃的刀亮着,“有人看见贼人进了客栈,给我搜!”

怪的不得街上如此安静。

“等等。”余年一人挡在门前,“官府办案,可有凭据?”

“官府办案,要你什么凭据?”

余年掏出一摞银票。

“自然没有,叨扰公子。”

反正是戴焉的钱,余年不心疼,重新关上门,那人已经坐在余弦旁边了。余年领会原来那句多谢是谢现在,指尖轻捻,“三百两。”

那人哑然失笑,“阁下还真是取之于用之。”说完一礼,“金羽阁,诡羽。”

余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金羽阁的人,怎么还落得如此境地。”

“横云刀,怎么落得如此境地。”诡羽指着如山的卷宗反问道。

“金羽阁果然名不虚传。”横云刀只是他们几个之间叫的诨名,竟也让金羽阁知晓了,还是防不胜防。

余弦没将红绫解下,诡羽以为面前的姑娘是真看不见,在她面前晃了晃折扇,“我半月前看姑娘的眼睛……”

被余年用短剑挡了回去,诡羽才收起折扇,道,“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还以为诡羽来能有什么妙计,结果是三个人一同翻看卷宗。

当年那夜大火有二,一是镖局,二是李记,是个兼具打铁的兵器铺子。若说和当年旧事没什么关系,他可不信。更不用说大火后失踪的店家,唯一的线索只有店主祖籍的徐州二字,看着金羽阁在旁批注的存疑,余年叹口气。

诡羽是不请自来,没想到还要做这苦差事,又是见夜深风寒,打了个呵欠,道,“我说二位,你们这是要翻到猴年马月去啊。”

余年瞥他一眼,“你有办法?”

“若我说有办法呢?”诡羽摊开卷宗,在那李氏铺上画了个圈,“徐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问起有几家铁匠铺,武卫都虞候怕是比你我知道的更清楚。”

是指赵立。

这家伙昨晚就跟着他们了,怪不得昨晚有什么视线一直盯着他们,混迹在人群中看不出来,还以为是徐州城鱼龙混杂,跟着王佾和赵立的人也不少。

余弦指尖轻叩桌面,“那姓李的回徐州就一定开了家铁匠铺?”

“乱世啊,”诡羽折扇点卷面,“好不容易有门吃饭的手艺已经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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